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漫長的讓言喬滲出了香漢,卻又安靜的讓人恐懼,終于,楚桓尖叫了起來,“娘,娘,爹快看”,楚桓跪在地上,摸著嬌娘的手,言喬緊繃的心終于回到了原處。
嬌娘的手指開始動了動,然后整個手開始動了……
還是先出去吧,這種感人的場面自己實在不知道如何應對,言喬出了冰窖,冰窖外陳管家正焦急的踱著步子,看到言喬出來,陳管家上前想從言喬臉上看到些什么,言喬一努嘴,“嬌娘醒了”。
陳管家一拍手,“太好了,我這就去通知所有人,讓大家都高興高興!”,陳管家跑的急,差點被平地上的小土塊絆倒,言喬啞然失笑,陳管家轉(zhuǎn)臉不好意思的說:“太激動太激動”。
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整個莊子都再次充斥著歡聲笑語。
頭頂?shù)奶炜漳敲此{,藍的那么透徹,白云慵懶的飄著,冰窖里隱約傳來歡笑還有夾著哽咽的歡呼。
……
黎萬心摻著嬌娘,嬌娘牽著楚桓,三人走到言喬面前撲通一聲下跪,言喬搶先開口,“你們不用謝我,我這次救嬌娘是要嬌娘拿一樣東西來換的”。
什么東西?比起家人團聚什么東西能比得上,嬌娘虛弱的開口道:“言姑娘只管開口”。
嬌娘緩緩的把手伸出來,拉著言喬的手,剛剛醒來的嬌娘身體有些僵硬,可能是冰棺中躺了太久,關節(jié)有些不靈活了。,說話也很緩慢,一字一頓的說:“死過一次才知道什么最重要,言姑娘你是我和楚桓的恩人,只要我們能幫得上,我們什么都不在乎”。
嬌娘看著黎萬心還有楚桓,滿滿的愛戀和寵溺。
好個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自己卻死了兩次,言喬呵呵笑了,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嬌娘的胸口。
黎萬心和嬌娘疑惑的看著言喬。
幸好自己是女人,不然,恐怕要被黎萬心以為是來搶人的了吧,言喬趕緊解釋,“我要你胸口的那顆朱砂!”,省的把剛活過來的嬌娘嚇住,“黎莊主放心,我只是要朱砂不是要嬌娘的命”。
黎萬心尷尬的笑了,“哪有救人又殺人的,老夫只是意外,…言姑娘怎么知道…?”
“有朱砂?”言喬失笑,“若連這點都不知哪還敢屠凰救人?”
黎萬心臉色驟變,彎腰拱手,“都是老夫多想了,請言喬姑娘降罪!”
為楚桓治病,屠凰取九死還魂草,這等人不是人…是神,而且是一個敢連天帝心腹都敢殺的神!
言喬看著驚駭?shù)睦枞f心,“何來罪過,你帶著楚桓去吧,我和嬌娘說點事,待會就把嬌娘還你便是”。
嬌娘松開楚桓的手,讓楚桓跟著黎萬心去,楚桓離開后嬌娘臉上的溫柔換成了恭敬,“言姑娘要朱砂痣,嬌娘不是不舍,只是嬌娘想知道這顆朱砂痣有什么用,居然讓言姑娘…”不惜屠凰來換。
果然是個見過大事面的女人,遇事冷靜謹慎,怪不得黎萬心愛嬌娘愛的如此之深,一個流浪受傷的男人斷然是撐不起黎家莊的吧,這片家業(yè)恐怕是嬌娘接著黎萬心的名字打下來的吧。
言喬仔細審視面前這個女人,纖瘦,相貌平平,不過眉宇間有著世間女子稍有的英氣。
言喬喜歡這樣的女人,和這樣的女人說話省心省力,“你的父親沒有死,而是修仙而去了”。
嬌娘聽了先是一愣,隨即整容道:“也好也好,做子女的也不用覺得虧欠了”。
沒有意外也沒有驚喜,平靜又似乎是解脫,嬌娘站的有些累了,扶著身邊的石頭坐下,又用衣袖撣了撣身邊,讓言喬也坐下,言喬沒有拒絕,坐在了嬌娘身邊。
嬌娘看著遠方,深情平靜,“家母死的早,自從家母死后家父就整日沉浸在醉酒之中,那時嬌娘才幾歲,和嬌娘同齡的孩子都還在父爹娘的膝下撒嬌承歡,而嬌娘只能跟著大人們查賬收賬”,嬌娘苦笑,“嬌娘多希望他能摸著我的頭夸我一句…可是他卻走了”。
“我一直愧疚,覺得自己做的不夠才會讓他失望,連一點留戀都沒有的離開”,嬌娘把即將留下的淚憋了回去,笑了幾聲,“這樣也好,我也解脫了”。
人生短暫,悲歡離合又有幾人能承受?
“其實你的父親一直沒忘記你,他對你的愛凝聚成了你胸口的朱砂痣,正是因為這顆痣,他…”要說嗎,言喬不知道這些是不是要說,猶豫之中嬌娘把領口拉低,一顆小指甲蓋大小的朱砂痣就在嬌娘的左胸前。
嬌娘摸著朱砂痣,摸到了自己的心跳,“這是他成仙的障礙吧,既然如此,麻煩言姑娘轉(zhuǎn)告他,此生兩不相欠了”。
言喬伸手,右手拇指食指捏住朱砂痣,念了一句,只見這顆朱砂痣宛如黏在嬌娘胸前的珠子,圓潤的離開了嬌娘的身體,言喬放好珠子,起身。
“言姑娘留下來我們一起慶祝一下吧”,嬌娘叫住言喬。
言喬沒有回頭只是擺擺手,“還要趕著去救人”。
……
遠處等候的黎萬心按照陳管家交代的,已經(jīng)讓人備好了最快的馬,并準備了充足的干糧。
楚桓蹦著過來,手里拿著自己寫的字,“楚桓認真的讀書寫字,姐姐看看楚桓的字寫的工整嗎”,楚桓打開對折的白紙,“爹說要好好讀書寫字才能讓姐姐高興,姐姐高興了就會再來看楚桓”。
言喬看著字,工整有力,接過字,“楚桓好好讀書,姐姐將來會來找你的”。
真是又許下了承若,言喬心里暗自發(fā)誓,以后不再許了。
許多了怕記不住了!
……
快馬加鞭,三天到了東海邊。
秋宛洵的那個師兄,上一次接送秋宛洵的那個近乎啞巴的師兄,已經(jīng)等候在海邊了。
還好,這次換了個大點的船,言喬上了船直奔船艙,反正這個師兄連話都懶得跟自己說,自己還是安靜的睡一覺吧。
剛進船艙,秋宛洵大師兄敲門。
“進來”,難道不給船艙睡覺?
言喬拉開一條門縫,審視著這個大師兄,心里想,要是他不許自己呆在這里自己就立馬關門,沒想到來人面含幾分笑,先是施禮。
既然施禮,那就不會來硬的了吧,言喬拉開門讓他進來,秋宛洵大師兄進門拱手,“在下天一,請言姑娘吩咐!”
秋宛洵說過,蓬萊弟子的名號都和水有關,沒想到秋宛洵的這個大師兄就直接用了水字做名號,看來是深的秋吉爾的寵愛。
“天一生水,不愧是蓬萊大弟子,只是…直接去蓬萊吧”。
天一沒有走,還是垂手而立,很顯然,這個天一不僅不喜歡說話,更是不會說話。
難道現(xiàn)在的男人都六流行沉默寡言?論起來這個天一卻沒秋宛洵可愛,言喬看看天一,“還有什么指教嗎,不然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