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哥說你大可不必冒死進修羅斗場,小四姐姐你為何還會答應喇修呢?”
小四半躺著床上,磕著瓜子看著正用一個巨大的木盆浣衣的喇修,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小白進魔界雖說是尋藥,但他很大部分是在探查魔界具體情況,是為天界而下,所以他是為忠。喇修為魔尊能重視娘親,讓他娘親不再受其他哥哥和娘娘們的欺辱,是為孝。而自己這一股腦的至生死不顧,肯定不能說是起先對喇修身份的畏懼,也不能說后來是為小白欠自己的愿望。
:“那就只能是為義了!”小四一嘴瓜子皮很準的吐進了喇修的木盆里,瞧見他正費力的搓洗著衣裳,道“誒!你為何不用法術?這樣手洗多麻煩啊!”
喇修仔細將瓜子皮兒挑出來,中規(guī)中矩的回答她:“小白哥哥說要手洗,我要用了法術他看的出來的?!?p> :“真是現(xiàn)鐘不打,你小白哥哥是不是傻??!”
:“小白哥哥還說,向你這樣相識不久就為人兩肋插刀之人才是傻?!?p> 小四欲將瓜子皮兒全都倒在他洗衣的盆兒里,又想喇修乖巧懂事主動攬了洗衣的活兒不說,還給自己端茶送水,考慮到現(xiàn)在將白延麇衣裳弄臟,遭殃的還是喇修,自己這般實在有些不厚道,只得忍了下來,嘀咕了聲:“我到底遇人不淑阿!若沒有我兩肋插刀他如今還不知在去哪里找靈藥的路上哭呢,看來白延麇他還是在背后嘲笑我!”
:“他沒有嘲笑你阿,”喇修盯著一雙水靈圓眼睛瞧著她,模樣甚是單純:“小四姐姐你昏睡十個時辰中,前五個時辰他守著你片刻未離,后來他去替你熬藥,又片刻不離的守了五個時辰的藥罐子,再說,他說那話時語氣并無嘲笑之意,雖有兩分責怪,但其余八分在喇修看來都是頂心疼你?!?p> 心疼?小四的腦筋有些不夠用了,心疼我還讓我替他洗衣裳?所以喇修作為魔界的小兒,還是太嫩了些,白延麇那廝必然是整我,知道我愛食甜,就花了五個時辰專門將藥熬的這么苦!現(xiàn)在回味起來,胃里還是一陣翻騰!
在幻境里的時辰難挨,一出來日子舒坦了時間就如流水匆匆,怎么也抓不住,小四窩在床上磕了一地的糖殼瓜子兒皮兒,外面的天一暗一明就到了修羅斗場第二關的日子。
她的腰傷好了個大概,許是喇修并沒有框她,小白的神仙良藥縱然苦了些,卻格外的有療效。說到白延麇,他今日也有所不同,往日飄飄白衣不見,他竟著件云紋玄服,用黑簪束了個高高的發(fā)髻,看上去格外的英挺俊郎。
小四笑他:“怎的不見你的白袍子?”
:“低調?!?p> :“昨日怎的不見你低調?”
小白淡然回上個皮笑肉不笑:“不偏不倚,正好胸前破了一個大洞,不知,是何人所為阿?”
何人兩字頗重,小四厚著臉皮裝作一臉無辜,哀其不幸:“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料子,可惜了織女姐姐的好手藝阿!小白仙上,還是你太過大意,以后可要改正,聽見沒?”
白延麇黑著臉不想理她。
第二場是將剩余八組分為兩場進行四組混戰(zhàn),規(guī)則相當很簡單,戰(zhàn)到最后則為勝。
原來站在這里是這般感覺,小白環(huán)顧四周黑壓壓的斗場,除了最上的魔尊之位依舊空懸,其余的位子都已經滿座,一股壓迫感隨即而至。他黑眸幽深,掃視了一下斗場,四組打奴各站一方,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彼此,恐怕鑼聲一響,他們就會像餓虎撲食般將敵人撕個粉碎。
場上氣氛極度熱烈,喇修方位上的幾位魔殿也正討論得眉飛色舞,定又在打著什么賭。只是除卻看臺,場內的氣氛似低到深淵,凍得直讓人想打牙噤。
:“你傷可是好完全了?”小四拽了下他袖子,許是由于周遭的緣故,眼里避不開的全是擔憂之色。
小白點頭:“三三四四,你呢?”
小四不知他說的三四到底是好了三四分,還是還有三四分沒好,狐疑之下答了個“七七八八?!?p> 小白神情突然就松下許多,“那便好?!贝税闱樾?,他雙眉微挑竟還笑得出來。
小四本想吐槽他才是心大,白延麇卻交代的問她一句微君可拿好了?小四突然有一種寶貝要被奪走的警惕感,想立刻就把背后的微君劍摟進懷里,告訴奪愛的小白,自己與它現(xiàn)在是真真兒的生死之交!對對方一定要不離不棄!幸好此番為人所難的舉動沒做出來,小白往指了個小角落,語氣清和:“等會比賽開始你就躲到那兒去,拿好微君,保護好你自己?!?p> 小四瞬間眼眶濕潤,好一個輕死重氣的好仙君,關鍵時刻還是很講義氣的嘛。見他兩手空空,小四忍痛還是將微君奉上:“小白仙君對小四如此高義,小四必然不想小白仙君就這樣給自己交代了,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小白仙君這微君還是你拿著吧?!?p> :“我拿這干嘛?”小白指了指另一邊的角落道:“我躲在這個地方,比你那地方更不引人注目,你才要小心刀劍無眼。”
小四空中遞微君的手僵在了那里,什么深淵寒氣現(xiàn)在一概沒有,只有一股無形的火苗在她體內竄著。此時她算深刻的明白了為何神仙可以活得這么長久,因為他們都擁有著如此厚實的臉皮,和一顆深明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心阿。
小狼沒在這四組之內。魔族兇殘不比妖族奸詐,不出小白所料,比賽開始,他們就扭殺在了一塊兒,在斗場中央打得死去活來,鮮血四濺殘肢四飛,根本沒心思注意到在角落里穿得跟個石頭一般顏色的他們。
以至之死地戰(zhàn)斗,勝負分得很快,他們三組廝殺只余一組打奴站在斗場內時,看臺上已經有一部分魔開始歡呼起來,看來不只喇修,魔族的全族算數(shù)都學得不太好。
小白從角落里鉆出來的時候,斗場上的兩個打奴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他娘是從哪里來的!”
只見他慢悠悠的走上前去,從尸堆里挑挑撿撿拾了把大刀,眼神里嫌棄的瞥了瞥,突然想到什么回頭望小四:“你不要告訴我你還沒將微君劍擦干凈。”
小四眨巴眨巴眼:“我立刻就擦!”
他們兩個無視這個斗場無視的很厲害,場上的兩個打奴早就怒了,一個拿著流星錘一個那個拿著斧頭大罵一聲:“他娘的又來一個送死的!”就撲上去,場上又發(fā)出金屬相撞得打斗聲,只是十招未到,小白右手持大刀來了個橫劈,兩個魔族打奴往后一倒,再也罵不出來了。
小白隱了仙身,斗場所見只是一個凡間小子單殺了魔族向來鼎厲害的打奴,不禁霎時一片驚呼。他腳下尸首沉列,眼中稍有些不快,將他覺得是廢銅爛鐵一般的大刀也丟到了一邊。
見他目光尋來,角落里的小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將才擦不到一半的微君下意識的往身后藏了藏……
第二場開始后,有片刻的休息時間,時間不長不短,正好夠小白瞇了一會兒,正當小四剛好擦完第二遍微君劍,欲將它收回劍鞘,閉著眼的小白像開了天眼般,幽幽開口:“說好的擦三遍?!?p> 看他常穿白衣便不難猜到,這位神仙一定是有潔癖的!其實做男人嘛,還是該糙點兒好。小四在心里抱怨著,就聽到場內傳出一陣重鼓之聲,接著萬魔齊呼:魔尊萬歲。
小四實沒想到魔族一介尊王竟生得如此年輕,按照凡界的歲數(shù)來算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料想魔尊嘛,天大地大的本領,頂著一張老臉出去是沒有這般有王者尊上的霸氣。小四遠遠地瞧見魔尊臉色似乎不太好,額頭眼下有烏青之色,不免一陣虛頭晃腦的湊到白延麇身下鄭重其事的告他:“看見沒,男人還是不要娶太多妻室的好,你瞧魔尊后宮一望無際的艷紅,定是夜夜笙歌,各種纏綿悱惻,就我這般三腳貓的醫(yī)術,一瞧都能瞧出他一臉的腎虧樣。”
在魔界對魔尊的大不敬話,小四說的十分理直氣壯,好在斗場空曠,看臺吵鬧,只白延麇一人聽到。他原本正常的臉色一陣青白交替后開始升起一團毛茸茸的粉紅,“你是不是姑娘,說話怎么如此不知避諱,”然后故作嚴肅的輕咳兩聲,不等她反駁就將頭一瞥,眺望出去,“把微君借我?!?p> 小四跟著他目光遁去,瞧著對狼耳朵。
狼耳朵身旁是一個魔族大漢,兩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個粗狂非常,一個就顯得十分小鳥依人了些。斗場之中除了又被堆到四周的尸體,便只剩下他們,小狼一下就發(fā)現(xiàn)了她,他搖搖擺擺地往場中走來,不如直接說徑直就是朝小四去的。
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嬉皮笑臉的模樣,他的狼爪剛欲搭上她的肩,在空中就被小白擋了回去。
小狼也不覺丟臉,直接雙手插腰,上身朝她的方向偏了一兩公分,頗有趣意的與她說話:“小四小哥,幾日不見,近來可好阿!”
:“呵呵,托你的福,好得很!”小四與他一般演戲,語氣平和中甚至有兩三分真如與好友久別重逢的雀躍。
那小狼還真能不要臉的繼續(xù)問話:“好歹咱們也搭檔一場不是,小狼深知小哥身手了得,小狼羸弱,不知等會可否讓讓小狼阿?”
:“讓!那必須得讓阿!”小四在心中對他翻了個大白眼,果真羸弱的如今都變成尸骨了。隨后臉上又笑開了花兒,很自然的拍了拍小白的肩道:“你嘛確實不是我的對手,小四我行走江湖多年講究的就是不畏強欺弱,這樣吧,這種小比賽我就不出手了,讓我的手下小白來會會你和你的……新搭檔?!?p> 小狼素質極高,波瀾不驚的臉上突然抽了一抽,與小四嬉皮笑臉一下,看起不經意的掃了兩眼白延麇。幸虧他沒駁自己面子,只接過微君劍后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小四吐了下舌頭便算蒙混過去。
重鼓陣陣如雷,魔尊上座官方說了幾句話,整個斗場比前幾次都安靜了許多。所有人都安靜地注視著場內的四個人,萬千雙眼睛充滿著戲謔興奮不得讓場內的幾位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