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妖山脈雖說危險了些,倒也可以算是世間一等一的美景,只是現(xiàn)在在這些美景中出現(xiàn)了一塊一塊的荒地,宛如一個原本國色天香的美女如雪的肌膚上長滿駭人的紅斑,再也沒有之前的風韻了。
而在其中一塊紅斑上,一名青年正一腳深一腳淺的緩緩走著。
青年衣衫上滿是一道道的破損,其中有一些還隱隱有血滲出,更為可怖的是,他的左肩已然塌陷,布條簡單的包扎根本無法阻擋住如滔滔江水一般的流出的鮮血,將這一部分的衣物染的鮮紅。
如此傷勢,不知道是被怎樣的猛獸弄出來的。
但他背上的姑娘一襲素色衣裙除了身體接觸的部分染上了血的顏色,其他地方依然如剛剛洗出一般素凈,如果仔細聽的話,甚至還有細微的呼嚕聲,倒是睡的很是香甜。
劍南行有些無奈的往身后看去,剛好可以看到墨問閑熟睡的樣子。
眉眼彎彎,清秀而迷人,現(xiàn)在這樣一動不動,更是像畫中的場景。
不過他這回欣賞到這幅畫,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為慘痛。
“你倒是睡的踏實,雖然你挺輕的,但作為仙人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連生命都可以隨便讓我背負,你就不怕我臨時起個歹心把你禍害了嗎。”劍南行繼續(xù)往前走著,嘴里依舊罵罵咧咧,“我跟你說啊,之前你救我多次,現(xiàn)在我也算是把這個恩情給還了啊,以后可不要用這個來要挾我,我劍南行錚錚鐵骨可不會就這么屈服。”
他頓了頓,半晌后才苦笑道:“真的還沒醒啊。”
他抬頭看看天。
太陽就要落山了,夕陽的余暉染的前方的群山焰紅一片,但這個顏色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實在是令人作嘔,不然按照他以前的習慣,說不準會心血來潮吟詩一首,然后被自家那個老頭子好好的罵一頓,說什么牛頭不對馬嘴啦,韻律不對啦……這些規(guī)矩有這么重要嗎?
他猛然發(fā)覺自己的想法跑偏了,自嘲一笑,都離家出走這么久了,還管這勞什子做甚?
他的目光緩緩向下,前面是一個山坡,山坡上郁郁蔥蔥的森林仿佛在向他招手。
他討厭這種感覺。
之前穿越一片森林的時候,森林里奇花異草到處都是,他漫步在其間,背著一個姑娘,剛剛有點唯美的意境,便被一頭巨熊毀了興致,好在那笨家伙力大無比,但腦子不好使,被他一套步伐搞得暈頭轉向,找了個機會終于是將墨離劍刺入了它的心臟。
但它臨死前的那一擊真的太tm疼了。
而且與這畜生的一番相斗,血腥氣味彌漫開來,之后不知道來了多少稀奇古怪的妖獸,幸好沒有來真正強大的那些家伙,墨離劍護主的劍意也愿意為他所用,但從其中脫身,他也是吃了不少苦頭,身上那些都是在那一戰(zhàn)中留下的紀念。
歸根到底,都是那頭熊惹出來的……
劍南行看向自己塌陷的左肩與滿身的傷痕,恨恨的自言自語道:“以后有機會,老子一定要吃熊掌吃到吐?!?p> 直到接近前方的山坡,劍南行停下了腳步,緩緩蹲下,將墨問閑放了下來。
他將背上的包裹放下,從里面掏出一些肉干,放在嘴里緩緩咀嚼著,又掏出水壺猛喝一口,這才感覺舒服了些。
全身傷痕累累,腦袋暈暈的,真的太tm難受了。
他緩緩坐下,齜牙咧嘴的拆下肩上的布條,忍住劇痛將金創(chuàng)藥撒在上面,又從下擺撕下一條新的,把傷口又綁了回去。
幸好他為了進這萬妖山脈準備的足夠周全,不然可真的絕對要死在里面了。
自己走了多遠呢?他也不記得了,反正過了三個山頭是肯定的。
按道理說,以劍南行的實力,在萬妖山脈中根本活不了這么久,多虧了他有一個驚人的發(fā)現(xiàn),在這些被荒棄禍害過的地方,各種各樣的妖獸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打死都不愿踏入這片區(qū)域,甚至連一頭金眼狂獅都望著在荒原上蹦跶的劍南行而卻步。
有了這地利,才讓他茍活到了現(xiàn)在。
不知道荒棄知道這種情況會怎么想。
但前方再無這種風水寶地,墨問閑依舊未醒,情況變得十分糟糕。
沒過多久,黑夜真正籠罩大地,劍南行甚至能聽到前方的森林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可能是夜行的妖獸開始捕食了。
劍南行樂觀的一笑,反正你們丫的又不敢到這里來,隨你們怎么鬧去。
他慢慢躺了下去,只感覺這個地面硬邦邦的實在不怎么舒服。
墨離劍依然在他的手里,只是劍身已經被各種顏色的血液污染,不再漆黑。
映入他眼簾的是漫天的星辰,還有那個在天上掛了好久的“燈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個燈籠較之昨天更加明亮,附近的星辰也似乎變得更加耀眼。
劍南行估計了一下,大概還要走好幾天的路,而且中途不遇到任何一只妖獸,他才能到達“燈籠”的正下方。
這種理想情況,他根本就不用想就知道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
劍南行望著那個方向,喃喃道:“你這個師傅啊,找什么地方不好,偏偏來到這么個偏僻又危險的地方,真當我們凡人不是人嗎,而且連徒弟受難都不肯來幫忙,真不知道怎么說你也好。”
“就算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路神仙,老子也要對你大聲的說一句:你媽的!”
充滿豪情的三個字隨著清風朝著四面八方傳去,在森林里炸開了鍋,不少妖獸猛然怒吼,如臨大敵,發(fā)現(xiàn)沒什么后又撲騰著回去繼續(xù)干自己的事了。
看到這幅滑稽的場面,劍南行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將目光重新轉到墨問閑身上。
墨問閑依然睡的很熟,胸口微微起伏,她的雙手很自然的抱著膝蓋。
劍南行有些無語,堂堂一個女仙人,睡姿怎么跟個娃兒一樣。
“這還算什么仙人啊,整個一需要照顧的兒童?!彼匝宰哉Z道,得意的笑笑,“現(xiàn)在還不是要我罩著?”
他看著那張清秀的容顏,突然有種想要吻一下的沖動。
“大丈夫不乘人之危?!彼麑ψ约赫f道,再看墨問閑一眼,緩緩閉上眼睛,將這一幅畫記在心間。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