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三個月的時間已過,西北戈壁的寒風總是從甲衣的縫隙中鉆入。
三個月前的大戰(zhàn),不僅打沒了袁凌鳯四人身上的躁動之氣,也打消了吐魯番人東進的妄想。
當戰(zhàn)后一個月,報捷的哈密衛(wèi)騎兵到達京都后,回哈密時帶回封賞的同時,也帶來了眾多文官。
戈壁之戰(zhàn)兩個月后,當朱臨昭看到鴻臚寺的旗幟的時候,下令全軍解除警戒,這兩個月間,為了防止吐魯番人反攻,全軍著甲而睡,所有人睡覺的時候都睜著一只眼睛,這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整整兩個月,要不是在這里的都是大明的精銳,放在一般的內(nèi)地衛(wèi)所早就嘩變了。
鴻臚寺的使者,還要出使吐魯番就此次犯邊簽訂一份互不侵犯的盟約,至于還有別的什么條件就不是袁凌鳯他們可以知道的。
眾多文官中有一位來自兵部的四品侍郎,帶來了袁凌鳯眾人最想聽到的好消息,三道圣旨,一道給瑞王,賜黃金千兩,在郡王爵的品階上硬生生的提了一級,成為為數(shù)不多的親王,估計是因為瑞王無后所以給予了特別的恩賜。
第二道圣旨,是對袁凌鳯四人手下眾人的,除了錦衣衛(wèi)一千邊騎回到京都后由錦衣衛(wèi)自行封賞外,給了三個千戶所的編制,分別是北崖千戶所,下邨千戶所,武陽千戶所,受兵部直屬,圣眷不可謂不大,明面上收三家之兵,實則是給予了三家地方自制權(quán),當然并不是完全的自制權(quán),只是從此不在歸于地方管轄了。從民戶改為軍戶,優(yōu)劣各不同,就要看怎么理解了。
第三道圣旨是真正的封賞,哈密衛(wèi)指揮使趙悅,臨危不亂,穩(wěn)定局勢,特蔭封一子百戶,一子入京進學,袁凌鳯,功臣之后,先解哈密城之亂,后首擊吐魯番大軍,因功,授正四品明威將軍銜,晉正五品錦衣衛(wèi)千戶,京都特賜一府,朱臨昭,宗室子弟,不忘國難,戍邊從軍,戰(zhàn)陣首殺,不辱宗室子弟之名,授宣武將軍銜,特晉錦衣衛(wèi)正五品千戶,王百川,商賈之子,戍邊從軍,以身犯險,晉錦衣衛(wèi)正五品千戶,其父虛授錦衣衛(wèi)百戶,白復,將門之后,白家世代忠良,晉錦衣衛(wèi)正五品千戶,其母教子有方,誥封恭人,也就是四品誥命夫人。全軍四千余眾,各有封賞,由兵部定賞。
還有一道兵部的調(diào)令,四人皆卸職,一個月后安排好軍隊,四人隨兵部侍郎一同回京都述職。
一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安排好,袁凌鳯四人隨著一種文官在不足千人的錦衣衛(wèi)邊騎的護衛(wèi)下回京都。
在哈密衛(wèi)的三個月時光里,除了一場大戰(zhàn),之后的時間里哈密衛(wèi)指揮使趙悅也給了四人極大的幫助,不管是管理軍隊的手段,還是世代戍邊的百年歷史都給了四人極大的震撼,趙悅多次提及羨慕袁凌鳯三人家中族兵戰(zhàn)力之強,雖然趙氏百年戍邊,但是每次大戰(zhàn),必定身先士卒,不為別的,只為后面看著的軍士不膽怯,一個正三品的指揮使作戰(zhàn)最先攻敵,就是因為沒有一個家族的支撐,除了親兵三百人,趙悅真的找不出可以用命之人。所以趙悅講過一句話,將為兵膽,我不拼命,誰會隨我對敵。
說完這句話,一個四十多歲的三品大將哭的像月子里的娃娃,這時候,袁凌鳯才知道,趙悅有四子,兩子死于哈密城那次火亂,只余三子趙文,四子趙峰。
多虧了袁凌鳯幾人的臨機處置才將那股引火之人消滅在哈密城西門外。
都是軍中之人,沒有文官的花花腸子,一句話,只要在哈密衛(wèi)地界上,缺什么給什么,不會讓眾人受委屈,一營傷兵有藥可治,多虧了趙悅的幫助,袁凌鳯也記住了這位從小生于斯,守于斯的大明指揮使。
分離的場景總是顯得悲傷,袁凌鳯明白,這個時代,有些分別就是永別。
即使是他原來的世界,交通發(fā)達到可以從中原,一日漠北,半日江南,有些分別也是永別,說白了,距離從不是原因,世事難料,昨日一床夫妻,明日還不是陌生人。
嶺衛(wèi),銳士,車兵,早在幾天就已經(jīng)出發(fā),好在鴻臚寺的使者昨日回到了哈密城,帶回來一份承諾,吐魯番人不再截斷西行商路,五年之內(nèi)不再犯邊的承諾。
袁凌鳯隨著隊伍從哈密城東門出城,身邊是朱臨昭,王百川,白復,四人看到了城門樓上的趙悅,軍中不講俗禮,以拳擊胸,互道保重,轉(zhuǎn)頭就走,不是無情,大丈夫當橫刀立馬,不做兒女長情之舉。
一路上,朱臨昭也沒有錦衣衛(wèi)邊騎的指揮權(quán),所以四人身邊除了各家留下來做為親兵的十人外,再無他人。
這時候,作為上一世有著大吃貨帝國的一分子,袁凌鳯暴露出自己的出貨本能,以前要撐著家主的架子,要做為全軍主將之一,所以他只能壓著自己的性子。
少年人的想法在沒有約束的時候最為奇特,袁凌鳯對于他來到這個時代最為滿意的一點就是美味的飯食,作為一個吃慣有滋有味食物的人來說,粗劣的飯食才是最大的折磨。
大軍的伙夫手藝當然不咋樣,一幫除了砍人就沒有別的本事的人,你能要求多少,之前還有王家輔兵的照顧,現(xiàn)在指望錦衣衛(wèi)邊騎這幫大爺,你還想吃什么,自古文武天生對立,袁凌鳯對于去文官那邊混吃混喝不抱任何希望,所以,咸齁的肉干和能砸死人的餅子就是他們這個小團體四十多人的口糧了。
以為一路順利,可以攜帶軍功榮耀回到京都的眾人在吃了兩天干糧后,那一點虛榮心早就煙消云散了,看著邊騎那幫有吃的就萬事皆安的錦衣衛(wèi)子弟,父為兵,子為兵,時代為軍,他們早已經(jīng)習慣了,飯食對于他們一點都不重要,要是不讓他們打仗才是折磨,可是對于袁凌鳯這些人來說,吃飯就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