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梅府驚變(下)
甜蜜的一吻,滿滿是幸福的味道。
梅若霜頓感一絲羞澀,掙脫開蕭逸的懷抱。蕭逸淡淡一笑,自從夜水河畔驚鴻一瞥開始,這個少女的神姿令他魂牽夢縈。信步走到書桌前,焦尾琴被一塊白紗蓋住,他輕輕掀起一角。
這是一個無意的舉動,蕭逸掀開白紗,愣住了,焦尾琴的琴弦居然斷了一根。梅若霜面色微微一變,難為情地道:“都怪我前幾天不小心,撫琴的時候指甲太長,弄斷了一根琴弦?!?p> “弦斷可以續(xù),在我心中最重要的是人。”蕭逸安慰道,“等這件事過去,我找一個技藝高超的工匠修復(fù)一下就好了。你那根琴弦還在吧?”
“我怕這種細小的東西容易丟失,讓小青收起來了?!泵啡羲s緊道。
“可惜今日無法聆聽到你那美妙的琴音了?!笔捯轃o奈地搖搖頭,“不過以后的日子還長?!?p> 梅若霜的嬌面上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日子還長,自己能安然度過這次危機嗎?梅若霜默默想著。
皓月當空,今夜無風,蕭逸背負雙手站在客房外的院子中,抬頭遙望著那輪皎潔的月光。思緒回到現(xiàn)實中,兇手不是宮南,又會是誰呢?背后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蕭逸轉(zhuǎn)過頭,東方錦鶯緩緩朝他走來。白色的衣裙在月光下看來,像月宮中走出的嫦娥仙子。
“德王爺也睡不著嗎?”東方錦鶯面無表情,語氣仍舊十分冰冷。
“東方姑娘不也是如此嗎?”蕭逸反問道。
“我不同,我自幼身體不好,要服配制的丸藥才能睡去?!睎|方錦鶯自己也感到奇怪,為什么會把這種隱私說出去。
“姑娘身體不好嗎?夜深露重,姑娘應(yīng)該多加注意才好?!笔捯輫@口氣。
“你關(guān)心我?”聲音細如蚊蚋,東方錦鶯冷峭的面容上驀地泛起一絲潮紅。
可惜蕭逸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心早飛到那座繡樓之中,“你說什么?”
“沒什么?!睎|方錦鶯慌亂掩飾自己的窘態(tài),面容一下子恢復(fù)過來,與月色融合在一起?!拔沂钦f你很像我小時候的一個朋友?!?p> 蕭逸有些驚訝,以東方錦鶯如此冰冷的性格,也能交到異性朋友。每次與東方錦鶯相對,他都有一種很尷尬的情緒包含其中,尤其今夜是兩人第一次單獨相會,那種逃避的感覺更加強烈。他禮貌地向東方錦鶯一點頭,欲走回客房。
“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兇手一定是女子?”東方錦鶯仍不依不饒。
蕭逸只好停住腳步,“我沒有多少直接證據(jù),我是從心理角度來分析的。我曾看過一本雜書,那里面講過一句話,有些事物的真相往往在反面?!?p> “王爺確實很聰明?!睎|方錦鶯嘆息一聲,“我看王爺很在意梅姑娘,不惜親入府邸,不辭辛勞護花?!睎|方錦鶯觀察入微,見蕭逸與她相處,眼角總瞟向那座繡樓。
這句話令蕭逸更無法回答,恰在這時,客房中傳來一陣凄厲的慘叫聲,聲音劃過夜空,是唐子期的。蕭逸心中一凜,急速地跑進客房,東方錦鶯也在后面跟著??头恐車陌涤爸幸哺Z出不少人影,那些都是埋伏在周圍的王府武士,連錢雷也驚動地趕了過來。
唐子期所住客房的門半開著,東方錦鶯的房間在斜對角,文雀和武鳳也驚恐地跑出房來。錢雷的動作最快,同時他肩負著護衛(wèi)蕭逸的重責,首先沖進房間。
唐子期倒在一張椅子上,胸前插著一支蝴蝶鏢,鮮血汩汩而出。蕭逸急忙扶住唐子期,文雀也趕過來一搭唐子期的脈搏,然后輕輕搖了搖頭,一指蝴蝶鏢,“鏢上涂了劇毒?!?p> 蕭逸熱血沸騰,不停地呼喚著唐子期的名字,唐子期終于費力地張開眼皮。蕭逸知道時間緊迫,容不得再說廢話,連忙問道:“兇手是誰?”
唐子期想說話,無奈喉嚨咕嚕,涌出的都是血。唐子期猛地大睜眼睛,緊緊地盯住了蕭逸的身后。蕭逸詫異地回過頭,身后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寒梅傲雪圖。
唐子期死了,這是連續(xù)發(fā)生的第三起命案,而且就發(fā)生在蕭逸的眼皮底下。蕭逸痛心疾首,他和唐子期算不上摯友,但他在滄月樓就很贊賞唐子期的才華。唐子期是為報殺妻之仇,才死纏著蕭逸住進梅府的,也可以說這出悲劇算是蕭逸間接造成。
兇手的膽子也太大了,在王府武士重重監(jiān)視下,悄無聲息地殺了唐子期。兇手一定對梅府相當熟悉,殺人之后能迅速離開,不被任何人知曉。
蕭逸向錢雷吩咐道:“立即通知何大人,讓他令人把梅府團團圍住,凡是梅府里的,不準走脫一個人,我想兇手還沒有時間逃出梅府。另外去通知萬電,讓他率領(lǐng)武士在梅府里暗中搜查,或許兇手還有接應(yīng)之人?!?p> 別看蕭逸平常文質(zhì)彬彬,但真正辦起事來雷厲風行,有條不紊。錢雷點頭領(lǐng)命,吩咐了跟來的幾個王府武士一聲,他暫時不能離去,兇手已經(jīng)現(xiàn)身,他不能離開蕭逸半步。
東方錦鶯盯著那幅寒梅傲雪圖,突然道:“其實唐子期已經(jīng)告訴了我們誰是兇手?!?p> “是誰?”蕭逸問道。
“大雪紛飛前必經(jīng)歷過風霜。”東方錦鶯若有所指。
“梅若霜,絕不可能?!笔捯莺鋈簧袂橐徽?,“不好,這是聲東擊西?!?p> 當蕭逸再次登上繡樓時,心情緊張萬分,雖然有機警武功又高的慕容婉陪在身邊,但兇手的狡詐往往出乎意料,至少已經(jīng)成功地將錢雷和周圍的暗樁引開。
房門半開著,不見梅若霜的影子,而慕容婉斜倒在床邊。蕭逸心里一沉,急忙奔至慕容婉身邊,一探鼻息,幸好呼吸均勻,大概被什么東西迷倒了。蕭逸望向了跟來的東方錦鶯,東方錦鶯會意地朝文雀武鳳一招手,兩人扶起慕容婉。文雀從掛囊中摸出一個錦盒,拿出一顆藥丸,捏開慕容婉的櫻口,將藥丸含在慕容婉口中。
“沒事,是一種普通的迷藥,睡一會兒就好了?!蔽娜阜鲋饺萃竦膵绍|靠在床頭。
蕭逸放下半顆心,另半顆心仍擔憂不已,梅若霜失蹤了。他匆匆掃視房間一眼,與往常別無二致,看不出有打斗的痕跡,蠟燭還在燃燒,只是窗戶洞開。
窗戶外面不遠處是一座涼亭,正是當初談亭會上梅若霜琴聲技驚四座的地方,而那里正是萬電守護的方位。如果兇手是從窗戶擄走了梅若霜,應(yīng)該會被萬電發(fā)覺,可為何迄今萬電毫無聲息呢?
東方錦鶯緩步走到書桌前,掀開了蓋在焦尾琴上的白紗,少了一根琴弦的焦尾琴一切如舊。東方錦鶯卻露出失望的表情,這具古琴為什么也會斷了一根琴弦?她昨日曾拿著遺留在樊琪房中的那根疑似兇器的琴弦,找到了京城最大的一家樂器行,老板仔細辨別后,很肯定地告訴她,這根琴弦是新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