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弘文這時候問道：“那么，葉柯，需要我回避一下嗎？”
“不需要，霍部長，您也一起聽聽我和葉主任的工作交流吧。”
葉嘉良應(yīng)該是有些不太好的預(yù)感，但是比葉柯多得多的職場經(jīng)驗還是讓他有應(yīng)對的自信。他慢慢地向后靠坐在椅背上等著葉柯發(fā)問。
“葉主任，非常感謝您在葉柯猜想誕生時給予的高度評價?！?p> 葉嘉良帶著防備微微笑著。
葉柯繼續(xù)說道：“既然我現(xiàn)在也是主任了，我們不妨坦誠一點。我跟您還有霍部長講一講我對最近發(fā)生事情的了解和猜想?！?p> 葉嘉良：“洗耳恭聽?！?p> “兩位應(yīng)該都知道了，洛主任的女兒洛心悅現(xiàn)在是我的女朋友，她在第二套漩渦系統(tǒng)中所起的作用，和她在事故遭受過的傷害我也都已經(jīng)很清楚了。
“第二套系統(tǒng)只運行了一次就中斷了，我想這其中原因有很多。受到第一套漩渦系統(tǒng)最后一次運行時巨大能量的波及、洛心悅的受傷、洛主任不愿意再讓洛心悅上漩渦系統(tǒng)，還有……還有的就是我結(jié)合最近事情的猜想了，要從陳孝可說起?！?p> 葉柯看了看葉嘉良的眼睛，葉嘉良那一絲的眼神閃爍給了他信心繼續(xù)說下去。
“陳孝可的假叛逃，為什么要聲勢浩大地開一個高層內(nèi)部會議？從會議中提到的銷毀克隆體數(shù)量缺失以及葉主任那么仔細地看我的資料，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葉柯故意停頓了一下，“我猜……真的有克隆體丟了，或者跑了，就是第二套系統(tǒng)中與洛心悅進行連接的克隆體。而且因為您不知道我和洛心悅在一起了，捕風(fēng)捉影地認為是我給藏起了那個？那些？克隆體，所以用這場會議來給我暗示。”
葉嘉良的眉頭不自覺地收攏了。
“葉主任，就算我沒能和我中學(xué)時就喜歡的洛心悅在一起，你覺得我需要收藏一個沒記憶、頭上長著一個接口、年紀也應(yīng)該非常小的洛心悅克隆體？你當(dāng)我是個變態(tài)嗎？”
霍弘文有些緊張，想說些什么，但是被葉柯伸手示意給制止了。
“陳孝可是個賣洛心悅玩偶的？我是個收藏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陳孝可一叛逃，我怕這些事情會被一起揭露出來，就會追到廣州去找他。而我只要買了去廣州的機票，或者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就坐實了我和丟失的克隆體有關(guān)系。葉主任，我不希望再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你們猜疑了?！?p> 會議室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艉胛牡哪樕_始變得難看，但是葉嘉良卻還能繼續(xù)掛著笑容。
“小葉主任?！毕袷沁@個“小”字能給他撐起氣勢上的優(yōu)勢一樣，葉嘉良打破了這陣安靜，“我確實從昨天起就想著要向你道歉了。葉柯，對不起，克隆體的丟失嚴重影響了我們科研部之后的工作，陳孝可無法給我合理的解釋，我只能大范圍地進行懷疑和排查。這次確實是我讓他交出手機去假裝叛逃，來向我證明他的忠誠。我向你保證，不會再就這個問題以任何形式打擾你。”
總算達到了第一步的目標(biāo)，葉柯長出了一口氣。
霍弘文像是趁熱打鐵一樣，按下通話按鈕呼叫了秘書：“給我們弄點紅酒來?！?p> “霍老師，我還要開車回上海的?！?p> 霍弘文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拿起手機發(fā)了一條語音信息：“洛雄，葉柯正式升作主任了。我現(xiàn)在請他喝紅酒，你幫他安排一下今晚住在杭州吧?！?p> 沒等葉柯想好要怎么反應(yīng)，霍弘文就收到了洛雄的回復(fù)，他按下了免提播放：“好的，我讓心悅來接他?！?p> 厄……
這時秘書送來了紅酒，為三人做了醒酒的準備。
趁著這時候，葉柯再次問向葉嘉良：“葉主任，為了我能夠更好地進行下一步的猜想和研究，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更多秘密了？”
葉嘉良等到秘書離開會議室，才回答了葉柯：“行，你明天睡醒了來星岸之環(huán)，我再讓你開開眼界。而且，你明天隨便提問，我一定知無不言?！?p> “那能不能，先說說少幾個克隆體為什么會對漩渦實驗有那么大的影響？”
葉嘉良站起身，一邊為三人倒酒一邊回答：“第二套系統(tǒng)是吉栩計算出的一個時空漩渦的特殊解。有著非?？量痰膶崿F(xiàn)條件?！?p> “非常苛刻？”
“是的。其實第二套系統(tǒng)是讓一百個克隆體先完成大腦同步，然后洛心悅再加入進去。理論上……她只要站到準確的位置上，不需要建立大腦突觸連接，就可以帶著與她基因上相同的大腦陣列啟動漩渦，向一年前傳送信息。”
“那么丟失的克隆體是？”
葉嘉良將一杯紅酒推到葉柯面前：“丟失的就是那個苛刻的條件。這么說吧，帶動人類思想的東西，我們稱之為意識。在第一套漩渦系統(tǒng)中，林宇博士取出自己的大腦，連接上了由一千五百個新生克隆體大腦組成的陣列。正是因為他自己的意識足夠強大，才可以霸占和控制那一千五百個大腦?！?p> 葉柯點點頭表示明白。
“但是第一套系統(tǒng)的缺陷也很明顯，林宇博士的大腦受到感染了，有很嚴重的炎癥，我們甚至懷疑他在很多時候是不清醒的。所以，吉栩設(shè)計的第二套系統(tǒng)，從一開始應(yīng)定下了目標(biāo)，主引導(dǎo)人不取大腦，以一個完整的人的形態(tài)連入系統(tǒng)，這樣她就不用獻身了。而那個苛刻條件就是，需要一個強大到可以管理第二套系統(tǒng)的一百個大腦，又遠比洛心悅本身意識要弱小的中間意識?！?p> 葉柯明白葉嘉良所指的了：“一個沉睡了十幾年沒有醒過的克隆體?！?p> “沒錯。正巧，洛主任有一個為他女兒可能遺傳到的心臟病準備的克隆體?！?p> “實驗后這個克隆體丟失了？”
葉嘉良抿了一口紅酒：“九月二日的事故讓星岸之環(huán)一片混亂，這個克隆體丟了?！?p> 為了掩飾自己可能出現(xiàn)的表情，葉柯大口喝著紅酒。
這時葉嘉良補充道：“再告訴你兩個秘密。首先，我們原計劃在實驗成功后將包括這個十六歲克隆體在內(nèi)的克隆體取出大腦，組成穩(wěn)定的螺旋塔?！?p> 終于，葉柯的一個疑問要被解開了：“那就是說……高家水是不影響大腦的。”
“沒錯。螺旋塔構(gòu)建完成后，她們的軀體就可以銷毀了。而洛心悅只要定期去那張床上躺一下就能開啟漩渦?！?p> 原來，他們找到小洛心悅后要做的是這樣的事情。葉柯拿酒杯的手不自覺地更用力了，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時葉嘉良繼續(xù)說道：“另一個秘密就是……吉栩提出，意識是由記憶堆砌成的。他認為實驗中那個十六歲的克隆體有可能會復(fù)制到洛心悅的記憶。這才是我到處尋找她的線索的原因，而這個秘密，除了吉栩，現(xiàn)在只有我們?nèi)齻€人知道?！?p> 吉栩……你……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葉柯將霍弘文剛為他補滿的酒杯又一口喝干了。
當(dāng)然，這一晚葉柯再次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