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詢問
見孔蘭一直在說四少爺?shù)氖?，憐兒只以為她是為了昨日自己向她說四少爺為她發(fā)火的事的時候態(tài)度過于冷淡，所以今日想要向她證明自己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是啊，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許是昨晚喝多了，想發(fā)火就發(fā)了吧?！睉z兒覺得四少奶奶既然另有意中人，自己再把四少爺說得對孔蘭如此癡情，只怕過于諷刺，因此這樣說。
孔蘭覺得今日憐兒的話與昨日完全不同，怔了一下。
見孔蘭沉默，憐兒又說了一句：“四少爺自小女人緣甚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主動找上門來的。他要得到的女人，就沒有得不到的?！彼皇窍胱尶滋m知道，四少爺即便沒有她愛著，也還會有別的女人傾慕于他，少她一個算不了什么。
孔蘭聽了，繼續(xù)沉默著。
那憐兒看她沉默不語，便閉了嘴巴。
兩人在院中石凳上沉默對坐了片刻，孔蘭起身道：”你且在這兒玩吧，我回屋歇息去?！?p> 憐兒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現(xiàn)在神情仿佛無比失落，和剛才問起四少爺時有些嬌羞的神情完全不同，心想：“壞了，壞了，我不至于誤了四少爺?shù)氖铝税?。萬一四少爺?shù)囊馑际且粝聛?，她因此向我打聽四少爺?shù)钠沸?，我這么一說，她要是真聽了進(jìn)去，對四少爺因此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那我可是罪過了?！?p> 因此趕緊站了起來，向著孔蘭有些落寞的背影說道：“我剛才的話，四少奶奶可別往心里去。雖然四少爺自小便得女人喜歡，但他喜歡的，卻是極少的。他對送上門的女子，多半是拒絕了的?！?p> 見孔蘭停下了步子，她繼續(xù)對著她的背影說道：“我昨夜聽娟兒說，四少爺發(fā)火時還說了，府里的任何人從此往后不得作賤與你，否則便是和他作對。因你昨日反應(yīng)甚是冷淡，我才沒和你多說?！?p> 孔蘭說：“好，我知道了，你且繼續(xù)在這玩，我歇息去了?！?p> 回了屋內(nèi)，孔蘭心說，這憐兒的話也不知道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先是把四少爺說的不合人心意，過一會又說得甚是合人心意，莫非，她是看她臉色有變才改口的？
想到從憐兒這里自己沒確定陸巖的品性，在這府里的其他人那兒更加確定不了了，況且，她也不可能去和其他人去聊問陸巖的事，她不由得煩心起來。
正呆呆坐著，聽得門外有個聲音在說：“四少奶奶，可在屋里嗎？”
她聽出是娟兒的聲音，因此說道：“在呢，進(jìn)來吧?！?p> 那娟兒緩緩走了進(jìn)來，手里提著一罐不知道什么東西。
走到她跟前，娟兒把罐往她桌上一放，說：“老太太讓我送了一罐枇杷花蜜來，讓你補(bǔ)補(bǔ)身子，你這身子剛剛好，還得再補(bǔ)補(bǔ)才是?！?p> 孔蘭說：“謝謝老太太的好意了?！?p> 娟兒說：“老太太還說了，以后你沒事可以去她那兒走動走動。免得你整天一個人在屋子里悶得慌?！?p> 孔蘭說：“你且和老太太說，我日后會去的?！彼阅翘礻憥r把她弄去請安后，再沒向老太太和陸老爺陸夫人請過安，前幾日她生病在床，還有理由不去，現(xiàn)在自己身子好了，不去似乎說不過去了。只不過以眼下她和陸巖定又未定的關(guān)系，她內(nèi)心里還是不太想去的。
娟兒說：“既如此，我便先回了?！?p> 娟兒告退后，孔蘭又在房中呆了片刻，決定去昨天去過的花園那兒逛逛。她昨日才知道這么個好去處，當(dāng)時就覺得那是個適合散心的場所。
自出了自已這邊的院門，要到花園，得穿過大半個陸府，一路上遇到不少侍女和男丁。遇著她時，個個都叫著四少奶奶，對她行禮。
除了下人，她還遇到陸巖二哥陸安的正室明氏，那明氏見了她，也親熱叫她弟媳婦兒。這個稱呼，叫她好生別扭了一下。
“若不是昨日陸巖那句話，今日遇到這些人，恐只會嘲笑于我，不見得會行禮寒暄吧?！彼南氲?。
到了花園，一眼望去園中無人，她兀自走著，覺得這花園與昨日的感覺頗不相同，昨日這花園好像還和她無甚關(guān)系似的，自己只是這花園的過客，今日她覺得這花園似乎也有自己的一份。
到了花園，她沿著水塘走了一陣，到了昨日水榭的地方，便想著在這兒歇息一下，于是坐在椅子上，凝神望著塘中水面發(fā)呆，正發(fā)呆著，只聽得身后有人聲由遠(yuǎn)及近，轉(zhuǎn)身看了，卻是老太太和陸夫人正帶了一眾侍女前來。
她起了身子，對老太太和陸夫人躬身行禮。
老太太笑呵呵地問她道：“怎么一個人來這兒了，憐兒不陪你來?！?p> 孔蘭說道：“她在院中發(fā)著呆呢，我來時也忘記叫她了。”
老太太說：“以后你可以叫上我這老太婆陪你逛逛?！?p> 孔蘭說：“好的老太太?！?p> 說完，她見那陸夫人冷著個臉，正坐在榭中的一條長椅上，因此說道：“老太太，夫人，你們在這兒坐坐，我先回了?！?p> 只聽那陸夫人說道：“等會?！?p> 她便停下步子，看著陸夫人。
陸夫人說：“你今日看著氣色甚好?！?p> 她“嗯”了一聲。
陸夫人面無表情地說：“你要是在府里呆得不習(xí)慣了，也可以四處走動走動?！?p> 聽這意思，是嫌她在府中呆得久了？那走動走動的意思，應(yīng)是叫她回自己家去？
她沒說話。
老太太這時說：“你要是想去哪走動，可以叫上我一起去。我平日最喜歡和年輕人呆在一塊。”
陸夫人聽了老太太的話眉頭一皺，對孔蘭說：“好了，你去吧。”
孔蘭這才辭了老太太和陸夫人一行人，回自己的住所去了。
她邊走邊想著這陸夫人的話，很明顯她那話便是對她下了逐客令，陸巖卻要她再等兩日，她該如何是好。
“我且再住一日再說。我定要那陸巖親口跟我好好說了他對我的真實心意，我自己仔細(xì)分辨清楚了他的話是否可信，才能決定走或不走。”她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