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上菜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阮妤原本沒什么胃口,可聞到香氣的剎那,又覺得自己很餓。
桌上的菜都是家常菜,擺盤很簡單,但色香味俱全,難得的是,每個菜和菜單的照片都沒什么出入,甚至分量更足。
滕翊將一份骨頭湯推到阮妤的面前。
“嘗嘗?!?p> 阮妤點(diǎn)頭,拿起勺子舀了一勺。
湯汁很濃醇,很鮮,不是加了味精的那種人工鮮,而是很天然的鮮,一口入肚,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是筒子骨,我和老伴清早去市場上挑的最新鮮的,熬了一上午?!崩习迥镌谂匝a(bǔ)充。
“好喝?!?p> “好喝就多喝點(diǎn)。菜已經(jīng)齊了,你們慢吃?!?p> 老板娘說著,撤回到后廚里。
大廳里再次安靜下來,但剛才那個話題已經(jīng)徹底斷了。
阮妤悶聲吃菜,滕翊卻沒怎么動。
“你怎么不吃?”
“你吃?!彼蛄丝诓?,“剛才沒聽到?主要是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滕顥不可能進(jìn)步那么多?!?p> “你剛才也聽到了吧,是我該謝謝你們。如果沒有這份工作,我就沒有辦法湊夠?qū)W費(fèi)?!比铈サ目曜訐芘鴾肜锏哪歉穷^,彎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情緒。
“打住,別謝來謝去了?!彪磽芰艘幌滤矍暗哪潜P菜,“趕緊吃?!?p> 阮妤揚(yáng)了下嘴角,低頭繼續(xù)喝湯,小口小口的,心事仍很重的樣子。
半晌,她忽然開口:“真羨慕你和你媽的關(guān)系。是親人,也像朋友,真好?!?p> 滕翊沒接話。
她似乎也并不需要他接話。
“我很恨我媽。我爸去世之后,她就丟下了我……她的離開,把我徹底變成了別人口中沒爸沒媽的野孩子?!?p> 她眼眶里眼淚打著轉(zhuǎn)。
滕翊看得出來,說出這些話和忍下眼里打轉(zhuǎn)的淚水,已經(jīng)費(fèi)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我也恨過我媽?!彼f。
阮妤猝不及防,注意力轉(zhuǎn)移的瞬間,淚水就從她臉頰上滾落,她連忙伸手抹干凈,好像哭是一件她極不擅長又很讓她覺得丟臉的事情。
“為什么?”
他們母子,明明是那么和諧的關(guān)系。
“因為我父親?!彪崔D(zhuǎn)動著手邊的茶壺,漫不經(jīng)心的,“我和滕顥,一直不知道我們的父親是誰,只知道他姓滕?!?p> 阮妤一怔。
她之前一直沒有聽滕翊和滕顥兩兄弟說起過他們的父親,她以為,從不出現(xiàn)在話題里的人物,不是已經(jīng)離開了這個世界,就是已經(jīng)離開了他們的生活,卻不曾想到,原來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名字。
“比起沒有父親,私生子的烙印更可怕?!彪刺魍巴膺h(yuǎn)去的烏篷船,思緒也有些遠(yuǎn)了。
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身邊所有人都在談?wù)撍偷艿艿纳硎?,談?wù)撃赣H沈冰那段不光彩的過去。雖然現(xiàn)在很少有人提起,但其實(shí)商界的那些大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沈冰的故事。
是的,沈冰曾在年少無知的時候愛上了一個男人,然后做了那個男人六年不見光的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