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危在旦夕
走到村頭的大樹下,左思右想的草兒奶奶還是不放心,明清雖然當媽,畢竟年輕。
想到這里,草兒奶奶放下一擔桶,又快步走回了草兒房間門口。
明清照例勸她放心,說草兒還沒醒呢,快一個月沒睡好,現(xiàn)在不疼了,自然就睡得沉一些。
草兒奶奶聽了,眉頭一皺說:
“我還是不放心,我得進去看看才能放心。不然去不了菜園。”
明清看娘這么堅決,便也就不攔著。
草兒奶奶進屋去,看孫女兒躺床上一動不動,便輕輕叫喚道:
“草兒,草兒,睡一中午了,醒醒,醒醒?”
草兒沒有反應。
這是怎么回事?
草兒奶奶感覺不妥當,便用手去輕輕推孫女兒,想把她推醒。
草兒還是緊閉著眼,沒有任何反應。
草兒奶奶一摸草兒的額頭,滾燙得快能煎雞蛋了。
她立刻抱起草兒往門外沖。
“娘怎么了?”
明清和云玲幾乎同時問。
“快去讓云一去鎮(zhèn)里大隊叫云新回來。草兒昏迷不醒,我?guī)热ピ\所,問問秦醫(yī)生?!?p> 草兒奶奶一點也不含糊。
村診所里。
“秦醫(yī)生,草兒昏迷不醒,一直在你這換藥,這是怎么回事啊?”
草兒奶奶心急火燎。
“草兒奶奶,事到如今,你責問我也沒用了,快帶草兒去縣人民醫(yī)院吧。”
秦醫(yī)生掀開草兒的衣服,看見小女娃兒整個后背已經(jīng)紅腫起來,也很著急,趕緊對著草兒奶奶說。
這個時候的草兒奶奶,雖然急,卻也沒亂陣腳,知道救她的孫女兒要緊,便不再與秦醫(yī)生理論,抱著孫女兒又急急忙忙地往家趕。
祖孫倆回到家,云一剛好已經(jīng)到了鎮(zhèn)里的隊里,把情況和云新說了。云新一句話也來不及應,騎上自行車就往家里沖。
云新趕到家時,明清已經(jīng)抱著草兒在等,看見云新騎車到了門口,就跳到自行車后座上,以最快的速度往縣人民醫(yī)院趕。
草兒奶奶知道孫女兒這情況肯定得住院,收拾了衣物就上路,也往縣人民醫(yī)院急步快走。
一到縣人民醫(yī)院大院里,云新把自行車一扔,一把從妻子手里接過女兒,就往醫(yī)院大門跑去。
明清在后面跟著跑,夫妻倆都是一臉的焦急。一進醫(yī)院門診大廳,云新抱著女兒就沖到咨詢臺,明清在旁邊急得幾乎要哭了地問:
“醫(yī)生,我們這孩子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該掛哪個科室的號?。俊?p> 咨詢臺的護士一看雙眼緊閉的草兒,再看一眼急得不知所措的年輕父母,立刻說:
“跟我來!”
云新夫婦抱著女兒,跟在急匆匆的女護士后面。
他們到了一個醫(yī)生的辦公室。里面一位四十多歲的男醫(yī)生正端坐著看病歷,看見他們進來,站起身來,一聽女護士說明情況,便掀開草兒后背看了看,說:
“這種情況,必須馬上動手術?!?p> 中年男醫(yī)生對著護士說:
“你去找人推手術車,我們立刻安排手術。”
“好。”護士答應著,轉身就已經(jīng)讓另一位護士推推車過來。草兒被推進了手術室。手術燈亮了起來。
明清在手術室門外候著。
云新跟著咨詢臺的護士去補辦入院手續(xù)。
護士為了緩和緊張的氣氛,笑了笑對著云新說:
“家屬您別太擔心。剛那是李醫(yī)生,我們院里外科手術專家,特別負責任,他一看孩子,就推進手術室,說明還有得救?!?p> “嗯,我知道的,太謝謝你和李醫(yī)生了。要不然,我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別謝我,等孩子好了,就去謝李醫(yī)生吧。他們做手術,確實辛苦?!?p> 護士頓了頓說。
“哎,好的好的,都要謝都要謝,你們都辛苦,謝謝了?!?p> 云新除了說謝謝,一時也想不到要說什么。
護士帶著云新去補辦掛號、入院手術的手續(xù)。
云新知道,按照慣例,這都得先辦掛號,先辦手續(xù),才能就診,建立檔案做手術。
但這緊急情況下,無論是護士還是醫(yī)生,都以自己女兒的性命為先。
他心里無限感激,默默地感謝著眼前的這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女護士,也感謝著那位醫(yī)院里經(jīng)驗豐富又極端負責的李醫(yī)生。如果沒有他們的及時施救,估計這會自己抱著女兒,和著妻子還在急得團團轉吧。
也是草兒的命好,能碰上貴人。
云新補辦完手續(xù),到手術室外,和妻子一起候著。
兩人說起這剛剛發(fā)生的事,都對醫(yī)院的緊急情況的處理方式和護士醫(yī)生的負責所感動,默默地在心里祈禱女兒手術能成功。
可能是這一路上的焦急,加之最近一段時間來草兒的病痛和哭鬧,明清幾乎沒怎么休息好的緣故,她感覺胸口一陣悶疼,不由得捂住了胸口。云新一看,連忙扶住了她,讓她緩緩坐下,跑去醫(yī)護前臺要了一杯熱水,讓她喝下,才有所緩解。
云新想讓妻子也去做個檢查,但她堅持說不礙事,就是這一段時間女兒生病了給急的,今天這又急上加急,才發(fā)作,老毛病了,疼一陣就沒事。
云新也以為是神經(jīng)性胃痛,也就不強求,再去倒了杯熱水給妻子端著。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燈還明晃晃地亮著。夫妻倆的心始終懸著,互相拉著手表達著對對方的寬慰。
明清還是忍不住,眼淚一直流:
女兒才過百天,就遭這個罪,這該多痛苦??!她恨不得躺在手術臺上的是自己,讓自己去代草兒受這個罪。
云新心里也很難過,他遞給妻子紙巾。自己低著頭,攥著妻子的手心里也滿是汗。
他擔心這么小小的孩子,動這樣大的手術,會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這接下來娃兒長長的一生,將來可怎么辦啊。
兩個人誰也安慰不了誰,唯有坐在手術室門外的長椅上默默等待。
長長的走廊里,沒有一丁點聲音,這空寂的安靜,浮動著夫妻兩人的不知何時能停止的悲傷和擔心。
草兒奶奶安頓好家里,帶著草兒的換洗衣物,帶上云秀,也在從村子里到醫(yī)院的路上。
草兒爺爺放?;貋砺犜埔徽f起草兒昏迷不醒去醫(yī)院的事,一向對家里大小事都無所謂的他,也焦急得坐不住,在后院的曬谷場上走來走去。
云玲一邊給大家做著晚飯,一邊心里默默地替大哥大嫂和大侄女祈禱,保佑大侄女平安歸來。
云剛、云金收工回來,聽說草兒昏迷去了醫(yī)院,也都靜靜地坐著,等著城里的消息。云一則老實地幫著大姐云玲做家務。
云家一家人,無論是在醫(yī)院守著手術室的云新和明清,還是正在路上往醫(yī)院趕的草兒奶奶和云秀,還是家里焦急等待的云家其他人,都因為草兒的昏迷進醫(yī)院,籠罩在一層厚厚的陰云里。
云一把云玲做好的晚飯端上桌。大家草草吃了幾口。剩下的飯菜又全都端大鍋里,溫著,等著去醫(yī)院里了的草兒爸媽他們回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