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和往常一樣,叫上另外一名文書。
在昆侖山,所有存放檔案文書等事務必須有兩個以上的人員一同前往。
這次存放文件被云河交代的這么甚重,云起不敢耽誤半點半分,趕緊前往藏書處。
說是藏書處,其實入口只是一處神秘的山洞,山洞不大,只能只身一人,兩人并肩的空間也沒有,云起和同行文書,一前一后走到了山洞的盡頭。
盡頭沒有路可走了,只是一塊平展光滑的石頭擋著去路。
云起舉起手一塊木牌,木牌展示后立刻閃著金光,木牌上上古神秘鏤空雕刻被金光映在山洞盡頭的石頭上,云起面前的石頭在金光的照耀下,突然變得若有若無,仿若透明,不過云起沒有立即邁步,而是等候。
很快虛幻的石頭中就閃現(xiàn)出一道門。
云起和同行的文書一同進了門,進了門,里面和剛才進來的小路大相徑庭。
門里面空間豁然開朗,而且豪華莊重,宛如一處宮殿。
穿過空曠豪華、滿天日月星辰的大堂。
一張飄在半空中的長玉石桌案突然顯現(xiàn)出來了。
桌案后面站著一個頭上兩只尖尖耳朵,一雙紅色眼睛卻沒有鼻孔的…半人。
云起經常過來,對流程沒有半點生疏。
先把木匣遞給半人,半人結果木匣,把木匣放在玉石桌上,只見半人右手拂過木匣,木匣變得透明如水,里面文件清晰可見。
匣口處云河封下的蠟塊也清晰的顯現(xiàn)出來。
這是驗視,文件被遞交進來后的第一關。
半人驗視過后把木匣還給云起,大堂一側的墻壁上出現(xiàn)一處走廊。
云起是這里的???,轉身進入了走廊,一直走到盡頭。
道路盡頭是一堵墻壁,不過云起沒有絲毫意外,很快,在距離墻壁三米處云起伸手示意同來的文書停下。
只見:
兩個身穿玄鐵鎧甲,手握玄鐵長矛的守衛(wèi)顯現(xiàn)出來,眨眼間,如同憑空出現(xiàn)一般。
其中一位,右手執(zhí)矛左手拿著一面銅鏡。
銅鏡在云起兩人身上上下一照,兩人如同裸身,衣服栩緲如煙的環(huán)著他們的身體。
鏡中顯示來人身上除了要放置的木匣外別無他物,兩名守衛(wèi)才靠邊站立,云起面前的墻壁就自動開啟。
……。
進門,真是別有洞天,這里面是十幾間碩大相通的藏書房。
“你在這里等我,我馬上就好”。
云起這次沒有讓文書一起,隨行的文書聽命于云起,既然云起這般說自然就站立著等候。
想來已經到了這里,文件斷然不會出事。
云起徑直走向一個紅色的房間,房間很大,漂浮著成百上千個抽屜,不過這些抽屜卻只有兩種顏色,黑色和白色。
黑色代表已經裝著文件,而白色代表空置著。
云起舉起手中的木匣,一個白色的抽屜從高處自動飛下落到云起面前,云起打開抽屜,把木匣放入抽屜。
當然,這一切都在另一位文書的眼下完成,不過同行的文書應該不會想到,只是云起轉身放置木匣的空隙里,云起已經把木匣打開……
關好抽屜,云起和同行文書一同出門接受守衛(wèi)的銅鏡檢查。
兩人很順利的完成了云湖的交代,云起回復云河的時候,滿面春風,當然這些也被云河盡收眼底。
……。
上殿。
澤孤離盤膝而坐,琴聲從殿中傳出,忙碌著尋書的言喬也累得不輕了,聽著琴聲打算休息一番。
還不錯,還不錯,音質還是那么好聽……就是彈琴的…
“不過柔有度力不足,不夠男人”,話說這個妖孽美得本來就過分,琴聲也美的過分。
美得過分了!
澤孤離撫著琴,被這無端的責備擾了,指頭一顫,梆的一聲,琴弦就這么的斷了。
澤孤離皺著眉移步到書房。
看著澤孤離突然出現(xiàn),言喬驚訝的說:“圣主的琴聲和圣主一樣,美不勝收啊”。
想想這夸的是不是太過了些,雖然自己和這個妖孽算是老相識了,但是人家好歹也是堂堂圣主,自己什么身份,一個過來打掃衛(wèi)生的使女罷了。
顯然自己的夸獎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因為澤孤離的臉色…不好看啊。
言喬趕緊端正解釋。
“言喬的意思是圣主的琴聲悠揚似天上行云,流暢宛如地上流水,呵呵”。
澤孤離看書的桌上,白色古琴突然現(xiàn)身,此時,言喬正坐在木桌旁。
白色白的晃眼,那么熟悉那么…,等一下。
琴弦斷了一根,耷拉著落在桌上。
言喬心中很是難過,睹物思人嗎,還是因為自己而想到了陪伴自己許久的五弦琴?
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忍不住伸手撿起斷落的那根琴弦。
“這琴應該很久了吧”。
“今天卻斷了一弦,想來再彈不成曲了”。
言喬眉眼低垂,眼角似有閃光。
古琴已久,今日卻斷了一弦,澤孤離心中本是心疼,更是恨言喬無端評論自己。
本想責怪,可誰想到言喬也這般難過。
難道是言喬懂琴?況且自己斷了琴弦,這和言喬似乎并沒有直接關系。
澤孤離眉頭舒展,只是看著古琴輕嘆。
既然知音,澤孤離原本遷怒的心情也放下了。
言喬抬頭。
“圣主可是琴的主人?”
澤孤離看著窗外,“這是一個上古女神留下的”。
澤孤離知道自己嗎?還是只是聽說而已呢,言喬繼續(xù)問: “圣主知道琴的主人?”
……
自己散盡精魂之前,世上根本沒有圣主,更沒有澤孤離。
難道自己不曾注意到他?
不可能,澤孤離這般大妖,若是百萬年前已為人形,當年一定難逃自己的封印。
澤孤離手拂過琴身,面如白玉,此刻似乎更白了些。
“只是聽說,并不知曉”。
澤孤離沒有說話,輕輕坐在桌前,從言喬手中接過那根斷了的琴弦,小心的把它放正。
然后手指輕彈,古琴不見了。
“圣主是講古琴束之高閣了嗎?”
澤孤離抬眼,一道冷光投過。
“琴弦找不到可以替代之物,普天之下再無古琴了!”
是啊,琴弦不是普通的琴弦,而是天地之間的陰陽游絲,在天地遠離之前抽取而成,現(xiàn)在別說自己沒有那時候的力量,就算有,天地之間的陰陽之氣遠遠不夠形成游絲。
自己隨身之物,除了琴還有神鞭,琴已斷,神鞭安在?
還有那只白狐,想來也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淚珠就這樣無端的掉落在桌上,當自己意識到趕緊仰望遠處,讓悲傷忍回胸膛。
只是那一顆淚珠掉落之時,摔在桌上赫然化作無數(shù)飛舞的晶瑩氣珠,飛向四面八方。
澤孤離被那抹香氣牽住目光。
果然,遮得住身體的香味卻遮不住涌出體外的淚水香氣,這香氣濃而不膩,甜而不俗,是的,這才是自己守護了許久的櫻花林中的香味。
澤孤離右手在白羽下輕輕一收,散開即將飄出的香氣被聚成一團,像是長了眼睛般鉆進了澤孤離的袖籠中。
……
“還真是可惜,這么好的琴就被束之高閣了,就像人一樣,時間久了自然就被忘的殆盡了”,就像自己,普天之下可曾有人記得自己?
“今天言喬身體不適,請圣主開恩讓言喬回去休息”。
澤孤離根本沒開口,言喬已經站起來往外走了。
好個開恩,看著言喬離開的身影,帶著幾分委屈還有幾分不滿,柔弱卻堅定。
澤孤離卻笑了。
古琴根本就沒有被束之高閣,只是被隱了身,此刻,又出現(xiàn)在澤孤離面前。
輕撫琴身,溫柔無限。
“不是不見,只是不能還你完全,無顏見你!”
澤孤離袖窿中那團香氣輕輕飄出落在澤孤離手心,澤孤離手掌輕移,似乎怕嚇著手中的香氣團。
香氣被澤孤離緩緩的放在鏤空琴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