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荒奕
心弗沒有想到的是,只是“小奕”已經(jīng)如此聲勢浩大了,無量秘境的底層一望無垠,棋桌就擺在空曠的草地之上,足有千余桌,桌與桌之間隔開適當(dāng)?shù)木嚯x,互不影響。
心弗放眼望去,竟是人頭攢動,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自然,這里大抵是大荒澤中人,其中除了寒門微子,亦不乏貴族子弟。誠然,無論是何出身,到了這里都是一樣,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小奕”的規(guī)則是,二人對弈,輸?shù)淖詣犹蕴?,勝出者可與別桌勝出者自由開始,最后按照淘汰名次在門口領(lǐng)牌號,最后剩下的便是此次“小奕”的勝出者。
棋奕,經(jīng)緯分明,講究的是全局和王道,切忌心浮氣躁。
比賽伊始,就有許多人陸續(xù)敗落,垂頭喪氣的領(lǐng)了號牌而去。反而比賽到中間階段的時候,出去的人沒那么頻繁了,心弗想,大抵都是有些技巧的了,不至于一上來便被殺的片甲不留。
此時,心弗又勝出了,她自動走到另外一桌,座上男子看起來十分傲氣,都不拿正眼瞧她。心弗安靜落座,拿了白色棋子,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男子倒也不客氣,撿起一顆黑色棋子落于棋盤上,一面用“下巴頦”看向心弗,一臉的洋洋得意,道:“知道在下贏了多少人了嗎?”言外之意,是說心弗自不量力,敢于他對弈。
心弗并不理會他,只按照自己的思路落子,男子越發(fā)得意忘形,處處對心弗的白子圍追堵截,看起來毫不在乎。
心弗想,他能堅(jiān)持到現(xiàn)在,真是走了狗屎運(yùn)了,看他手下急不可耐的樣子,心弗搖搖頭不置可否。
男子見心弗對自己有些輕蔑之態(tài),更加步步緊逼,已然犯了兵家大忌,果然,男子很快便進(jìn)了她早為他設(shè)好的圈套,可還沒有絲毫的察覺。
當(dāng)男子察覺是陷阱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看著已經(jīng)無法挽回的殘局,不僅沒有反省自己,反而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口中只說:“不可能……這不可能……”
看著他輸不起的樣子,心弗委實(shí)有些同情他,巡查的官幽見男子輸了卻還賴著不走,便互相使個眼色,將其架了出去,門外不時傳來“不可能”。
眾人循聲望去,一陣唏噓。
此時,幻錦走到心弗跟前,她淡淡一笑,隨即落座。
心弗沒想到她會過來,跟自己對弈,一時分了心,卻被幻錦早著了先機(jī),心弗趕緊將注意力集中到棋盤上,試圖挽回局面。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二人仍然難分勝負(fù)。
此時,場上再次喧囂起來。
循聲望去才知,原是一男子不甘心輸了,抓起一把黑白棋子放到嘴里,試圖吞下去。還好棋子被官幽及時給他掏了出來,才不至出人命。
回過頭,心弗適時落下一顆白子,幻錦道:“公主棋藝了得,幻錦甘拜下風(fēng)。”
心弗抱拳:“公主承讓?!?p> 她看看四周,此時的無量秘境里,只剩下寥寥數(shù)人。慵洵正與彌颯下著,心弗便只好走到唐晏那桌。
唐晏拱手,表示客套。
早就聽聞,大荒澤的七殿下,十分擅長下棋,往年“小奕”都是他拔得頭籌,心弗自知并非他的對手,卻還是硬著頭皮落座。
果然,不消半個時辰,她就敗下陣來。心弗走到門口領(lǐng)了號牌,竟然是“四”,她回頭看看,彌颯也向自己走來。
無量秘境只剩下慵洵與唐晏相對而坐。
回到客棧,心弗與大殿在樹下喝茶,二人說了些方才的趣事,各自笑著,而慵洵直至天黑,才回到客棧里。
大殿替他斟滿茶杯,遞過去,問道:“二殿,怎么樣?”
慵洵輕啜一口茶,淡淡一笑,看呆了一旁的心弗。
大殿拍拍她,戲虐道:“喂,公主,口水……”
心弗輕咳一聲,一本正經(jīng)地端起茶杯,以掩飾方才的失儀。
世上怎會有慵洵這般,如此好看的少年?那句詞怎么念來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心弗暗自思忖著。
慵洵只道:“七殿下棋藝不錯?!?p> 大殿站起身:“什么?你輸了?你這關(guān)鍵時候,太不給我天界……”
話音未落,客棧外走進(jìn)一男子,上前行禮:“這位就是九重天的二殿下吧,恭喜恭喜,此次小奕拔得頭籌。”男子掩飾不住一臉的羨慕之情。
“你贏了?”大殿轉(zhuǎn)而說:“我說你,說話怎么和父帝一樣,切?!彼荒樀牟恢每煞?。
慵洵只回以淡淡一笑,那人又說了些有的沒的,方走開。慵洵看著心弗,似乎有話要說,卻只說一句:“我先回房了?!北阕灶欁唛_,留下大殿與心弗,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