不知道過了多久,迷糊中耳邊有吵鬧聲,后頸傳來陣陣涼意。
尼果抬起壓在書本上沉重得腦袋扭頭看著冷風傳來得方向。
窗外狂風呼嘯著掠過壓彎了路邊僅存得幾棵樟樹,高處不知品種得鳥排成行向西北方飛去,在它們得頭頂鉛灰色得云鋪滿了天空如巨人得手重重壓下,太陽被掩埋在厚重得鉛云之后,沒了陽光得存在,這座水泥構筑得城市更是黯淡,呈現(xiàn)出上世紀影視作品中得黑白色調(diào)顯得有些壓抑。
老師還沒來,班里同學依舊小聲討論著,大概是因為快要下課了,班長也懶得再管便由著他們吵鬧。
尼果被冷風吹得沒了睡意,揉了揉眼睛,起身把窗戶關上,坐下時才發(fā)現(xiàn)同桌不知何時跑到后面得空位去了,幾個腦袋湊成一圈像是在討論什么。離得有點遠聽不太清不過大致能猜得出來。
是關于昨晚夜空中的異象,那里的參天巨樹,那些未知的野獸,還有那巨龍……
異象出現(xiàn)后為了不造成恐慌,官方在第一時間便辟謠告訴群眾那只是一種因為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現(xiàn)象,簡單來說就海市蜃樓,至于為何會呈現(xiàn)出這樣的景象目前尚未知曉……
第二天早上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如往常那樣忙碌著,只是人們工作閑暇之余的談資又多了點新鮮的。
最后一節(jié)課很快結束,班主任在快要下課的幾分鐘回來,又一遍強調(diào)日常安全后下課。
尼果三步并做兩步跑到校門口等了一會兒,不過還是沒有見到。
老班每次講話都要那么久,而且都強調(diào)那么多次了聽的人自然會聽,不聽的講了再多也沒用啊。
發(fā)了陣牢騷后尼果走向家的方向。
……
夜晚。
A市角落的一間公寓。
這間公寓坐落于城市的住房區(qū),價格是普通公寓的幾倍,房間布局井然有序,地板壁紙的色彩紋路材質(zhì)等都是經(jīng)過仔細考慮搭配得當,僅從房間得精致裝飾上看就完全值得起這個價格。
不過房間得主人貌似不太懂得如何保持它的精致和有序,門口鞋架上五六雙鞋子隨意堆放橫七豎八的好像陣亡士兵的尸體,不知存放了多久的碗碟依舊浸泡在水里,堆滿垃圾桶的是各種快餐盒子。
地還算干凈應該是剛剛清洗過地板上遺留有水跡,各種大小玩偶隨意堆放在沙發(fā)上地板上,一個藍色的不知名的深藍色玩偶平躺在沙發(fā)上,大概是得主人青睞所以哪怕身上還有明顯的補丁依舊保留著。
客廳的落地窗窗簾沒有拉上,柔和的燈光隔著很遠都能看見。
嘩嘩的水聲停了,女孩兒披著純白的浴巾從打開門走出來,手里拿著毛巾正擦拭著濕潤的頭發(fā),身后大開的浴室正向外冒著熱氣。
頭發(fā)吹干后女孩兒從慘不忍睹的衣櫥中搬出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對著鏡子細細打量,挑了一件滿意的出來穿上,其余的仍舊散亂扔在床上也不收拾,便回到客廳抱起那個破舊的藍色玩偶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尋找著。
銀色的月光散落在她周圍,女孩兒身形緊貼著藍色的玩偶,未經(jīng)梳理的烏黑頭發(fā)幾縷順著精致的蝴蝶骨灑下。
“海之光在閃耀/閃耀著你的容顏/不管黑暗/多蔓延/不停止思念”
一個不合時宜的女聲響起。
女孩兒拿起躺在沙發(fā)上吵鬧不停的手機看了一眼接通了電話,另一頭是一個沙啞的成年男人的聲音。
“喂,老爸?!?p> 女孩兒抱著巨型玩偶癱坐在杏仁色沙發(fā)上,身下的兩個玩偶被擠得變了形,大概是有些不舒服女孩兒伸手抓出玩偶扔到一邊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雅觀。
也可能是意識到了只不過沒在意,反正沒人看見。
“嗯,好的,知道了……”
電話的那頭問候關心的話不時還有女人的聲音傳來,女孩兒一句句回應著只是手卻不停地玩著自己頭發(fā)或者擺放在一旁的玩偶讓它左右倒來倒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概聊了十來分鐘,電話那頭沙啞的男人突然沒了聲突然陷入沉默。
“那個……”
男人猶豫著,女孩兒知道男人想說些什么卻只是聽著不做聲。
長久的沉默,電話另一頭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談話聲,幾秒鐘后又一次有了清晰的聲音傳來卻是個女人的聲音。
“女兒,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我……”
“乖女兒啊,本來這件事呢我們做父母的是不該強求你的,畢竟……唉,但是你也要為你自己的前途考慮啊,再說了你待在那邊我們也不好照顧你……”
女孩兒把手機放在茶幾上起身走到落地窗旁邊,眺望著這座繁華都市的夜景,公寓樓層有些高,黑夜和距離淡化了城市的細節(jié),直觀的東西只剩下燈光,商業(yè)街各色的霓虹燈交替閃耀著如同璀璨奪目的星空,民居樓的燈火柔弱的如熒光,黯淡卻更讓人心安。
手機依舊有聲音傳來,女孩兒卻一直沒有回應,大概是離得太遠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有些聽不太清好似無意義的噪音。
女孩兒默默地看著窗外,許久后才慢慢地小聲說了句:“哦?!?p> ……
城市另一角。
一座大廈矗立于水泥澆灌的土地之上,它并不高,至少和周圍那些好似插入云端的建筑物相比不算得高,風格與周圍建筑略有不同,卻也相差無幾。
大廈之下的黑暗中兩束光在黑夜中晃動。
“你慢點啊,著什么急???”
“早點巡完早點回去歇著,這一天給我累死了。”
“累啥呀,你不一直在玩手機嗎?還累呢。身子這虛呢?”
“玩游戲也要思考消耗腦細胞的……哎呀說了你也不懂?!?p> “唉!你們這些年輕小伙兒啊,真的是……”
正在交談的兩人,一位已經(jīng)五十多歲的老頭兒姓金,另一人則是個年輕小伙估摸著二十余歲。
兩人是這里的保安,此刻正在進行夜間巡邏。
兩人走到大廈門口,小伙將手中的手電遞給老金,熟練地掏出一大串鑰匙打開大門。
“要不我跟你一塊吧?!?p> “還是我自個兒去吧,又不是第一次了,您就在這兒等著有事兒我再叫您?!闭f罷從老金手里接過手電轉(zhuǎn)身向里走去。
挺懂事一孩子。
老金用手電照了照四周也沒看見啥,就著一旁的臺階坐下。
此刻太陽已落山許久,白日里灼熱的水泥地變得有些許冰涼,加之夜里的風,吹得腿骨隱隱作痛。
該多穿些的。
早個兩三年這還是個享受呢,老了啊~
……
大致是有些坐不住,沒等年輕人出來,老金便拿起手電向外邊走去,倒也沒走遠,站在門口遠遠就能看到,也不誤事。
老金順手撿起地上的一個空水瓶,估摸著是從墻外邊扔進來的圖個方便。
這倒不是啥大事,麻煩的是最近不知道咋回事兒,有些個年輕人老是喜歡翻進來在里頭過夜,抓到好多次了。
“你說他們也不是沒地方住,干嘛大晚上躲這里頭睡,這也么啥東西???”
有次老金問那個年輕人。
“都是些學生,好奇唄,又閑的沒事干?!?p> 閑的嗎?老金苦笑著搖搖頭。
不過好奇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從小在這里長大,對這地兒也算熟絡。
大廈修建之前這里還是醫(yī)院,后來城市擴建老醫(yī)院年頭也有些久了,就在別處修了間醫(yī)院,這兒就慢慢廢棄了。
再后來醫(yī)院拆了在原來這塊地上修了這座大廈,不過修來做什么的沒啥人清楚。
修建不怎么順利,隔三差五就停工,聽說是甲方要求停的,工錢照給所以工人也沒啥怨言。
修修停停的總算是完工了,奇怪的它就那么空著,平時也沒見啥人來這兒,這地雖不說什么寸土寸金,也算不錯的,就這么荒廢也難免讓人好奇。
不過好奇歸好奇地兒也就那么荒著。
大概四年前吧,有幾個人死哪兒了。
聽說是意外墜樓,也有說是約一起跳樓自殺的……說法很多,也都有理有據(jù)的。
打哪之后就修了圍墻。
不過再高的墻也擋不住謠言,只會滋生好奇。
其實在事故之前就有不少傳言,像是晚上會有奇怪聲音傳出之類的,修建時時不時的停工外加醫(yī)院的前身讓那些猜疑有了依傍,那些話語如同圍墻上的爬山虎爬過高墻撩撥著人們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