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杜顧宇悠悠轉醒,他打了一個飽嗝,嘴中充滿了肉的香氣,以及血液的腥臭味。
他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之際,突然發(fā)現(xiàn)身下好像有一個異物,于是他后退幾步。
下一刻,身下的場景將他嚇了一跳。只見一堆森森白骨在他身體下,白骨有些斷裂,白色的骨髓也流淌出來。
見慣了大場面的他其實并不是恐懼白骨,只是在看見白骨的瞬間,一種食欲浮現(xiàn)在自己的腦海中,這使得他有些害怕。
有了食欲的引誘,杜顧宇忍不住看向巨石上,已經(jīng)發(fā)臭了的以前的身體。
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身體旁,一歪頭,張開虎口咬住了身體的脖子,尖銳的虎牙刺穿脖頸處的皮膚。。
瞬間墨綠色的臭味,沖入杜顧宇鼻腔,使得他恢復了清醒。他瞳孔放大,顫抖著身體退后幾步,轉身竄入草叢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杜顧宇走了沒多久,二十余名衙役和獵人牽著狗出現(xiàn)在巨石附近,彎腰低頭尋找著什么。
這時,其中一獵人見有一堆白骨,立刻大步上前。又見白骨一旁的衣服碎片上繡著一個“狄”字,大呼道:“找到了,在這里!”
衙役和其余獵人聞言立刻趕到,見到白骨紛紛轉頭作嘔。他們手中獵犬低頭嗅了嗅地上的氣味,然后對著杜顧宇消失的方向狂吠不止。獵人與衙役見狀,拿起武器開始在獵犬的帶領下追趕杜顧宇。
一個時辰后,杜顧宇沖出草叢,來到一條小溪邊,看著水中的倒影,他趴在邊上伸出自己的舌頭,將溪水卷起放入自己的嘴中。
一連喝了十口,心神不寧的他側臥在小溪邊草地上,將一只爪子放在小溪中,感受著溪水的流動和冰涼。
直到現(xiàn)在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變成了一只老虎,他幾次將頭探出,通過溪水中倒影看見自己圓頭圓腦的樣子。
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
溪水“叮咚”作響,杜顧宇一個猛子扎進小溪之中,一時間緩慢的溪水變得湍急起來,順著他的鼻孔和嘴如奔騰的戰(zhàn)馬沖入了咽喉。
一股死亡的氣息圍繞在他的身邊,溪水仿佛變成了無底的泥潭,死亡的手抓著他一點點的下沉、下沉……
就在這時,杜顧宇突然感到身體內,那顆巨大的心臟爆發(fā)出強烈地不甘以及憤怒,隨后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開始混淆自己到底是杜顧宇還是虎妖。
騰的一下,他將四肢伸的筆直,一下子從溪水中站了起來。溪水還是流過,奔向未知的遠方。
他睜開眼睛,看著只到膝蓋的小溪,不禁尷尬的大笑起來,然后再次趴到水中,讓水流沖擊著自己。
太陽在天空移動,一陣狂吠使得杜顧宇警惕起來,行走江湖的他極為熟悉這種聲音,再加上自己殺死了一個獵人,于是他很快便知道這是死亡獵人的同伴找到了自己。
杜顧宇不想束手就擒,剛要起身,三四只獵犬突然草叢中跳出,分別跳到他的背上,然后用力一拽。
借助流水的沖擊以及河底淤泥青苔的濕滑,杜顧宇瞬間就被三只獵犬帶倒,雖然沒有傷到皮肉但是沖擊力也領杜顧宇頭暈目弦。
第四只獵犬見杜顧宇倒地,立刻開始大聲狂吠,草叢中的衙役和獵人聽見聲音,迅速趕到。
他們見杜顧宇四肢無力的昏倒在水中大為興奮,但是獵人們,臉上帶著驚悚的表情,指著杜顧宇激動不已的說道:“白色的老虎,白色的老虎……”
衙役們回過神來,見杜顧宇和尋常老虎,確有不同心中也十分驚訝。
但是杜顧宇已經(jīng)昏倒在地,沒有反抗的能力,衙役們對獵人呵斥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將這只老虎押回衙門,縣老爺可還在縣衙內等著呢!”
獵人中一名年紀較大的獵人聞言。走到衙役的身邊,小聲說道:“大人,老人說‘白虎有靈’咱們是不是把它放了?要是抓了他恐怕會有禍事上身?。 ?p> 衙役頭兒先是一驚,但是想到縣太爺怒不可遏的樣子,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一把推開老獵人罵罵咧咧的說道:“費什么話,要你干你就干,小心爺爺手里的官刀。”說著衙役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刀,嚇唬獵人。
獵人們看到官刀,后退了半步。小聲嘟囔著將杜顧宇裝進網(wǎng)中,然后將他的嘴封住,抬起杜顧宇向縣中走去。
半天后,衙役和獵人們將杜顧宇抬進了縣衙內,這時已是三更半夜。
早已睡下的縣令被人打擾,睡眼惺忪的來到大堂,見一只兇猛的白虎趴在堂下,瞬間縣令睡意全無,竄到桌子底下瑟瑟發(fā)抖。
衙役們縣令如此窘相,紛紛捂著嘴笑了起來。不多時,衣衫不整的師爺從內堂跑了出來,看到只剩下肥大的屁股露在外面的縣令和一班衙役偷偷在笑,他咳嗽了一聲制止住眾人。
衙役頭兒見師爺?shù)搅硕夷樕线€有一個大大的口紅印,于是拍了一下臉,提醒師爺擦干凈他臉上的痕跡。
師爺聰明,轉瞬之間就明白過來,贊賞的看了眾人一眼,收拾好后才爬到桌子底下,對縣令說道:“大人,大人!”
縣令聽見聲音轉過頭看自家?guī)煚斠捕氵M了桌子底下,于是說道:“公孫師爺,你怎么也躲進來了,那只老虎呢?”
師爺笑著說道:“大人放心,那只老虎已經(jīng)被制服了,要不明日再審?”
“明日,明日再審!”縣令立刻說道。
公孫師爺爬出桌子底下,對衙役和獵人們說道:“帶下去,帶下去!”
衙役們不知所措道:“師爺,這老虎關哪???”
公孫師爺厭惡揮手說道:“隨便、隨便!”
衙役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好辦法,只好將杜顧宇拖下關進了牢獄中。
而牢房內的犯人們見有一只老虎與自己關在一個牢房中,人人自危,多次要求更換牢房。
看管牢房的衙役也是一頭霧水,不清楚縣令為什么要把一只吃人的猛獸關進牢房,再加上對老虎的害怕,于是衙役們早早離開牢房,對牢犯們的要求置之不理。
第二天一早,公孫師爺從一個胖大的身軀下爬了出來,枯瘦的他看著鏡子中的模樣。
只見他賊眉鼠眼,續(xù)著老鼠胡子,瓜子臉,臉色青白不健康,于是不禁感嘆道:“當年好歹是風流倜儻的舉人,現(xiàn)在倒好,變成這副模樣,哎……”
他的聲音不大卻將身旁如肉山一樣的女人驚醒,女人看著身子底下被肉淹沒的師爺,一把將其拽了出來像提著一根菜葉,提溜著公孫師爺,卻用極為肉麻的話說道:“冤家,怎么氣的這么早,那老東西還沒起,再睡會嘛……”
公孫師爺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說道:“今日還有事情,改日,改日一定伺候好你!”
肉山一樣的女人聞言一下將師爺扔到地上,笑道:“冤家,明日我等你!”說著,女人渾身的肉伴隨著笑聲一顫一顫,身下的木床也發(fā)出即將報廢的哀嚎。
公孫師爺見狀立刻穿好自己的衣服,逃命似的奪路跑出房間,向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