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任由蒼叱牽手扶上馬車,倒也不是故意為之,實在是頭上的東西過于繁重,就是趁她發(fā)呆那會,張嬤嬤居然給她塞了那么多貴重頭飾,搞得她仿佛頭頂千金,縮著脖子好不舒服
“城東林里的木屋幾日前被燒了?!眱扇瞬艅傋?,蒼叱就把江鶴那邊得來的消息告訴了她。
沫沫調(diào)整了坐姿,將頭靠壁臉對向他,“不礙事,墨老頭有每月轉(zhuǎn)移的習(xí)慣,下個地點我早打聽到了,只是還是勞煩王爺破費了?!蹦秋h然的語氣似乎早已料到結(jié)果,就等著蒼叱問呢。
“所以木屋不過是引子?”蒼叱有種被人牽制的感覺,她到底知道多少,能有如此底氣。
“王爺覺得呢?”狡黠的笑意掛上唇角,沫沫抬手支開了窗戶,天色徹底暗了,馬車疾馳在一片漆黑的小道上,風(fēng)呼呼透過窗縫撲面而來,涼意讓沫沫更加清醒,她無暇顧及蒼叱正緊盯的視線,記憶中丞相府的過往不斷回味,心念致墨冉的娘馬氏慘死的描述,不禁咬緊了嘴唇,墨天良,馬上就要見面了。
蒼叱看穿她平靜面容下的暗涌,如果江鶴此前打探到的消息沒有錯,那墨天良的原配便是被他活活打死的,坊間傳聞是馬氏勾搭廚子,并且還懷上了孩子,不過按照江鶴所言,馬氏向來安分守己,勤儉持家,斷然不會做出有損丞相府顏面的事情,更別說無恥到懷了他人的孩子,一切,不過是墨天良想搭上秦氏那方勢力,故而特地除掉發(fā)妻的借口,而墨冉多年來忍辱偷生,想必也如她所說,要為母報仇。
“王爺?shù)认履苋萑涛曳潘恋胶畏N地步?或者說,能在丞相府橫著走幾步?”沫沫關(guān)上窗,暗色車廂里縈繞著淡淡清香,那是她沐浴后擰不過張嬤嬤抹了些香粉,只是脖間一點,已經(jīng)在不算寬敞的空間里異常明顯。
蒼叱對這淡淡的味道并不排斥,聽著她話里的意思就是準(zhǔn)備在丞相府鬧出些事端,他倒要看看她能如何,“呵,本王未曾怕過?!?p> 一句肯定張狂的話自蒼叱口中說出來,冉沫沫滿意的笑了,她從懷里掏出張百兩銀票,瀟灑往前一遞,“先說好,未免讓王爺破費,我先墊付些銀兩,待從丞相府回來,少得改日再補(bǔ)?!?p> 她晃悠著嶄新的銀票,不料蒼叱毫無興趣,誰不知道那銀票就是他之前給的,計算的真好,用他的銀票打發(fā)他,恐怕也就她能干出此檔事情?!氨就醪蝗卞X,江鶴還等著你的消息?!?p> 話雖這樣說,眼瞧著她快速收回的手,還是不免鄙視一把,看來貪財?shù)男宰邮歉牟涣肆恕?p> “哎呦,不就是證據(jù)嘛,小事一樁,只要今日把墨子珊母女倆整治完了,要什么證據(jù)都立馬呈上?!毙∈謳讖堛y票來回數(shù)著,沫沫嘴都要咧到耳垂,王府里什么都別扭,就是銀票太招人喜歡,照這速度下去,她跑去鄰國偶遇男三的計劃應(yīng)該很快就能達(dá)成。
眼珠偷偷瞄過蒼叱,發(fā)現(xiàn)他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頓時一陣偷笑,男二陸釗眼看是指望不上,書里不還有個鄰國皇帝嗎,同樣是俊郎非凡,脾氣秉性相較于蒼叱,那可是太適合她了,最為關(guān)鍵的是,此人也是癡情種啊。
沫沫腦子里天花亂墜,馬車也漸漸緩慢下來,丞相府也就轉(zhuǎn)過彎便到了。
“珊兒,七王爺確實說今日要來嗎?”丞相府廳堂內(nèi),上位的老者年進(jìn)半百,神情嚴(yán)肅得看向墨子珊,渾濁的雙眸滿是奸佞,但了解的人都知道,墨丞相正處在暴怒的邊緣。
“是啊,還說要好好拜會爹呢?!蹦由阂贿吔o秦氏遞上眼色,一邊狠狠剮了眼幸災(zāi)樂禍的墨子玉。
心里按捺著委屈,面上還要陪著笑臉,墨子珊哪里能知道七王爺所謂的拜訪,會從下午等到傍晚,從傍晚還要延遲到深夜,一抬頭向外望去,月亮都露臉許久了。
“照我看,不是說冉兒嫁過去很得寵嗎?只怕不是冉兒還誤會我和珊兒,才不愿意回來?”秦氏哪里能讓墨子珊被墨天良責(zé)怪,三兩句就要把事端往墨冉身上引。
墨子玉接收到母親的眼神,自然也要開口幫腔,“爹,這都什么時辰了,七王爺就算來了,難不成還要住下?都說得寵了,墨冉那小心思,別是想把王爺留宿在她的破屋里,那爹可就怎么都說不清了?!?p> “對啊老爺,我怎么忽略了這事,快,綠茁去把東廂房整理出來,可不能因著小事丟了丞相府的面子?!鼻厥蠌埩_著下人,墨天良在一旁臉色是越發(fā)難看起來,“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以為靠上七王爺就能回來翻天了,笑話。”
“大小姐,不是,七王妃來了?!惫芗掖掖颐γε苓M(jìn)來,慌張的都不似平時。
墨天良剛要斥責(zé)就看見后面浩浩蕩蕩接二連三進(jìn)來一群下人,各個手捧禮盒,走在最后的幾個更是挑著沉重的箱子。
“你們……”秦氏嘴都驚得合不攏,結(jié)巴了半天都沒蹦出下句,還是墨子珊上前扶了一把,才把她從座位上扶起來,那眼底的嫉妒已經(jīng)毫無隱藏,她長那么大,丞相府來往的各色人士數(shù)不勝數(shù),還是第一次見到排到府門口都排不完的仗勢,而最關(guān)鍵的是,這些都是冷血王爺七王蒼叱的手筆,簡直是把墨冉寵上了天的節(jié)奏。
“老爺,大小姐說,說”管家支支吾吾半天,楞是說不出話來。
“說什么?!迸瓪鉀_天的墨天良把一干人等瞧完了也沒見墨冉的身影,站起的身子剛要往廳堂中間移動,就聽見管家怯懦的說了句,“七王妃說,要,要老爺親自出府迎接。”
“混賬,她這是反了不成,居然讓老夫前去迎接,簡直混賬?!蹦炝继焐园粒嗄陙碓诔盎斓娜玺~得水,誰見得都給幾分面子,即便是當(dāng)今圣上,也十分仰仗于他,今日一個出嫁的女兒,竟然提出如此要求,致他丞相府的顏面于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