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互相不削后,便沒有在說話,公孫尚彈琴,詹焱與一旁的侍女也談情。
待公孫尚一曲彈罷。
詹焱豪飲一大白,舒了口氣,悠哉的對公孫尚說道:
“我這縣令上位月余,還不曾拜會這武陽郡的郡守大人。不若乾安兄給在下引薦,引薦?”
公孫尚便是明白這詹焱多半已經(jīng)查到了李益的頭上,笑道:“聽聞武陽郡繁華,我不過是來此地看看,向李大人學習的,你一縣令,要見上司,自去便是。”
詹焱卻是一拍大腿,懊惱說:“哎呀,不可不可,我這人吶,欠揍,我怕自去會惡了李益郡守,所以這不是想請乾安兄幫幫忙不是?”
公孫尚看著詹焱沒臉沒皮的模樣,卻是啞然失笑道:“哈哈,塵沙兄說笑了,堂堂朝廷命官豈能是說揍就揍的?”
詹焱連忙搖頭擺手否認道:“誰與你說笑了,我是認真的!”
“是么?希望如此?!惫珜O尚聞言卻是淡淡道,還抿了口酒,心想你這人被揍一頓也挺好。
“那個,一會若是孫大人來找我,還請乾安兄幫我說些好話?!闭察屠洳欢〉谋某鲆痪?,公孫尚聽見差點將酒噴出去。
公孫尚淡淡道:“哦?塵沙兄如何得知李大人要來找你?”
詹焱喝了口酒,笑嘻嘻:
“哎呀不一定!乾安兄你可是有前科的,兄弟我來你這喝酒,這不得小心些不是?就試試在城門口的時候嚷嚷了下,我要來你這喝酒,好歹讓郡守孫大人知曉我詹焱在哪,免得死了都沒人收尸不是?只希望孫大人體恤部下,一會過來看看情況?!?p> 好你的詹焱,我這試你,你卻也是來試我的,一想到李益那個花皮豬,公孫尚頓時無言。
二人不在說話,默默喝酒,一旁侍女也是感到氣氛莫名凝重,也是小心謹慎的在一旁伺候著。
盞茶功夫,門外傳來喧囂聲,隱隱傳來“見過郡守大人”聲,詹焱笑,公孫尚臉色如故仿佛已經(jīng)猜到了。
“哈哈,公孫大人宴請那個貴客呢?”
人未至,聲先到。
一身黑袍勁裝的孫益推門而入。
“大膽狂徒!公孫公子在此,你敢放肆!”詹焱拍案而起,怒目而視。
公孫尚突然來他舞陽郡,本就讓李益心有不安,正所謂狡兔死,走狗烹。他惡事做盡,知曉的也多了,如今大事要成,他可是日夜擔心船上的人為了名聲將他一腳踹下船,今日城門守衛(wèi)來報,說公孫尚宴請水雷屯縣縣令詹焱,他更如坐針毯。
詹焱是延豐帝的心腹,他是知曉的,本想等風頭過去,再找機會將其除掉,如今公孫尚突然宴請詹焱,卻是弄得他一頭霧水,思前想后,還是決定來看看情況。
李益一進門,練習了一輩子的假笑頓時被詹焱破了功,笑容依舊,就是鼻子歪了,哼道:
“你便是那水雷屯縣的詹焱?本官乃是武陽郡守,見了本官為何不拜?”
詹焱卻是立馬變了個表情,舔著個臉,笑瞇瞇的跑到李益跟前,拱手道:“啊?原來是李大人,下官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還望大人不計小人過?!?p> 說罷,還將手搭在李益的肩上,笑瞇瞇的便勾著李益往里面走。
“哼!”李益拂袖,瞟了一眼詹焱,手一揮甩開詹焱的勾著自己脖子的手,自顧自的走到左手詹焱的位置上,便坐了下去。
詹焱也不氣惱,笑瞇瞇的,跑到李益下手出坐下,對守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另外兩個侍女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身邊。
那兩個侍女頓時一臉為難的看向公孫尚,只見公孫尚嘴角微彎,抿了口酒,點了點頭。
那兩個侍女這才款款落座在詹焱左右,剛一坐好,卻是面色緋紅,不知是誰的咸豬手扣在了兩個侍女的腰上。
“哼!小小縣令不知尊卑,好大的膽子!”李益來時本就心事重重,進門又被詹焱一喝,氣歪鼻子之余,頭又有些發(fā)懵,他落座之后并未說話,想先探探情況,如今詹焱這一出,再加上公孫尚一點頭,弄得他更是一頭霧水,急躁如他,便是忍不了了,對公孫尚道:
“尚公子,這小兒區(qū)區(qū)縣令如何當?shù)闷鹋c你我同坐?”
“嘿嘿,當然當?shù)钠?,你瞧瞧,公孫大人儀表不凡,君子素雅,而李大人氣宇軒昂,威風凜凜,非是小弟我要來與二位天神似的人物同坐啊,正所謂,鮮花要有綠葉配,小弟正是來襯托二位得啊?!?p> 詹焱打岔,一通馬屁亂拍,接著笑嘻嘻得對左右嬌羞得侍女笑道:“我說的對不對啊,二位姐姐?!?p> “撲哧?!?p> 兩個侍女啞然失笑,眼前這登徒子,模樣不錯,雖然前番與公孫公子獨處之時,黯然失色,但李大人一進來,這詹公子怎么看怎么俊,李大人倒是像那襯托鮮花得牛糞。
但是李益不這么認為,雖然這詹焱怎么看,怎么討厭,不過這馬屁拍的自己還是很受用得,語氣也緩和了些,笑道:“哈哈,小子還算有點眼力,不過......”
李益挑了挑眉卻是話鋒一轉(zhuǎn),道:“你來這舞陽郡怕是一月有余了罷?遲遲不來我這報道,今日若是沒個由頭,可別怪我不給尚公子面子,發(fā)飆了哦!”
“哎呀,大人有所不知?。∈ド??!闭察驼f道這里頓了頓,松開咸豬手,站起來,煞有其事的對天拜了拜,這才坐下面不改色得又伸出了咸豬手,正色道:“命焱三月之內(nèi)查清大人表叔李君之死,查不清可是要掉腦袋得啊,下官惶恐,便是沒日沒夜辛苦查案,實在是忘了這茬,大人勿怪,大人勿怪。”
李益卻是挑了挑眉,道:“我聽聞你沒日沒夜得在青樓廝混,查什么案!怕不是要我發(fā)飆!”說罷作勢擼了擼袖子!
“嘿!不瞞大人說,下官還真查出了些蛛絲馬跡?!?p> 李益再次挑眉,面色冷了下來,道:“哦?你青樓查得出了甚么?敢誆騙我,怕不是打得你面上開花!”
詹焱卻是蹭得一下站起來,兩步并作一步?jīng)_到李益面前,一腳踩在桌案上,盯著李益道:“大人你可攤上大事了,你拐賣兒童,擅殺朝廷命官的案子發(fā)了!”
李益冷汗頓時從背后沁出,當即面色大變,一拍桌案,蹭起,怒道:“黃口小兒!信口雌黃!且看我打死你!”一拳便要打過去。
詹焱閃避,卻是向后一滾,高呼道:“公孫大人救命?。±畲笕藲⑷死?!”
公孫尚笑瞇瞇的抿了口酒,不做言語。
李益卻是瞬間清醒了過來,收住拳頭,道:“你這黃口小兒,再敢污蔑本官,本官便去京城參你一本!”
詹焱卻是無賴的坐在地上,說道:“哎喲,下官怎敢跟大人說笑,下官有證據(jù)的!”
“哼!證據(jù)何在!”李益卻是死死瞪著詹焱說道。
詹焱卻是眼珠亂轉(zhuǎn),“思考”片刻,這才坐在地上說道:“若是沒有證據(jù),我會來與公孫大人吃酒?其實吶不過是指望公孫兄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讓李大人將下官的聽完,正所謂冤家宜結(jié)不宜解嘛,下官寒窗苦讀數(shù)十載,不就圖個高官得做,大馬得騎,醉臥美人膝嘛,如今卻是凄凄慘慘戚戚,連去個怡紅院都要精打細算,圖個啥?大人喲,你懂的!”
李益嘴角抽了抽,喝了口酒,瞇著眼說道:“這么說你是打算訛詐本官咯?三月后你怕不是人頭不保?”
詹焱坐在地上,食指與拇指搓得溜圓,搖頭晃腦的,賤笑道:“嘿嘿,公孫監(jiān)國大人不是對此案早有定論嘛,下官只是走個過場,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李益聽罷,滿臉正氣:“可本官沒做過!你這是污蔑!本官何懼之有!”
詹焱聞言,頓時萎了下來,身子佝僂,坐在地上,委屈道:“那,那,那下官只求大人不找下官的毛病就行,下官只想當個安樂縣令,大人你看如何?”
李益拍了拍胸口,上的胸毛,大義凌然:“既是我的下屬,只要安!分!守!己!我自然保你平安無事?!?p> 詹焱眼里頓時回復(fù)了神采,站起來,拉著一旁似笑非笑的公孫尚,又拉上大義凌然的李益,對皺著眉頭,看著詹焱剛摸過地的臟手拉著的衣袖的公孫尚,道:“那公孫大人做個證,下官與李大人的結(jié),今日便是了了!”
公孫尚一愣,隨即大笑:“哈哈!在下愿意做證!”
聽見公孫尚如此說,李益也是大笑道:“哈哈,你這小子有點意思,那就了了!”
詹焱也跟著大笑:“哈哈,一言為定!”
一時賓主盡歡,只是詹焱不知收斂,喝醉了硬是逗弄得幾位侍女面紅耳赤,臨走了,非要拉著公孫尚,讓公孫尚將侍女送給自己,卻是求得痛哭流涕,直到詹焱將鼻涕都蹭到公孫尚身上了,公孫尚這才磨光了好脾氣,怒道:“夠了??!”
詹焱只得欣欣然的離去,當然還不忘與李益依依惜別。
待李益回去,便召集府上門客,將今日之事一說。
一小胡子門客,摸了摸胡子,瞇著眼道:“大人,依我看來,那詹焱小兒不過是貪花好色之徒,大人若是愿意用美人金錢誘之,不怕他對大人言聽計從!”
“此言差矣,據(jù)我所知,詹焱若真是貪花好色之徒,哪里來的膽子打殺公孫府上的子弟?”
卻是一拿著紙扇的書生磨樣的門客反駁道。
這時另一個瘦弱門客搖了搖手中白扇子,說道:“兄臺此言也是差矣!你且不想想,他打殺了公孫家的公子,還好端端的來當了縣令,再說了,素來公孫家的二公子便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幾時與人如此親近?那詹焱與公孫二公子走得如此之近,依我看來怕是沒那么簡單,這大世家里的經(jīng)難念喲?!?p> 幾人便是爭論上了。
“咳咳!”
李益直聽的一個頭有兩個大!連忙制止道:
“諸位先生,可有良策?”
三人沉吟片刻,皆愁眉不展,只見那小胡子門客,一模胡子仿似靈光一閃,欣喜道:
“有了,大人,下官有一計,如此。。。。。。。這般。。。。。。?!?p> “哈哈,我得幾位先生可真是如虎添翼啊,就依先生的!”
聽罷李益大笑。
。。。。。。
舞陽閣。
公孫尚正悠哉的彈著琴,一曲琴罷,對身邊伺候侍女說道:
“你可知今日之戲演給誰看的?”
“奴婢不知!”那侍女被突如其來的一問,有些不解,只好低頭答道。
“演給我看的。”
公孫尚悠然一笑,卻是自問自答。
“王八,該告訴你的,我全告訴你了,且看你如何唱好這出大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