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柯回憶著小時候?qū)芏鄶?shù)學家、物理學家的不理解。
明明是自然存在的規(guī)律，把它用文字記錄下來的人居然都能稱為科學家。但是他現(xiàn)在漸漸明白了，歸納總結(jié)本身并不容易，被蘋果砸過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但牛頓只有一個。而能夠進一步將自然規(guī)律用于人為目的的人，更加難能可貴。在星岸集團里，林宇、程可、葉嘉良、洛雄、吉栩，方一明，都是有著這樣杰出成就的人才。
想到這里，葉柯更加打定主意不會接受替代方一明的建議。他現(xiàn)在只想多學習一下。
“霍老師，帶我看看那個特殊房間吧?！?p> 霍弘文點點頭，與那兩名工作人員一起帶著葉柯去到了不遠處的另一間房間。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房間，面積很大，四周放著供人休息的沙發(fā)和茶幾。
這景像讓葉柯眨著眼愣了許久：“這個房間……也太……不特殊了吧？”
他的反應(yīng)逗笑了那兩名工作人員。只見他們搬來一把椅子放在房間的正中央，又從角落里取來了四塊差不多是寬一米半高二米的木板，用這四塊木板豎起來拼成了一個臨時的小木屋。
霍弘文繼續(xù)介紹起這個房間：“四個工作人員結(jié)合那一天的日期、季節(jié)、心情、流行元素，即興地在四塊木板上做畫，然后圍成這個臨時的小房間”
“原來是這樣達到特殊和唯一的。”葉柯贊嘆著，“霍老師，您展示給我的這些，讓我看到前輩們是那么的出色，我無法與他們相比，更不敢做這個主任……”
“葉柯，你對這個職務(wù)要承擔的責任可能有點誤會?！?p> “誤會？”
霍弘文走到由被那兩名工作人員扶著的臨時房間旁，輕輕拍了拍木板：“其實這個職位要的就是你繼續(xù)保持活躍的思維、充沛的想象力?！?p> 葉柯很疑惑地看著霍弘文。
“曾經(jīng)我們把漩渦當作自然現(xiàn)象來研究，結(jié)果卻在物理和人腦科學上實現(xiàn)了突破。接著在研究人腦在多維宇宙中的時間效應(yīng)時，又創(chuàng)造出了人腦連接的技術(shù)。既然人腦可以連接，意識轉(zhuǎn)移和記憶復(fù)制又成為了新的研究目標。還有你現(xiàn)在看到的，在研究漩渦的時候，居然發(fā)現(xiàn)對星岸最有實際利益的用途是向一年前傳送商業(yè)和經(jīng)濟動態(tài)。
“但是近一年來，方一明江郎才盡了?；蛘哒f，自從兩年前他設(shè)計了這個特殊房間，然后又提議從漩渦研究引申到意識轉(zhuǎn)移和記憶復(fù)制后，他就再也沒有什么新的建樹了。葉柯，星岸集團這么大的平臺，輪到你來表演了?！?p> 這就是商業(yè)的世界殘酷的游戲規(guī)則，葉柯深呼吸了幾下后說道：“我都知道了，霍老師。就像我之前說的，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葉柯坐上了回上海的車。
似乎是降溫了，即使司機已經(jīng)很貼心地打開了暖氣，他還是在座椅上緊緊地倦著身體。
手里捏著手機，想和方一明說些什么，卻無從開口。幸好從西湖畔回到知春花園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足夠他好好思考一下。
葉柯猜想！想到這個名稱時葉柯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葉柯猜想的名稱充分證明了方一明并沒有竊取自己的工作成果，揭示出了J先生和霍弘文的小心思。
還有方一明自己的三項工作成果。特殊房間是很天馬行空的創(chuàng)意；另外的兩項，意識轉(zhuǎn)移和記憶復(fù)制，都是他為秦妍而用心設(shè)計的科研方向。他是真的愛上了秦妍，這兩年的心思都用在幫秦妍完成心愿上！
就這樣，完整的方一明形象在葉柯心里構(gòu)畫了出來。他暗自慶幸著自己沒有答應(yīng)代替方老師的提議，也想好了要與方老師說些什么。
于是他給方老師發(fā)了條訊息：“方老師，之后的幾天如果您在上海并且有空的話，我們聚一聚吧。我拿到工資了，想請您吃飯?！?p> 方一明可能在忙著，并沒有回復(fù)。但是葉柯終于可以踏實地睡一會了。
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知春花園門口。
“葉柯，葉柯，醒醒，到了。”
在司機的呼喚中葉柯醒了過來，真的到家了，還沒有到晚飯的時間。
感謝并告別了司機的葉柯快步走回家去。在家門口，他聽見了鋼琴聲飄來，家的溫暖感覺瞬間涌上心頭。
沒舍得打斷洛心悅彈琴，葉柯輕輕上到了二樓，他發(fā)現(xiàn)廚房里已經(jīng)備好了菜，那分明是兩人份的食量。
葉柯想著要逗一逗她，于是拿起一胡蘿卜根，一邊啃一邊自拍一張用廚房作背景的照片發(fā)給了洛心悅。
三樓的鋼琴聲停下了，過了幾秒……轟的一聲像是洛心悅摔在地上的聲音。
照片沒這么嚇人吧？葉柯趕緊扔下胡蘿卜沖上樓去，在三樓的樓梯口差點與洛心悅撞個正著。
“你沒事吧？摔到哪里沒有？”
葉柯仔細查看著她的腿腳，但是洛心悅笑著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于是兩人就在樓梯口扶著墻笑著對視了許久，直到洛心悅抓了抓葉柯的臉，示意他做飯時間到了。
“等一會吧，我想和你說說話?！?p> 洛心悅點點頭，和葉柯走到天臺在藤制沙發(fā)上坐下。她拿出手機打字道：“你怎么像有心事的樣子？”
“星岸的人際關(guān)系太復(fù)雜了，讓我覺得很壓抑?！?p> 看著葉柯皺眉的表情，洛心悅用左手拉住了他的右手，用右手繼續(xù)打字：“大公司都是這樣子的。是不讓你覺得沒有人情味？”
“是的，特別沒有人情味?！?p> 洛心悅打了一長串文字：“星岸這么大的集團當然需要用高效無情的規(guī)則來管理。我喜歡你所說的人情味，你把人情味留在家里就行了?！?p> “不止是人與人的關(guān)系，你不覺得星岸的研究內(nèi)容也很可怕嗎？克隆人類、壽命控制……”
可以感覺到，洛心悅的呼吸也有點加重了。她打字問道：“不是說越深入研究宇宙真相越覺得生命渺小嗎？”
葉柯捏緊了她的手：“我想我可能讓你失望了。我知道你希望我在星岸取得成功，但是我已經(jīng)拒絕了替代方老師去做主任。我的底線好像和在星岸的發(fā)展沖突了，還有我也越來越覺得，星岸的工作氛圍不適合我。”
洛心悅竟然是微笑著聽完的。
“你不和我說些什么嗎？說我沒有在星岸拼搏一把，說我一畝三分地，什么老婆孩子熱炕頭。”
洛心悅搖了搖頭，繼續(xù)打起字：“這兩天我也想了很多，其實以前希望你在星岸成功，是因為星岸的平臺大，而且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但是，如果要你改變自己，拋棄掉你的善良和簡單，或者只是讓你不開心，我都寧愿你停下來。我要你做自己，做我心里那個葉柯?！?p> 這讓葉柯想起了何田田的一句話，他現(xiàn)在說給了洛心悅聽：“一架鋼琴，一塊畫板，兩杯咖啡，愜意地過一天。其實，我本來就應(yīng)該用更多的時間來陪伴你?！?p> 洛心悅沒有說話，她把頭輕輕靠在了葉柯的肩上。
“洛心悅，按照你說的星岸集團獎金發(fā)放原則，我是不是從現(xiàn)在開始消極怠工也有一年的高收入可以拿？”
肩上搖晃的感覺說明洛心悅在笑，她還伸出雙手做了食指向下的“鄙視你”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