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分泌物
看著秋宛洵因?yàn)閾?dān)心而輕皺的眉頭,言喬莫名的覺得有趣。
“算了,不逗你了,我當(dāng)然是沒有內(nèi)力的啦,我家公子這么厲害,作為使女的我,哪里需要內(nèi)力,只需要溫柔善解人意就夠了”。
溫柔?善良?善解人意?
秋宛洵內(nèi)心涌出的畫面怎么全是陰險,狡詐,心思縝密……。
等一下,面前這個女人的話出奇的溫柔,怎么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秋宛洵只覺得一脊背陣寒冷。
“為了感謝軒轅傲雪讓我上山,我特別準(zhǔn)備了一份薄禮,公子你覺得如何”。
言喬拿出一個小巧,包金邊的漆盒,盒面上鑲著一顆圓潤無半點(diǎn)瑕疵的特大粉珍珠。
“盒子的確很不錯”,算是價值連城了吧,特別是那顆碩大稀有的粉珍珠,一顆就值千金有余。
出自言喬之手,如果不貴反倒是奇怪了,見慣了言喬的‘闊綽’,秋宛洵對這個稀世漆盒淡定了不少。
“你們男人就是只看表面,送的東西在里面呢”,果然膚淺,哈哈哈。
漆盒剛打開,濃香四溢,滿屋飄香,飯香瞬間被掩蓋,嘴中食物已不知其味。
只見一塊四方白色蠟狀物體置于金黃綢布之上,看不出金貴,不過秋宛洵已經(jīng)忘記了咀嚼口中食物,目瞪口呆。
言喬嘴角一翹,輕輕蓋上漆盒,顯然這份‘薄禮’不薄。
“怎么樣,這個大禮夠的上她靈山大小姐的身份吧”。
盒中之物,近乎純白,香氣濃郁正宗,這不僅僅是世間難得一見的龍涎香,還是龍涎香中的極品。
龍涎香,只出自東海蓬萊。
每年初夏,蓬萊功力極高的弟子們會趁著抹香鯨歸來捕食之時,躍進(jìn)抹香鯨嘴中,順著抹香鯨的食道進(jìn)入腹中,在抹香鯨腹中尋得龍涎香后,再趁著抹香鯨浮出水面換氣之時趕到噴水孔,抹香鯨噴出水柱之時才能從鯨腹中出來。
從進(jìn)入抹香鯨腹中到抹香鯨噴水換氣,這中間只有一刻鐘的時間,若是過了這一刻鐘,抹香鯨就會遠(yuǎn)離蓬萊。
腹中的人即便不會被憋死,也會因?yàn)閷げ坏门钊R所在而命喪大海。
這是一樁十分驚險的過程,但是每年都會有弟子冒險尋香,他們?yōu)榈牟粌H僅是龍涎香,還為了證明自己,不過并不是每年都有龍涎香,極品的龍涎香更不用說了。
蓬萊的龍涎香是世間最珍貴的香料,哪怕是指甲蓋大小的灰色龍涎香就能換取人間萬金。
龍涎香的產(chǎn)量本就稀少,加上最近幾年抹香鯨回游歸來數(shù)量日益減少,別說面前這種極品龍涎香,就算是雜質(zhì)很多的灰色龍涎香也很難見到了。
龍涎香的成色從黑色到白色共分為十個等級,雜質(zhì)最多,年份最短的龍涎香是十年之內(nèi)的黑色,而白色,則是毫無雜質(zhì)的純凈之品,除了純凈之外,白色的龍涎香至少在五百年之上。
秋宛洵出生蓬萊,但也只是在書中見過的白色龍涎香,蓬萊也沒有這般純凈的存貨龍涎香。
讓秋宛洵驚訝的是,面前卻有掌心之大的一塊。
四四方方,面上雕有行云流水圖案。
“你怎么會有白色的龍涎香?”這用錢是買不到的。
驚訝,簡直是震驚,自己的蓬萊都不曾尋得這般極品龍涎香,而面前這個女人不僅有,還奢侈的把它進(jìn)行了雕琢。
“我上次去你們蓬萊的時候撿的”。
撿的?蓬萊弟子冒著生命危險才能偶爾僥幸的尋得一丁半點(diǎn),而這個女人居然是撿的,這是天大的笑話。
“我到海底的時候見到一堆這個,就隨手撿了幾塊,你若是喜歡我待會送你一塊”,難道男人也喜歡香料?
“龍涎香在海底能撿到?”不是要到抹香鯨的腹中去尋嗎。
言喬起身,從床底拉出其中一個箱子,打開,里面又是一個小箱子,打開,密密麻麻的裹著好幾十層綢布,一層一層的揭開,香氣慢慢的溢出。
果然,三塊拳頭大小的白色龍涎香,還有兩塊大些的金黃色龍涎香慢慢呈現(xiàn)在秋宛洵面前。
“我從海底上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抹香鯨的廁所,就在一堆糞便中撿了幾塊”。
“你是說龍涎香是抹香鯨的……。”。
“難道你們不知道龍涎香是抹香鯨的嘗到分泌物嗎?腸道中的東西自然是要排出來的啊”,不然呢。
秋宛洵只覺得胃里一陣難受,沒想到世人爭相購買的龍涎香,那些國王城主才有資格享用的龍涎香,居然是抹香鯨的排泄物。
自古以來,世人都認(rèn)為龍涎香是抹香鯨的香囊,所以世人把這種帶著‘香囊’的鯨魚喚作抹香鯨。
難道蓬萊弟子進(jìn)抹香鯨腹中尋的龍涎香根本就不是它的香囊,而是分泌物!
糞便混著龍涎香,那些享受龍涎香的人日日對著這異香深呼吸,想想這畫面,秋宛洵一個寒顫,似乎看到一群人對著糞便深情的享受。
“你想要哪一塊?”拿起一塊最大的白色,“這一塊怎么樣?”
秋宛洵眼中哪里還是龍涎香,這幾塊東西漸漸的變成了一坨糞便,秋宛洵立刻出門,靠在門邊大口的呼吸著外面清新的空氣。
言喬把龍涎香放好,一層一層的仔細(xì)包裹在放進(jìn)小箱中,在放入大箱最后放入床底。
“大男人還真是矯情,分泌物又怎樣,都被沖刷了幾百年”,言喬心里嘲笑幾聲然后出來繼續(xù)吃早飯。
“軒轅傲雪幫我們一定有她的意圖,可別真的以為她是在幫我們”,秋宛洵提醒言喬。
言喬邊吃飯邊點(diǎn)頭。
腦海深處,那些記憶鮮活的不曾失去一絲顏色。
上一世,軒轅傲雪想用軒轅劍屠殺自己。
軒轅傲雪逼自己吃下毒藥抹去自己的記憶。
自己在人家成親那天,賓客中有人提及,那日,也是軒轅傲雪和澤孤離成親之日!
昆侖派,為了自己血流成河,澤孤離為了自己,失去平生妖力。
云湖為自己而死,云巧為云湖而死,成百上千的人為自己而死。
他,澤孤離,高高在上的圣主,授軒轅劍,被逼成親!
不死圣主澤孤離娶新圣主的千金,自己并沒有親眼所見,上一世,只當(dāng)做一個笑話來聽,而現(xiàn)在想來,這是何等的恥辱!
這不是仇不是恨,是對自己的蔑視。
上一世你軒轅傲雪能踩著我的額頭,而這一世,你休想碰到我的鼻子。
上一世的仇要報(bào),還有上上世的仇也要報(bào)。
嘴里的饅頭被狠狠的咬成碎末,玉牙咯咯直響。
眼中兇光初現(xiàn),便是驚天之色,秋宛洵害怕言喬那狡黠的笑,害怕言喬無緣無故的溫柔,這一次,秋宛洵才知道跟這道兇光想比,那些都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