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倪晚和倪照還有倪暉上朝回家,在門口碰到了送圣旨的官差。
因為在查處貪腐官員一事中倪晚貢獻頗多,她剛剛在朝上獲封御史大夫,身上還穿著沒換下來的官服,這下正好,直接穿著官服接旨。
來宣讀圣旨的人看到倪晚身上的官服,畢恭畢敬叫了一聲“倪大人”后,才打開圣旨。
來了朝奉這么多天,倪晚早就對朝奉的禮儀了如指掌。
倪晚倪照和倪暉并排順從地跪下,身后的桑染和倪府的家丁都一一跟著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倪家大小姐倪晚,秀外慧中,知書達理,淑慎性誠,雍和粹純,端莊淑睿,克嫻內則,著即冊封為景王妃,就近擇吉日成婚,欽此?!?p> “謝皇上恩典,臣女接旨?!蹦咄砹私獾阶约含F(xiàn)在的身份是倪家的小姐,機智地換了稱呼。
傳遞圣旨的人態(tài)度很好:“倪大小姐,您這以后可是要過好日子了啊?!?p> 這皇宮里的人一個個都精明的很,一看到倪晚得勢,紛紛示好。
“勞煩您跑這一趟了?!蹦哒諏τ趯m里人的這一套很是熟稔,從袖子里摸出點碎銀塞到那傳旨人的懷里。
那人領了錢很是高興,不著痕跡地沖倪晚和倪照點了點頭,就退了下去。
倪晚和倪照倪暉兩人步入正廳,入座后,倪照派人去叫了夫人和倪薰雅還有她的生母,也就是那個二姨娘。
不一會,倪家現(xiàn)在的所有人員盡數(shù)到齊。
倪薰雅按照位次坐在了倪晚的后面。
她的打扮稍稍收斂了一些,雖然還是以明亮的顏色為主題,但頭上的頭飾少了不少。倪晚還穿著那一身官服,兩個人對比鮮明。
倪照說了些叮囑的話,看起來他的情緒有點復雜。最后他看著表面上一臉溫順的倪薰雅,忍不住皺了皺眉,經(jīng)歷了這次事情后他怕是再也不敢相信倪薰雅了。
“你以后嫁到東宮,事事要謹守本分,不可再做出逾越規(guī)矩的事情。你要知道你嫁出去后代表的是倪家,知道了嗎?之前你跟太子的事情,為父可以既往不咎,但這不代表為父對你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或者是為父明明知道卻故意幫你隱瞞提你打掃干凈,如果這樣的事情再有一次……你就別想再進倪家的家門了。”
倪照這一句話說的不可謂不狠,他明明表情很平淡,語氣也很平靜,但他說出的話卻自帶一種威懾力。
和他平時溫和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的夫人在一旁沒說話,低垂著眼眸,看來是沒有幫倪薰雅說話的打算。
“薰雅知錯了?!蹦咿寡盘痤^看著倪照,一雙眼睛里全是楚楚可憐,“可是父親,我和太子殿下是真心相愛,兩情相悅。太子殿下喜歡我,而我也仰慕他已久,那天賞花大會過后,太子殿下在花叢中遇見薰雅,我們二人相談甚歡,太子殿下一時……這才……薰雅也知道不妥,但薰雅不敢違背太子殿下的意思,更何況太子殿下情深意切,這讓薰雅難以拒絕……”
倪晚差點沒把喝到嘴里的茶一口全吐出來。
倪照握了握拳,顯然氣的夠嗆,但也說不出什么狠話來了。
倪薰雅這一番話說的真妙,三言兩語就把事情描述成太子殿下喜歡她而她恰巧也喜歡太子殿下,不好拒絕,于是才出了這么一件事。
這么一說,搞得她好像真的很無辜似的。
倪薰雅的那位生母也開始為倪薰雅說話,她今日也是用心打扮過,面容姣好,比起端莊穩(wěn)重的夫人,顯得更加年輕和嫵媚,此刻再加上她柔聲細語的說話腔調,倪晚都險些被她這樣子迷惑:“姥爺,薰雅她不懂事在這件事上犯了糊涂,這確實是妾身沒有教育好她,但是這太子的心意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人人都敢違背的,薰雅這兩天常常跟我哭訴她的艱難和她的惶恐,她跟我說其實一開始她是很害怕的……她也沒想到太子會直接……哎……”
倪照聽聞這話,說話的語氣都軟了些,看樣子是不想再深深追究了:“算了,反正現(xiàn)在木已成舟。接下來這幾天把薰雅關進房子里,讓她哪都不許去,好好在屋子里學學禮儀。太子正妃可是丞相之女,名門出身,是皇上親自欽點的,日后薰雅嫁過去,免不了要被為難一番,正好這兩天磨磨這丫頭的性子,別讓她再犯下什么大錯。”
“妹妹,你以后可得注意了,那太子正妃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蹦邥熉龡l斯理喝了口茶,“你要是在東宮犯了什么事,倪家可沒人有本事保住你?!?p> “還有,晚兒。”
“嗯?”倪晚看向倪照。
這不是說著倪薰雅呢么,怎么還點上她的名字了?
“你嫁到景王府后也得事事小心,千萬不可行差踏錯?!蹦哒沼沂质种篙p點桌面,“管理和查賬的方面,我倒是不擔心。只是人心難測,千萬提防著點身邊的人。也不要忘了你代表的是倪家,你的所有行為和決定,都要拿出風度來?!?p> “爹,我明白,我心里有數(shù)。”
談話在嚴肅的氣氛中結束了。
接踵而來的是各種和大婚有關的準備活動。
因為匆忙,一會就有人來上門量了尺寸準備做嫁衣,嫁衣的式樣因為早有禮制規(guī)定所以無需選擇。
緊接著就是各種禮儀的教習,倪晚和倪薰雅被放到了一起,緊急灌輸各種皇家禮儀和皇家規(guī)矩,倪夫人還獨家傳授了管理的妙法并將一家主母要做的事情進行了傳授。
太子和景王爺?shù)钠付Y單子在下午新鮮出爐,這兩個人好像在較勁,這邊一個金鳳凰步搖,那邊就一個金芙蓉釵子,這邊一個八面連環(huán)手繪蘭花屏風,那邊就來上一個蜀錦織繡水墨江山屏風。
總體上來看竟是相差無幾。
但是倪晚的總歸要更好一些,畢竟倪晚撈到的是正妃的位置,聘禮就更加正規(guī),樣數(shù)也更高。
倪晚把玩著其中一個玉雕鐲子,心想著齊昱景這兩年果然沒少想著撈油水,皇上也不愧是京城傳言的寵愛景王,齊昱景這些存貨怕是住在東宮的太子也難以比擬,更別提齊昱景母親去了之后,還將嫁妝盡數(shù)留給了齊昱景。
要知道齊昱景的母親悅貴妃當年也是鳳乘最受寵的公主,帶過來的嫁妝據(jù)說有五六條街那么多,金銀珠寶,經(jīng)書字畫,西域美食,文玩樂器應有盡有。
皇上也對她無比寵愛。
所謂樹大招風,不是沒有道理。
她重病死去可是疑云重重。
倪晚開始覺得,自己應該學著再低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