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陸綺從柳博銘手中接過兩條竹簽,左左右右地仔細(xì)打量了一遍后,還是感覺不解其意,只能詢問一旁的師兄。沒想到柳博銘也是一臉的茫然,這上面只有兩條竹簽,還有就是這個小字,別的…就什么都沒有了。如果默槿在,她立刻就會明白這東西是如何使用的,可惜,如今她躺在冰棺內(nèi),還等著最后一方救命的東西。
抿了抿嘴,陸綺直起后背四處打量了一下,拍了拍柳博銘的肩:“要不我們試試看?”
“試?怎么試?”
“既然是放在這兒,肯定和天尊奶奶有關(guān)系,要不我們再問問?”陸綺的想法思路也很清奇,一下把柳博銘給逗笑了,雖然是苦笑,但他也覺得心里好歹放松了一些,“那…咱們就試試?”他順著陸綺的話往下說,反而讓陸綺把他的肩膀拍了一下:“我是讓你別那么緊張,你倒好,還來鬧我?!?p> “是是是,”一邊兒說著,柳博銘轉(zhuǎn)過身,和陸綺一并面對著天尊的雕像,想從中再看出些什么來,“你說這東西,咱們一般會用來做什么呢?”從石雕上看不出來,柳博銘又將目光落回了陸綺手中的竹片上,歪著頭仔細(xì)思索了一下,突然將小木盒合上,道:“竹簡,這和定禪塔下藏書中的那些竹簡所用的竹片看起來很像?!?p> 陸綺沒有去過定禪塔,但好歹知道竹簡該是什么樣子的,她左右看了看,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同意了柳博銘的看法:“如果是竹簡,那為什么會放在這兒呢?”柳博銘此時卻沒有思考這個問題,他感覺自己心中已經(jīng)有些明白該如何使用這個東西了,只是就有那么一層窗戶紙,一直沒有被捅破,導(dǎo)致他還是沒有一個確切的決定。搖了搖頭,柳博銘把心里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趕了出去,從陸綺手中抽出了一片竹片,道:“如果真是竹簡所用的竹片,那至少它的用處是在上面寫些什么,咱們就先試試?”
這也只是一個大膽的提議,寫了,然后呢?怎么送出去?送給誰?都是些問題。但如果不解決當(dāng)下這個東西該如何用的問題,柳博銘覺得后面的事情他連想都沒機(jī)會向,索性放手一試,最壞的打算就是把兩片竹片中的一片毀掉了而已。
看著柳博銘不像是在開玩笑,陸綺有些糾結(jié),低下頭,目光在自己和他手中的竹片上來回轉(zhuǎn)了好幾下,才像是做了很重大的決定一般,用力地點(diǎn)了一下頭:“那便聽師兄的,權(quán)且一試?!奔热粌蓚€人都同意了,接下來便是要在上面寫什么了,柳博銘隨身并未的拿筆墨,好在供桌上這兩樣?xùn)|西都還齊全,叨擾了聲“得罪了”,他拍在供桌上,就著燭光提筆寫下了一行字。
寫完剛撂下筆,突然面前的竹簽無火自焚!柳博銘立即敲了一個法訣,可等四周的水汽凝結(jié)住澆下去的時候,供桌上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那有字的竹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陸綺不信邪地上前查看了一番,發(fā)現(xiàn)供桌上所披的紅布沒有任何損毀,單單只是那條竹片不見了。
兩人再一次四目相對,不知所以。
偌大的托盤中,只有一條窄窄的竹片,它的邊緣看起來甚至還有被燒毀的痕跡,穆幽看到這個東西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皺起了眉頭,并且回頭看了一眼冰棺中的默槿,神色怪異,站在一旁的阿南也楞了一下,這個東西雖然也被稱之為燒金的信,卻是他們主子特制用來與天界傳遞信息的,往往也不是什么大事兒,所以竹片很小,所說的內(nèi)容一兩句話便帶過了??墒窃诹热阍齐x開后,魔道之中就再也沒有人有可能接觸到此類物品了,現(xiàn)在它突然出現(xiàn),確實(shí)有些奇怪。
穆幽伸手拿過了竹片,第一反應(yīng)并不是去看上面的內(nèi)容,而是注意到了其上書寫所用的墨汁,那是一種千年墨,現(xiàn)下無論是天界還是人間,都很少有人再用了,它的出現(xiàn),為這份不知來處的竹片又增添了幾分神秘。
“默槿所需,天尊所在?!?p> 短短的八個字,讓穆幽臉上如同川劇一般連續(xù)變了好幾個表情,雖然不知道傳信的此人是誰,可他現(xiàn)在生生是把刀架在了穆幽的命門上,讓他不走也得走這一趟??此桓币x開的樣子,阿南上前一步抱拳道:“主子,對方不知是何人,要不我…”沒等他說完,穆幽便擺手阻止了他解下來要說的話。低聲道:“無論對方是誰,我都得親自走一趟,如今能保護(hù)好她的只有你,若我真的出了意外,”穆幽將目光從阿南的身上移開,落在了冰棺之上,“你便帶她去落石谷,是生是死,都不要留在這里,若是我都涅了,在這兒是萬萬沒人會保著她的了。”
阿南知道穆幽此去是抱著怎樣的決心,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深深地一拜,接了這個命令??粗纳硇突癁橐粓F(tuán)墨氣,隨后消散不見,阿南重又坐回了冰棺對面的椅子上,同時讓原本在冰窖內(nèi)的守衛(wèi)盡數(shù)退了出去。
“一定要好起來…”阿南看著冰棺,不覺嘆了口氣,如今兩頭的人都是他掛在心上的,他卻只能保護(hù)一方,那種疲乏的無力感像是洪水一般席卷而來,令人生厭。阿南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qiáng)打起精神,一心一意地將心思往默槿身上放,不愿再去想其他種種。
就在陸綺和柳博銘以為試探無望的時候,突然,無名洞門口刮起了一陣小旋風(fēng),風(fēng)沙過后,一個人影便站在了洞口,因為是背著月光,所以只能看清一個輪廓。陸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柳博銘突然抽出了佩劍直接攻了過去!穆幽無心纏斗,索性直接令四周生出藤蔓,將柳博銘掉在了空中。陸綺后知后覺要上前去救柳博銘,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雙腳不知何時也被藤蔓纏了個仔細(xì),半分動彈不得。
無視陸綺的叫罵聲,穆幽將洞內(nèi)從里到外打量了一遍,發(fā)現(xiàn)除卻這兩個小鬼,就什么人都沒有了。他有些奇怪地皺了皺眉頭,走近陸綺,發(fā)現(xiàn)她手里拿著的,正是另一片燒金信的竹片,立刻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剛剛還只是阻撓柳博銘動作的藤蔓突然收緊,像是要把他的骨頭掰斷一般地用力,柳博銘的額上立刻見了汗。穆幽走到他面前,招了招手,藤蔓帶著他降下了幾分,穆幽舉起手里自己收到的竹片,問道:“什么叫做默槿所需,天尊所在?”看著穆幽手里的竹片,柳博銘還有些摸不清頭腦,正在思考之際,陸綺突然在后面喊了起來:“別別別,我說我說,別再咯吱我了!”
原來束縛住她的藤蔓雖然沒有收緊,卻生出更多的小枝丫像是女子的手一般,四處在她身上的癢癢肉上作怪,弄得陸綺馬上便破了功:“是、是我之前的大師兄,柳博鋒,他來了信兒,說是默槿有難,要…要什么仙識才能好?!?p> 陸綺只感覺到一陣陰風(fēng)滑過臉頰,穆幽的手已經(jīng)扣上了她的脖子,她這才在燭火的映照下發(fā)現(xiàn)穆幽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看起來十分疲乏的樣子,但整個人的又非常精神,看起來像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癔癥一般。腹誹歸腹誹,自己的命門被一個法力深不可測的人握在手里,陸綺還是有些害怕的,她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沒有立刻松口,反而先問了一個問題。
“默槿到底怎么樣了?”
這個問題可算是她和柳博銘最關(guān)心的,若是連這個都沒有答案,那之后的事情,恐怕也沒什么好說的,即便兩者力量再懸殊,喊個“救命”的能力,她覺得自己和二師兄還是有的。
聽到這個問題,穆幽掐著她脖子的手突然僵了一下,隨之臉色變得更為慘白,半晌才沉聲應(yīng)道:“不太好,確實(shí)需要一樣?xùn)|西,只是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大概是記不住柳博鋒的名字,穆幽干脆將其略過,“那個來信的家伙,是怎么知道這一點(diǎn)的?”
陸綺眼睛看向左下方,略微回憶了一下,道:“好像是…他給宮里的大官做國師,通過夜觀天象,可以占卜吉兇禍福,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會和默槿有干系?!甭牭竭@個回答,穆幽已經(jīng)信了一般,他冷笑一聲收回手:“王宮里那個狗東西,自然關(guān)心他妹妹的死活,哼,都是一丘之貉。”雖然不明白他這沒來由的一通罵是怎么回事兒,但陸綺看著自己雙腳上解開了藤蔓和同樣被放下來了的柳博銘,暫時知道他倆都沒什么性命之憂了。
“你方才說默槿不好,為什么會不好?”柳博銘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批頭便問了他最關(guān)心的事情,穆幽連頭都沒有回,走到了石雕旁邊才回答了一句:“就是不好,不過拿到東西,很快她就會沒事兒了?!?p> 眼看著穆幽一副要拆了那石雕的架勢,陸綺和柳博銘都嚇壞了,卻又不敢上前阻止,電光火石間,突然一道閃電從洞口處直接劈了進(jìn)來,穆幽向后躍了一步,看看讓過那道閃電。柳博銘和陸綺回過頭,正看到自己的師父和宿雪師叔站在門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