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而后立,他要徹底把依附在皇權上的毒瘤挖出來。
鎮(zhèn)國大將軍這才露出一個稍帶些真心的笑“那就好?!?p> 之后,袁暉向天下公布了罪己詔,清清楚楚寫明先帝所做過的錯事。
“他倒是會籠絡人心?!眲跁坷铮p嘆。
連他都忍不住要為這位陛下的坦誠感動了。
席元按照之前約定好的那樣,親自把李家人的骨灰給鎮(zhèn)國大將軍送了過去。
這些骨灰廢了他不少勁,李家人是以謀反之罪論處,先帝親自讓人把李家人的尸骨扔掉,經(jīng)過這么多年血肉早就腐化。
他去找了當年的侍衛(wèi),由他帶路到那山林中,到拋尸的那座懸崖下,里面雜草叢生,還有其他失足掉進崖下的人,分辨尸骨的事情,可是他親自來的。
回頭得從袁暉身上討回來。
“東西給你送來了?!?p> 鎮(zhèn)國大將軍手指顫抖著撫在罐子上“你怎么證明這就是真的尸骨?”
“愛信不信?!?p> 鎮(zhèn)國大將軍低笑“我信,……我信?!?p> 爹,娘,各位兄長你們終于回來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親自把東西送過來。”鎮(zhèn)國大將軍感嘆道。
“我不來,袁暉交給你的命令你要怎么完成?”席元意有所指。
鎮(zhèn)國大將軍心頭一顫“你果然猜到了?!?p> “過河拆橋的事情多了去了,而且我本就不是袁暉的下屬,他會有這種反應也不足為奇?!?p> 鎮(zhèn)國大將軍抬手,身后立即涌上一隊侍衛(wèi)將席元牢牢包圍住,屋頂上也站滿了弓箭手,直指席元。
“你不該來的?!?p> 鎮(zhèn)國大將軍復雜的看著席元,他的能力除了讓人敬畏之外,也讓人感到恐懼。
被他看一眼,自己整個人就仿佛被扒光了一樣,所有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我還以為袁暉這段時間能有點長進,到底還是個蠢貨。”
席元被人用兵刃指著咽喉依然面不改色。
“雖然這么說,你今日是一定要死在這里。”
“不,我會毫發(fā)無損的從這里走出去。”
話音剛落,鎮(zhèn)國大將軍就感到胸口一陣悶痛,口中噴出一口血來。
“在沒有摸清我的底細之前就擅自動手,這是其一,明明知道我擅長藥理,還不多加防范,讓太醫(yī)守在身邊一刻不離,這是其二?!?p> “你們?yōu)槭裁磿J為,我不會先對你們出手?!?p> 席元冷漠的看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不斷吐血的鎮(zhèn)國大將軍,院子里已經(jīng)亂做一團,鎮(zhèn)國大將軍的人立即去尋醫(yī)者。
他們不敢亂動席元,現(xiàn)在能解鎮(zhèn)國大將軍的毒的只有他。
“我以為……你不會對這些事情感興趣?”
“我當然沒興趣,但是這并不代表我不會在察覺到對方有敵意時,提前掐掉禍根?!?p> 眾多醫(yī)者在看過鎮(zhèn)國大將軍的情況后,全部都無能為力的搖頭。
“如果我在這里拼了這條命,要跟你同歸于盡呢?”鎮(zhèn)國大將軍笑了笑,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輕松一點。
“你會忠心袁暉才是奇怪,你覺得我跟袁暉在一起這么久,我會不在他身上做手腳?”
鎮(zhèn)國大將軍輕笑,他們到底還是輸了一籌。
“我不過是覺得陛下他或許能成為一個明君,才會聽他的命令,還有你把毒放哪兒了?”
“你不用知道?!毕獜男渲刑统鲆粋€玉瓶扔到鎮(zhèn)國大將軍懷里。
“你身上的毒不會致死,也不會影響你日常的生活,把這個給袁暉,告訴他等時候到了再打開?!?p> 鎮(zhèn)國大將軍深深嘆了口氣,揮手,所有侍衛(wèi)如來時那樣循序退去。
“你贏了?!?p> 席元按照他預想的一般,坐上他提前準備好的馬車離開了京城。
“他是這么說的?”袁暉握著玉瓶?!傲T了,本也沒抱什么希望。”
鎮(zhèn)國大將軍回去后,確實發(fā)現(xiàn)身體好轉,可是他發(fā)現(xiàn)了更嚴重的問題,他拿不起劍了。
原來那個時候說的不會影響日常生活是這個意思,吃飯洗臉穿衣都無礙,只是他再也沒法上戰(zhàn)場了,甚至連自保都做不到。
從此這個國家在沒有馳騁疆場的鎮(zhèn)國大將軍,好狠的報復,讓他這樣茍延殘喘還不如殺了他。
袁暉在登基為帝后,很快面臨的就是廣選后宮,依照祖歷,眾多女子被選入宮為妃。
在他將要寵幸妃子的第一晚,袁暉志得意滿的沐浴更衣,他一直在處理朝中大事,許久沒有放松過了,現(xiàn)在終于可以釋放一下壓力。
當晚,袁暉陰沉著臉,怒氣沖沖砸爛了床頭的玉枕。
他怎么會出問題?!明明以前他也有不少女人。
袁暉猛然想起席元給他的玉瓶。
他陰森森的瞪視著恐懼的縮在床腳的妃子。
“忘了今天的事情!不然……”
“是是是!臣妾絕不會說出去半個字!”她怎么就撞上這種事情,她毫不懷疑,如果她的父親不是朝中大臣,手握重權,她已經(jīng)被殺人滅口了。
她哪里是來宮里享受富貴的,分明是來送命的。
兩人就這樣僵硬的在床上躺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袁暉立即起身,帶著一夜未眠深深的黑眼圈,匆匆回到他的書房,讓人都下去。
打開暗格,取出里面的玉瓶,倒出來里面的東西,是一支整齊卷起來的紙條。
上面的字體瀟灑飄逸,可是袁暉沒有心思注意字體如何。
‘你先是出言辱我,后又妄圖取我性命,如今我斷你袁家血脈,至此,你我之間恩怨兩消。
另,袁氏如此愚蠢至極之血脈,亦沒有延續(xù)的必要,不必謝我。’
袁暉目光中充滿恨意的撕碎紙條,又忍不住后悔,他不該去惹他的。
之后袁暉昭告天下,要求捉拿行刺與他的刺客,席元的臉清晰的印在上面。
此時席元已經(jīng)遠走高飛,袁暉和鎮(zhèn)國大將軍終其一生都沒能找到他。
最后袁暉只得從宗室過繼一名子嗣,他被先皇忌憚,竟是一名子嗣都沒有留下。
席元脫離出幻境。
此后,他依舊不斷的穿梭在各個陣法里。
有時他是身體殘缺的街頭乞丐,有時他是將被滅國的君王,有時他是一舞驚人的舞姬,有時他是被困于冷宮一角的瘋癲妃子。
一夢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