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婭三人在霧花城的那段時間,王氏一人在家,除了日常干點農(nóng)活,便一心照顧沈湛,時不時在旁邊說點兒時趣事,盼望奇跡發(fā)生。
沒等來沈老爺子從城里的消息,倒是等來一位客人。
王氏努力平靜心中波濤,不敢再看那人隨意一眼便是刺痛的眼睛。端正衣錦,禮貌性周旋寒暄。
可看來那位客人并不是這個意思。
“王氏,王婉兒,沈家老二媳婦,的確還有幾分大家子氣概,確如其說?!弊笠蝗唵魏攘丝诓杷瑳]意思,“沈家小孫女其實不是沈家人吧!”
“左刑法使,這個有心人簡單問問都知道。當(dāng)年沈老爺子看三歲的小云婭無父無母又是可憐,這才將她收養(yǎng),可沒什么特殊的啊!”
王氏很是平靜地說道。
“哦?那么,成為了‘巫子’也是沒什么特殊的嗎?”左一全略枕思琢。
“沈云婭三歲半時,你的三兒子沈弘失蹤;沈云婭五歲,二兒子沈湛雖說沒什么毛病但留下了心病,你的大女兒也鬧著跟你們斷了聯(lián)系;五歲半,你的四兒子又無故執(zhí)意留在霧花城終身不再相見;七歲,沈湛因故闖入禁地落了個終身殘疾;十一歲,沈湛心系妹妹至今昏迷不醒;十一歲半,沈老爺子和沈二爺沈洪又無故受到攻擊?!?p> “沈二娘子,這些,還都單單只是表面上的。我說,這些‘無故’真的只是無故嗎?”左一全喝口沒意思的茶,看向額頭出汗而臉色平靜、手掌微顫的王氏,嘴角一彎,“不知道你聽完我說的這些,還會不會覺得這個小女兒沒什么特殊的嗎?還是,要我再幫你回憶回憶次面上的東西?”
“比如,3歲,沈云婭的到來改變了你們沈家無處可歸的局面......”
“不~不,別再說了!”
王氏單手掩面,強止住不去回憶一直以來發(fā)生的現(xiàn)實。聲音顫抖,想說什么只覺得喉嚨間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
左一全沒在多說,再次一兩句寒暄,告辭。
王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等到小云婭他們回來的,只覺得那一段時間心頭特別不安寧,既期盼又害怕。
晚上再次回想起那日左一全的話語,一遍遍回想發(fā)生的事情,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些事情都是有這樣的聯(lián)系嗎?
其實這些事情她都想過,只是不大樂意去往那個方向想。
這些看似的一連串事情的確是在云婭到來之后發(fā)生的改變,她不否認她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孩子。
但她要聽長輩的話,將云婭當(dāng)成家里人??墒亲约旱囊粋€女兒兩個兒子卻不在是家里人,準確的說不再是被沈老爺子看做是家里人。
那人帶來了一定的歡喜,但把老爺子給蒙蔽了,對這個結(jié)果王氏自然對這個外來人沒有多少的好感。她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漸漸相信了那個關(guān)于“巫子”會帶來災(zāi)厄的言說。
她是沈家兒媳,本分便是照顧好家人孩子,操心大小事宜。作為受到過良好教育的婦人,她很明白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但惟有在這件事上,有意識里便忍不住要做些什么。
所以在小云婭毀掉了那根凝魂煙的時候,明明知道不是她做的,但下意識里就干脆斷了和她的關(guān)系。
王氏不知道左一全的用意,但目前只是不想離小云婭近一步。
于是,王氏果真不再過問小云婭的任何事,將小云婭當(dāng)做透明人。
小云婭無可奈何,自己上藥別扭涂抹那天紫腫的磕碰,養(yǎng)了幾天。
想要抓住機會討她歡喜,可都被一一無視。
搶先要做家務(wù),也只隨她而去,不說也不問。連吃食都特地分成兩份隔開,東西兩面相坐,自顧自已。
小云婭也理解她的脾氣,認定的事便不會輕易動搖,只好按照王氏的意愿而行。
兩人相安度過直到沈老爺子回家。
哈哈大笑的沈老爺子一進門便看到一副怪異的場面。
大的對小的愛理不理,無視當(dāng)透明人;小的想碰大的,是不是察言觀色但又奈何大的臉上不喜,無法上前一步。
沈老爺子不喜,吹鼻子瞪眼立馬找上了王氏質(zhì)問。
沈二爺在一邊也摸不著頭腦,弄不懂為何媳婦突然往老爺子槍口上撞,一同跟進房間勸告。
小云婭低垂下頭,回到房間。
趁著醒來時間,有模有樣盤膝而坐,掌心向上,自發(fā)牽引空氣中隱含的玄力,匯聚在體內(nèi)。
絲絲力量相聚,雜糅成一股擰繩,如迷路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興奮涌向身體內(nèi)。
呼吸均勻順暢,在體內(nèi)自行運行一周圈安靜駐扎在丹田中央,化為一抹淡白色霧點。若將空蕩蕩的丹田視為一口魚缸,現(xiàn)如今缸里有一抔水。
半個時辰之后,小腹傳來明顯的溫?zé)岣?。靜神內(nèi)視,恍惚看到那抹霧點顏色也變得深沉些,化為水粒。
內(nèi)視,是初學(xué)修行必備技能之一,作為觀摩自身情況的手段。小云婭現(xiàn)今只能堪堪看出模糊,還不能內(nèi)視經(jīng)脈部分。
一個半時辰完畢。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身體目前只能吸收這么多,急不得。
閉上眼睛,默背印在腦海里的《清心訣》。這是一本算作雞肋的心法,用于安定雜亂的心神,使自身一心能進入修行卻不能提高修為的書籍,適用于任何武者等階。
“修者,心則吾法。世界功法各分其說,但都離不開心法的結(jié)合。武者大成需心靜凝神,用心所觀,用心所想......”
喃著不懂的話語,小云婭小臉認真。雖不知何用,但多知道些總沒錯。
熟背數(shù)遍,便拿起夢燁送的幾本人物事跡翻看,開闊視界,增加經(jīng)驗。
“砰!”隔壁傳來一陣聲響,小云婭放下修行立馬跑去。
沈二爺?shù)姆块g內(nèi)。
桌子倒地雜亂,杯子碎片一地,濕了一片。王氏半坐在地上,頭發(fā)半散兩手撐地,長衣沾了半身水,但臉上沒有半分妥協(xié)的神色,直視沈老爺子的目光。
沈老爺子一股肅然保持端坐在凳子上,手上一個裂開一角殘留水漬的杯子,保持著喝水的動作。眼神也不經(jīng)轉(zhuǎn),忽視周圍一切,看似平靜對上地上的人。
沈二爺在一旁呆立,腦袋上長出一個小包,手腳微腫。眼睛左右巡視,兩邊不是人。
“爺爺,爹!你們這是怎么了?”小云婭半掩門站立,感受到杯子上殘留的特殊玄力,張嘴驚訝!環(huán)視凌亂的現(xiàn)場,沒有徹底粉碎的東西,看來事情還是有轉(zhuǎn)折的余地。
“六丫,這只是件小事而已?!鄙蚶蠣斪幽抗庾兊脺睾偷耐蛩Z氣也變得正常,“兒媳,還不趕快收拾一下,讓孩子見到了像什么話!”
頭還是看向小云婭,只是目標不同。
王氏慢慢起身,隨意拍打身上的塵埃水漬,就像剛剛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沒什么大事?!暗f的是,兒媳無能,但兒媳還是要堅持剛剛說過的話。就如同爹教誨兒媳的那樣,該說的事該做的事認定了就不能輕易改變,又何須管他人如何著想,自己痛快了才行!”
“啊......呃?爹,媳婦,這個......”沈二爺張張嘴,但在兩方強勢瞪眼之下,瞬間縮了水,不敢再吭一句話,只能瞥向門口的小云婭求救。
“你!一定要這樣么?”沈老爺子神色低沉。
“爹,兒媳已經(jīng)將話說到這份上了,就不再重復(fù)了?!蓖跏吓呐男渥?,開始收拾起桌上的茶杯。
小云婭走到沈老爺子旁邊,看著兩人摩擦出的火藥味,伸手扯了扯沈老爺子的衣裳。
原本想叫一聲“娘”,但又想到王氏的堅決,還可能引發(fā)更大的混亂,將話咽回,轉(zhuǎn)向沈老爺子。
“爺爺,不要吵了行嗎?這件事是我做錯了事情,才會惹得你們這么生氣?!?p> 這件事的解決方法在于她,若讓爺爺強行護著她,那是不對的。錯事就應(yīng)該讓做錯的人來承擔(dān)。
小云婭慢慢走到王氏身邊,跪了下來,強制拉住躲閃的衣襟,
“娘,對不起,我錯了?!?p> 王氏對那聲“娘”皺眉。
沈老爺子看到小云婭跪下而王氏還是那股倔勁生氣,剛要說什么又被小云婭否決,只能在一旁忍住看著。
小云婭搶在王氏要說話的前頭。
“我知道在二哥出事以來娘便一直都很擔(dān)心,是我的不懂事讓娘的心慌神,生氣是應(yīng)該的。不過娘也不用再擔(dān)心這個了,再過半月我就進城里去修行,至少近段時間娘不會在看到我,也不用擔(dān)心我在再做錯什么?!?p> 王氏神色轉(zhuǎn)變平靜。
“一直以來娘對我已經(jīng)很好了,我不敢再請求什么。娘的決定我沒有任何異議,如果爺爺要娘強硬轉(zhuǎn)變而不高興,那這件事還是我的錯。根源在我,娘的決定并沒有什么不對。而日后娘需要的結(jié)果也會實現(xiàn),這件事已經(jīng)沒什么問題了?!?p> “小云婭,那你是想就這樣算了嗎?”沈老爺子摸著胡須,沒好氣看了眼王氏,摸了摸小云婭的頭,憐愛問道。
“嗯,爺爺!”
如此,沈老爺子也沒話可說,任由此決定,拉扯小云婭出門。
沈二爺咽了口吐沫,看向自己的媳婦,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只是靠近了有些呆愣的王氏。
華云初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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