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星靜靜地看著她,連眼睫毛都沒為她這話動一下。
早在付淑英第一天觀察她時,她就已有所察覺,等的就是對方找上來的這一刻。
在付淑英看來,她這是默認了,態(tài)度更加惡劣地警告:“不要以為你偽裝了這么多年,耍了這點心機,就能順順利利地跟堂堂結婚,我告訴你,你不配,你無論是外貌,還是才智,性格,都與我兒子遠遠不搭?!?p> “你就算是跟我兒子睡到一張床上,他也不會愛你這種一無是處的女孩,你最好趁早死了高攀的心,這樣等爺爺仙逝后,我跟你叔叔還能看在過去十幾年的情份上,讓你繼續(xù)留在顧家?!?p> 與徐佳琦那種當面做朋友,暗地里使勁手段害人不同,付淑英是從不耍心機動手,只一次又一次用嘴,警告她妹妹,打擊她妹妹信心。
咄咄逼人地逼著妹妹一次又一次順從,讓妹妹變得越來越不敢表現(xiàn)自己,越來越不自信,也越來越膽小懦弱。
其行為在她看來,并不比徐佳琦高尚多少。
宋繁星死死握住拐杖,眸中迸射寒光,“好的阿姨,我會把你的話放給爺爺聽,勸爺爺取消婚約的?!?p> “你什么意思?”付淑英沒反應過來。
宋繁星冷笑著將手伸進褲兜,摸出小型錄音器,按下結束,再按播放。
“這些年,你在顧家裝的挺像,不去演電影可惜了?!备妒珀庩柟謿獾穆曇魝鞒?。
隨后是兩人的整個對話過程。
付淑英臉色丕變,完全沒想到她會錄音,氣得撲過去,“宋繁星你這個陰險小人,你把錄音給我。”
苦練幾日,宋繁星的杵拐技能已十分靈巧,在付淑英撲向自己那瞬間移步避開,并提醒:“有監(jiān)控的阿姨,你這么激動,是想把事情鬧得更大,讓爺爺來查監(jiān)控,看你對我這個傷患動手嗎?”
付淑英撲了個空,差點摔倒在地,往前沖了幾步,才重新穩(wěn)住身形,呲牙咧嘴地轉身瞪她,“宋繁星!”
聲音似從牙縫擠出,帶著憤怒。
“我在呢?!彼畏毙茄凵裉翎?,后退數(shù)步,再站定,“自打被爺爺要求跟堂堂哥訂婚那日起,你就時常提醒我,我聽膩了,給你創(chuàng)造個機會,讓你能堂堂正正到爺爺面前去表達你的心聲不滿,不好嗎?”
這女人誅過妹妹的心,她不想原諒,想要狠狠懲罰,替妹妹報仇解恨,可同樣她又是自己好感對象的親媽,是妹妹恩人的兒媳,且在妹妹與顧僑堂訂婚前,她對妹妹也還不錯。
功過相抵。
她這幾日思來想去決定,只要對方日后安分,她就看在妹妹受了顧家十幾年恩的份上既往不咎,可對方不珍惜機會啊,非要盯著她,非要來提醒她,妹妹在她手上受過委屈。
讓她深深覺得,若是連氣都沒氣過對方,會很對不起良心,有愧于妹妹。
“你……你簡直是不忠不孝。”付淑英氣得呲牙咧嘴,狠狠威脅:“我要去告訴堂堂,拆穿你心機深重,卑鄙無恥,陰險狡詐,讓他永遠都不要喜歡你?!?p> 貴婦人當久了,連發(fā)火都是奶兇奶兇的,毫無威懾力。
也不過是個一心為兒子謀劃的母親罷了。
宋繁星忽然有些羨慕顧僑堂,羨慕他有媽媽幫襯。
但面上,她還是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挑釁樣,“好啊,你去啊,我也很想要大家看看你是怎么背著大家,表里不一地威脅,警告我的呢?!?p> “你……”
付淑英娘境富裕,成婚后又夫妻恩愛,公婆慈善,兒女孝順,哪怕是如今因反對宋繁星與顧僑堂的婚事而引發(fā)老爺子不滿,也沒受過除老爺子之外的氣。
尤其這個氣她的人,還是一直不被她認可,一直被她認為是逆來順受的野丫頭,就氣得更兇,更覺得受到了挑釁。
宋繁星嗤笑:“看在你早年對我還不錯的份上,我不計較你過去對我的惡言惡語,但從此以后我誰都不會再忍,所以,你若是真有那么不滿我跟顧僑堂的婚約,就自己去找爺爺取消,或是去警告你自己的兒子,否則再有像今日這樣到我面前秀優(yōu)越感,我會像撕開徐佳琦偽裝那樣,把你這兩年對我的惡,都攤給大家看?!?p> 出完這口氣,她就要準備走出顧家,去找人查兇,引誘仇敵,發(fā)展事業(yè)了,沒時間再整日窩家中玩這種無趣的家長里短式斗爭。
宋繁星警告完轉身,沒走兩步,又停下來,頭也不回地冷冷補充:“這些年,徐佳琦對我做過多少惡,我心知肚明,你是怎么打壓逼的我,我亦記得清楚。”
……
這一天,付淑英被氣慘了,等不及顧僑堂下班,就打電話去警告他:“從今以后,我不準你再對那個宋繁星好,我不準你喜歡她?!?p> 顧僑堂莫名其妙地抬起看文件的目光,“她惹你了?”
付淑英氣哼哼的,“她表里不一,心機深沉,陰險狡詐,不是你良配?!?p> 那妹子表里不一,他早在云南回來那日就知道了。
顧僑堂沒有意外,只是好奇:“她做什么了?”
“她……”付淑英欲脫口而出,又猛然頓住,“反正你只要知道她不是個光明,單純的女孩,我很不支持你們在一起就是了?!?p> “哦?!鳖檭S堂沒太多反應。
又在電話里聽母親說了好一會,才借由工作忙結束。
完了坐在辦公桌前,想宋繁星為何會忽然惹怒他媽?
難道是看最近以退為進沒什么用,就想以跟他媽發(fā)生矛盾的方式逼他主動破冰?
如果是這樣,那她還真成功了。
無論是站在為人子的角度上,還是站在個人角度上,他此時都很想要,也很有必要知道,她與他母親發(fā)生了什么。
顧僑堂重新拿起手機,撥通宋繁星電話。
聽到鈴聲,看到來電人名字,宋繁星癟嘴嗤笑:“這么快就把狀告到她寶貝兒子那去了?”
顧僑堂打這通電話該不會是要興師問罪吧?
宋繁星四處看了看,沒見有人,才不冷不熱地接聽,“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