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段超市里面挺多人逛的，收銀區(qū)那兒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
正值夏季，天氣熱，在排隊的時候，各種奇怪的味道一股腦兒涌進鐘離昧的鼻子里。有炸物的香味，有香水的氣味，還有人的體味氣息之類，種種夾雜在一塊，鼻子肯定是不喜歡的，但這對他而言，又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微妙的復雜呢。
這就是所謂的群體生活嗎？
——鐘離昧結(jié)完賬，提著個袋子出了超市。
然后突然冒出一個壯漢擋住了他。
“誒！小朋友，我看你骨骼清奇，氣質(zhì)非凡，是塊練武的好料子，”這壯漢居然是來推銷的，“我們?nèi)轿肝湫g(shù)館七周年大酬賓，現(xiàn)在報名不僅能享受六八折，而且還有知名武術(shù)高手親臨指導，一定能讓你練出一身非凡的本領(lǐng)！”
真是非常可惜，偏執(zhí)精神病院內(nèi)有幾個都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了，愿意教他他還不愿意學呢。
鐘離昧面無表情地拒絕道，“我對武術(shù)不感興趣。”
不上門的客人都是需要推銷出來的，壯漢肯定沒那么容易放棄，他擺了個健美的姿勢，肱二頭肌撐得像小山一樣，胸大肌、腹肌等等，但凡肉眼能看到的肌肉，統(tǒng)統(tǒng)都暴了起來。
“你難道不想擁有碾壓同班同學的力量？”
跟頭大猩猩似的。
——鐘離昧很有禮貌的沒有將這樣的形容說出來。
“科學才是第一生產(chǎn)力?！闭f完，他便繞開了對方。
“少年，請稍等?！眽褲h又晃到了他前面，“其實我們也很擅長科學健身，等下我們有個真人實操表演，胸口碎大石，一定會讓你改觀的?！?p> 鐘離昧左右看了一下，確定了不止他一個小少年，只不過，那些人似乎都跟這家伙保持一定距離呢……
“我是不會報名的，比起這個，你還不如去攔其他人?！?p> 話音剛落，只見壯漢高大的身型一下子像沒了力氣似的焉下來，他苦笑著道，“那邊那幾個都是有主的，其他的…你瞧，那個小姑娘，牽她手的是她奶奶，別看人老，罵起人來彪悍得一匹，那些也是，個個都是家里有個招不起的人?！?p> “‘有主的’是什么意思？”
“誒，小兄弟，你是最近剛搬來這邊的吧。所謂的有主呢，就是在其他武館門下的，按道上的規(guī)矩，我要是搶對方門下的學生，會被打上門來的?！?p> 這個人應(yīng)該在這里待了許多年的，肯定也熟悉大部分街坊，他是第一次到這里，會被猜到是最近搬來的也很正常。
鐘離昧稍稍想了想，側(cè)了側(cè)腦袋，很可愛的樣子，“打上門來，也就是踢館嘍，如果把挑戰(zhàn)者都打敗的話，那你們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搶人了？”
說到死點上了。
——壯漢臉色一滯，他臉色勉強地說道，“哈…哈…那可不是，但這樣做有損名聲，咱們?nèi)轿肝湫g(shù)館才不屑這樣做，對，不屑?！?p> “你說‘不屑’就‘不屑’吧，”他還有好多事沒做呢，“再見，我趕時間?！?p> “誒?。?！”
這壯漢還賴上他了，“別走哇，看表演有禮物送！”
“禮物？”鐘離昧停下腳步，“什么禮物？”
他的生活費固定就那些，花一點少一點，有免費的最好了。
然而這時候這個沒用的推銷人員卻賣起了關(guān)子，他以為對方被‘禮物’誘惑住了，“神秘大禮包哦，幸運的話還可以獲得三個月的武館免費體驗資格?！?p> 鐘離昧擺擺手，“再見。”
態(tài)度堅決。
“少年請稍等，”他覺得這少年很有意思，也有些招人喜愛，就賣力地挽留起來，“有大量學生文具，紙筆尺子書包統(tǒng)統(tǒng)都有?！?p> “我聽說有一種叫做‘內(nèi)定’的抽獎方式。”
“……看…看在你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的份上，我許你自己挑選吧?！?p> 還真有的樣子。
“勉強可以，”鐘離昧答應(yīng)了，“不過我是絕對不會報名你們武術(shù)館的?！?p> “嘖…”
——胸口碎大石——
在后續(xù)的閑扯中，鐘離昧知道了這個大猩猩一般強壯的壯漢名叫李覽，他還有個兄弟，叫李建，負責后臺的。
“負責后臺？”
“哦，就是我負責拉人，那兩個家伙負責表演，剩下的就是他的了。”
這‘后臺’有夠沉重的嘛……
表演的場所在菜市場斜對面的廣場，用紅色警示帶拉出的一個四方平臺。
“大家好！我們?nèi)轿肝湫g(shù)館創(chuàng)館至今已有七年了，值此大喜之日，聯(lián)合氣滿貫煤氣有限公司，在這兒演練一場，借此感謝各位新老街坊多年來對武館的厚愛，順便不要忘記煤氣沒了，27XXXXX，氣滿貫煤氣送上門！”
“硬邦邦的廣告?！辩婋x昧觀察了一下他們布置場景用的道具，大部分道具都印有‘氣滿貫’的標志。
這樣就能省好多費用了吧，看來他那個兄弟還是有一把刷子的。
表演繼續(xù)。
最先講話的那個漢子，“我是虎頭?！?p> 他的搭檔，“我是猴尾巴。”
虎頭接茬道，“外號猴屁股?！?p> 這兩人雖然都是一米九的肌肉漢子，但說起話來的樣子蠻搞笑的，一下子就調(diào)動了氣氛，人群里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又說了幾句俏皮話之后，虎頭介紹起了第一個表演，“人在江湖走，沒點防身的本領(lǐng)容易挨錘子，猴子，把家伙搬過來。”
大石板搬了過來了，虎頭道，“躺石板上?！?p> “不是躺地上嗎？”猴尾巴滿臉疑惑。
虎頭：“石板涼快?！?p> “這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猴尾巴嘀嘀咕咕的，不過還是乖乖躺在了石板上。
“好嘞，”虎頭抱拳示意了一圈，拿起大錘子，“請看我們?nèi)轿肝湫g(shù)館，資深武者虎頭我表演大石碎胸口。”
說罷，舉起錘子就要砸下去。
猴尾巴一副慌亂的模樣，“等等，劇本不是這樣寫的??？”
“哦，”虎頭下錘的動作頓了一下，“改了?！?p> 他輕描淡寫的解釋了兩個字，然后舉著錘子狠狠地砸了下去。
“嗚哇~”一聲悶響，猴尾巴身下的石板應(yīng)聲破裂開來。
不過人一點事都沒有，“嚇死我了，還好我練過，你改了也得先說一聲嘛?！?p> 說罷，鯉魚打挺的蹦了起來。
虎頭顯然對這一結(jié)果不滿意，“好吧，我期待的沒發(fā)生......但是，大家伙覺得這猴子表演得怎么樣？”
“喔~”看熱鬧的發(fā)出了驚嘆的聲音。
‘胸口碎大石’在這兒算是非常老土的表演方式，在此基礎(chǔ)上加點新意，才有看頭嘛。
李覽低下身子，在鐘離昧耳邊說明道，“正常表演胸口碎大石沒什么意思，但反過來就不一樣了，我跟你說，虎頭那一錘如果是實實在在的一錘，猴尾巴肯定受不了，所以那一錘是有氣勢沒氣力的，那石板不是被這一錘錘開的，是猴尾巴用后背力量破開的，這里面的技巧含量高著呢。怎么樣，心動了沒？”
這個表演稍稍勾起了鐘離昧的興趣，在他眼里，明明是那么兇險的‘突發(fā)變故’，結(jié)果原來是早有準備的表演。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剛從病院出來，沒什么見識，才會覺得這樣的表演有些‘精彩’。
“總有技巧更高的人，就算表演得再精彩，不感興趣就是不感興趣。”
“是有技巧更高的人，但是遇得到嗎？”
“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