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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撞南墻,只撞你胸膛

10.發(fā)通稿

不撞南墻,只撞你胸膛 覃暖 3394 2018-10-22 17:10:00

  兩人偷偷從酒會現(xiàn)場離開,讓司機開著車去了老城區(qū),七拐八拐地停在了一條破舊的小街上。

  雖說已經(jīng)是深夜,可路邊的小飯店仍舊燈火熠熠,顧客滿堂,夾雜著吆喝吹噓、長腔短調(diào)。

  顧言箴牽著林念蒔走到其中一家餐館門口,鋪頭極小,店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位置,兩人只能屈身坐在露天的矮桌邊。

  林念蒔坐在小馬扎上,低頭看看自己一身華貴的禮服,再指指顧言箴價格不菲的西裝,無奈地說:“咱倆穿成這樣,他們會不會以為我們瘋了?!?p>  果不其然,店里的老板看到林念蒔和顧言箴的時候簡直要傻眼了。

  顧言箴熟練地點了幾樣吃食,回頭看到林念蒔正拿著紙巾仔細地擦拭油膩膩的臺面,表情中看不出什么情緒來。

  “是不是不習(xí)慣來這種地方?”

  林念蒔聞言搖頭,笑著和他說:“其實我讀書的時候一直和同學(xué)去吃黑暗料理的,改天帶你去我學(xué)校旁邊的一家烤串店,他們家的烤翅特別出名,而且一定得點變態(tài)辣?!?p>  她生動的模樣惹得顧言箴輕笑:“沒想到林大小姐這么貼地氣?!?p>  “哪里哪里,比不上顧少平易近人。”

  說話間,兩碗鹵煮、一碟豌豆黃盡數(shù)上桌。

  顧言箴為林念蒔掰開了一次性筷子,磨掉上面殘留的木刺,遞給了她:“這家的鹵煮火燒很正宗,你能吃內(nèi)臟的吧?”

  “當然,不挑食,”林念蒔接過筷子嘗了一口,眉頭舒展,“咦,真的很不錯,這豌豆黃也很好吃,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里的?”

  顧言箴低頭吃著,語調(diào)平板地回答。

  “我小時候和我媽就住在這附近。”

  林念蒔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臉上有微微的怔忪。

  認識顧言箴這些時間,兩人的對話很少會牽扯到各自的往事,一直停留在不痛不癢的安全區(qū)域內(nèi),沒想到今天顧言箴卻主動提起了他的童年。

  林念蒔對顧言箴的身世只是略知道一些,從未了解過其中細節(jié),所以此刻也不好魯莽地接話,只是繼續(xù)埋下頭吃著碗里的食物。

  “我小的時候家里條件不好,每次嘴饞了,我媽媽就帶我來這吃碗鹵煮,十二塊錢一碗,再加三塊火燒,算是很奢侈了,對我來說就跟過節(jié)似的。不過后來我出了國,就再也沒來過這里,今天只是想來碰個運氣,沒想到還開著呢。”

  林念蒔心中有了譜,他口中所說的媽媽,應(yīng)該是指他的親生母親,也就是顧寒的那個婚外情對象。

  顧言箴繼續(xù)不咸不淡地敘述著:“我媽姓言,所以我從小跟我媽姓,顧這個姓氏是我被顧家認回來之后才加上去的?!?p>  林念蒔此時終于明白了,這就是當初他為什么會這么堅持地讓自己喊他“言箴”,而不是“顧言箴”。

  林念蒔的神情漸漸變得肅然起來。

  “怎么,嚇到你了?”

  林念蒔搖搖頭,試探著問:“那你媽媽?……”

  “很多年前就過世了?!?p>  林念蒔無言,不知該說些什么好,反倒是顧言箴笑著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轉(zhuǎn)移話題道:“唉,這老板以前都會多給我盛一點的呢,不過都這么多年了,他估計也不記得我了,那個時候他還沒禿頭呢……”

  林念蒔“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要不要去和他相認一下?”

  “還是不了,讀書的時候我?guī)笥褋磉^的,他要是拆我臺就不好了?!?p>  林念蒔豁然點點頭:“時隔多年還是故技重施啊?!?p>  顧言箴哈哈大笑,轉(zhuǎn)而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過兩天要去巴黎了?”

  “對,亦彤姐還是要去嗎?”

  “嗯,拿她沒辦法?!鳖櫻泽馃o奈。

  林念蒔出言安慰:“梁老師也會去的吧?別擔(dān)心。”

  “你行程定了么,如果沒有的話就由我來安排,你幫我照應(yīng)著她點?!?p>  “好,我就帶一個助理和一個造型?!?p>  顧言箴一邊掏出手機聯(lián)系助理,一邊問:“你要在巴黎呆幾天?”

  “最多一周就回來了。”

  顧言箴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超過時間就算你離家出走,我可是會動用非常手段抓你回來的哦?!?p>  三天后,新一季的巴黎高級定制周開幕。

  高級定制,Haute Couture,這不是所有品牌都能擠進的金字塔,在全球范圍內(nèi),能被巴黎高級時裝工會承認的時裝屋尚且不到20間,因此高定周的規(guī)模較之國際四大時裝周而言更加小眾,也更高精尖。

  而要成為高定秀場的座上賓則更難,大多是貴客名媛,或者與品牌關(guān)系密切的明星。

  這一次林念蒔要看三場秀,其中有兩場是以品牌VVIP的身份受邀參加的,另外一場則是作為朋友前來支持私交甚篤的本土設(shè)計師孟辛。

  而顧亦彤為人高調(diào)愛奢華,是個不折不扣的購物狂,因此她收到的邀請函也是翻了林念蒔好幾番。梁子煦沒辦法每場秀都跟著她,只能坐在車上隨時待命在各大秀場門口。

  終于等到孟辛的發(fā)布會當天,林念蒔可以陪著顧亦彤一起去參加,梁子煦這才歇了口氣。

  林念蒔與顧亦彤前后腳走進秀場,照例在入口處拍了幾張街拍。兩人今天穿的都是孟辛的設(shè)計,以中國風(fēng)為主調(diào),一個是俏麗的香檳色流蘇旗袍短裙,上半身點綴著繁復(fù)的刺繡設(shè)計,另一個則是明艷高貴的墨綠色長裙,適合孕婦的寬松腰身是孟辛特意為顧亦彤而修改的。

  這是孟辛第一次以巴黎高定協(xié)會客座會員的身份在高定周開秀,由于是中國本土設(shè)計師的關(guān)系,所以國內(nèi)媒體也比往常多了些。

  因著梁子煦的關(guān)系,顧亦彤一直都是媒體關(guān)注的焦點,即便是在這種場合,也逃不開記者的長槍短炮,而林念蒔不敢留她一個人落單,只能掛著微笑站在一旁虛扶著她。

  “顧小姐,請問寶寶的性別知道了嗎?”

  “男孩女孩都好,我們都很喜歡。”顧亦彤滴水不漏地回答。

  “請問預(yù)產(chǎn)期是什么時候呢?”

  “在年末,到時候一定會請各位媒體朋友吃喜蛋的?!?p>  “梁子煦最近似乎是長期停工了,是不是為了要陪你待產(chǎn)呢?他這次陪你來巴黎了嗎?”

  “子煦的工作計劃我倒是不太清楚哎,你們還是去問他吧?!?p>  這時有眼尖的記者認出了她身旁的林念蒔,興奮地低喊起來:“這不是林氏的大小姐嘛?”

  林念蒔笑盈盈地點點頭:“你好?!?p>  記者群中開始有些騷動,有人大膽地問:“兩位一同來巴黎看秀,是顧家要好事將近的意思嗎?”

  顧亦彤悄悄捏了一下林念蒔的手,示意她交給自己來處理就好。

  然后她便笑著和記者們打起了太極:“我都挺著這么大個肚子了,難道你們還看不出我們顧家要好事將近了嗎?”

  記者也不放棄,拐個彎繼續(xù)探究:“姑嫂同游巴黎,看來二位關(guān)系很好,顧小姐這是已經(jīng)認可林小姐了嗎?”

  “林小姐這么優(yōu)秀,大家不是都有目共睹的嗎?這還需要我認可?”

  從頭到尾,林念蒔都始終保持著沉默。

  她深知這種時候多說多錯,顧亦彤繞著圈子和媒體周旋也就罷了,可她不管說了些什么,都會被有心人給放大曲解。

  好不容易應(yīng)付完了記者,兩人這才松了口氣,走到頭排坐了下來。

  顧亦彤撇了撇嘴:“我最煩這些記者了,就知道可勁兒挖料,不小心說錯一句就是災(zāi)難?!?p>  “我看你還挺得心應(yīng)手的嘛?!?p>  “那也是練出來的,我以前可沒少和記者吵架。微博懟完、當面再懟。”

  “嗯,略有耳聞……”

  顧亦彤瞟了她一眼,揚起了眉:“對噢,我怎么忘了,你可是子煦的粉絲呢……說!你當年是不是也黑過我?”

  林念蒔笑著討?zhàn)?,直說不敢。

  “不過,你和阿箴怎么還不公布?你們倒是發(fā)個通稿嘛,總有人找我問起你倆的事,可是你們當事人沒有承認,我也不好多說些什么。”

  林念蒔歪著頭輕笑:“怎么還得發(fā)通稿,有這必要嗎?”

  “怎么沒有!”顧亦彤一拍她的手,轉(zhuǎn)念一想,又收回了躍躍欲試的表情,“……念蒔,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沒有,只是剛在一起沒多久,不急?!绷帜钌P安然地笑著。

  發(fā)布會開始,顧亦彤饒有興趣地邊看邊拍照,時不時和林念蒔點評一二,林念蒔勉強應(yīng)付著,心緒卻慢慢飄遠。

  她和顧言箴在一起幾個月而已,說起來的確是不算久,可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卻總是帶著欲說還休的微妙。

  要說他們在玩若即若離的感情游戲吧,相處的時候也的確是和親密無間的情侶無異;可真要說他們關(guān)系穩(wěn)定吧,至今卻都沒有正式明確過戀愛關(guān)系。

  林念蒔不乏追求者,她知道顧言箴也是。

  最近的就是沈澤亞,明里暗里找了許多機會想要和顧言箴套近乎,可顧言箴還是一貫的態(tài)度,從不自稱單身,卻也沒有承認過有伴,這讓沈澤亞嗅到了成功上位的氣息,更隱晦地嘲笑她不過是顧言箴閑來無事找的消遣玩伴。

  林念蒔氣得憋出內(nèi)傷,但她自己的身份尚且尷尬,想借這事去找沈澤亞麻煩,或者和顧言箴撒個嬌、鬧一鬧都沒有底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林念蒔的心態(tài)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淡定了。

  持續(xù)五天的高級定制周終于落下帷幕,林念蒔看了秀、參加了幾場預(yù)覽,還抽空和幾個時評人和時裝編輯見了面,這才獲得休息的時間。

  梁子煦和顧亦彤在時裝周一結(jié)束就直接去了機場,林念蒔稱自己還有事暫時先不回去,送他們二人去了機場,然后獨自留在了巴黎。

  七月初的巴黎氣溫適宜,午后最熱的時候也不過二十幾度,林念蒔換上件簡單的白襯衫,打了車去往巴黎市中心的一幢公寓樓。

  公寓樓已經(jīng)有些年代,旋轉(zhuǎn)樓梯走起來吱呀吱呀的,好在地理位置極佳,窗外便看得到凱旋門。

  林念蒔熟門熟路地走到二樓,按下門鈴。

  少頃,門內(nèi)傳來溫厚的女聲,用法語問道:“是誰?”

  “我是念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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