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萬法見我這樣,連忙對我說:“地馬不必如此,你是掌堂大教主選定的地馬,也就算是大教主的弟子,從輩分上叫我一聲老哥即可?!?p> “那哪能行,咱們各論各的,以后小子有不懂的還指望您拉扯一把呢,干脆,以后我就管您叫常老爺子。”我能聽出常萬法話語中也就是客氣客氣,咱們不能沒有眼力見,我要真管他叫老哥,估計他心里得把我當(dāng)成癟犢子。
常萬法嘴上雖然還是謙讓,但是顯然心里很是高興,一直不茍言笑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笑意。在地上指揮他們布置法陣,時不時的跟我講解兩句。其實仙家和人沒有太大不同,他們不管道行再高,終究還沒有脫離六道,在這娑婆世界當(dāng)中終歸避免不了七情六欲,你給他戴高帽跟你罵他兩句換來的待遇肯定不同。
眾人七手八腳的在地上鋪好紅紙后,李雅婷她爸在常萬法的指揮下,把李雅婷背到地上,讓她躺在紅紙的正中間。然后又分別在她的頭頂和兩腳底點燃兩只酥油長明蠟,接著常萬法在李雅婷的周身用毛筆畫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圖案。
起先是一些線條,以李雅婷的身體為中心,非常規(guī)則的向四周呈輻射狀延伸。接著又在每一段線條當(dāng)中點上許多小點,然后再以線條相連,最后寫上一些看起來規(guī)整,卻誰也不認(rèn)識的文字。期初我沒看出畫的是什么,但是隨著常萬法筆下的其中七個小點,被線條連城勺子形后,我再縱觀整幅圖,發(fā)現(xiàn)他畫的好像是一副星圖。
星圖畫好后,常萬法又指揮他們用事先準(zhǔn)備好的材料搭起了一個微型的城池,城池正中建起了五座關(guān)卡,城池正門連接一座紙橋,城池后門用紙馬堵死。然后在紙橋前擺好了一個香爐碗,和一個裝滿五色米的銅盆,銅盆里插著五色旗。
常萬法跟我說,人從生來所遭所遇皆有命理在無形中左右,所以每當(dāng)人遭遇劫難時也就是到了她人生中的關(guān)口。比如拿人受邪祟侵?jǐn)_來說,如果能通過直接消滅邪祟而處理那是最好,如果不能,那么就可以將其命中劫難用關(guān)口的方式顯現(xiàn)。改其命理破其關(guān)口,從命相上沒有災(zāi)劫,邪祟也就無從傍身。
對于常萬法的說法我的理解是,這就好比西醫(yī)與中醫(yī)。假如一個人心臟里長了個東西,西醫(yī)的辦法是開刀將其取出,如果取不出來,或者取出它又再長。那么一般中醫(yī)的解決辦法可能會是通過調(diào)理其他臟器,而使之去根。也許不太恰當(dāng),但我估計就是這么個原理。
常萬法的一頓講解聽得我是茅塞頓開,不光是我,就連施少鐘與王東陽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時不時的在那里點著頭。我心里琢磨著以后要和常萬法多多親近,人家教的都是實實在在的干貨。
一切準(zhǔn)備完畢,常萬法接過那桿銀槍,大手一揮,聲若洪鐘的暴喝一聲:“常堂兵馬,入關(guān)!”這聲音鏗鏘有力充滿威嚴(yán),頗有些軍令如山的味道。
隨著常萬法的一聲令下,那些面容冷峻始終一言未發(fā)的長堂兵馬,此時紛紛化作流光,閃入地上那座微型關(guān)口中,不見了蹤影,就連之前還一副書生模樣的常相九也不知什么時候換上了一身銀色盔甲,隨著大隊人馬一齊遁入關(guān)中。
待人馬全部入了關(guān),常萬法不知從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張符咒,二指一捏,符咒憑空引燃,散發(fā)著幽幽藍火。常萬法帶著指尖藍焰在李雅婷的頭頂比劃了一圈,然后口中念著我聽不懂的咒語,不過最后一句倒是用的普通話:“太上降星,助吾通靈!”估摸是太上老君傳下的法門?
隨著咒語念動,隱約感覺紅紙上那些黑色的星點緩緩蠕動了幾下,太過細微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接著,李雅婷的眉心突然間浮現(xiàn)出了一團霧氣,一黑一青一白,雜合在一起。順著常萬法的指引,飛向了地面的城池關(guān)口。
做完一切后,常萬法回頭看了看我,然后頗有深意的笑了笑:“地馬可要看看我堂兵馬是如何破關(guān)的么?”
我聞言一愣,看破關(guān)?這是要給我開眼不成?沒太細想,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然后就見常萬法回頭向著寶兒招了招手,寶兒有些膽怯的走了過來,常萬法跟她說:“勞煩小花榮扶著點我家地馬肉身?!睂殐耗樕弦患t,但是也沒有多說啥,兩只手把著我的胳膊。
胳膊上傳來寶兒雙手那細膩的觸感,我頓時有些心猿意馬。常老爺子您真是開明,知道你家弟子干涸久了,這是幫我尋找雨露滋潤呢吧·····
沒等我細細的咂摸那種小柔軟,我就看見常萬法伸手過來拉我一把,然后我就感覺到一股天旋地轉(zhuǎn),暈車后的嘔吐感襲來使我一陣干嘔。
我正想問問常萬法我這是咋了,然后就見他一臉古怪的笑容看著我身后,我不知所以的順著他的目光回頭。我勒個擦,身后還有一個我被寶兒扶著,只不過這個我此時兩眼緊閉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樣。
就見寶兒張大了嘴,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看了看常萬法手中的我,又看了看她自己懷里的我,嘴里發(fā)出“你···你··你···”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顯然是嚇傻了。
常萬法呵呵一笑,對著寶兒說道:“小花榮不必驚慌,我?guī)У伛R元神出竅入關(guān)破陣,你朋友的命全在我家地馬手中,還勞煩你照顧好我家地馬肉身。”
寶兒似乎還沒從驚愕當(dāng)中緩過神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后我就被常萬法拽著,以一種失速般的感覺,向著地面上的關(guān)口沖去。
臨入關(guān)前,我看見我的肉身正靠在寶兒的身上,我的頭還枕著寶兒的胸口。奶奶的,可惜,可惜啊······
我就感覺像是置身于萬花筒之中,眼中的景色全是多彩并且抽象的,然后一陣恍惚,我就出現(xiàn)在一座石橋之上,常萬法在我身邊,身前列隊整齊的站著剛才的常堂兵馬。這些人各個面容陰冷,分成五隊,每一隊前面有一個身穿銀甲將軍打扮的人,騎著戰(zhàn)馬手握兵器。令我差異的是,其中就有常相九一個。
此時他臉上意氣風(fēng)發(fā),雙手各握著一把金色的虎頭大刀,一臉英氣,讓我實在難以將他與之前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釉谀X中重合。
常相九見我看他,他也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繼續(xù)一臉嚴(yán)肅的目視前方,他身上散發(fā)出若有若無的殺伐之氣,與他身后那一隊仙家隱隱相連,竟有要融合之勢。我看了看其他四只隊伍,發(fā)現(xiàn)只有他這一支是這樣,這是咋個意思?團隊加成?
“常相九聽令!”常萬法手指掐算了一番后,手中憑空出現(xiàn)了綠色令旗,他高舉令旗對著常相九大喝一聲。
常相九聞言身子一挺,神情肅穆更顯幾分英氣,嘴中應(yīng)道:“得令!”常相九聲音作罷,身后的隊伍后竟隱隱的出現(xiàn)了鼓角之聲。鼓打三通,角亦三響。
“子時一刻已到,癸孕甲木,一刻鐘內(nèi)破關(guān),不得有誤!”說罷,常萬法手中綠色令旗向下一揮。
常相九聽令后沒多說話,勒韁夾蹬口中低喝了一聲:“殺!”胯下戰(zhàn)馬前蹄抬起一聲嘶鳴,隨著這個殺字出口,常相九一馬當(dāng)先的沖了出去。
殺字落地,鼓角不鳴,軍卒無聲。整隊兵馬列著有序的方陣,緊隨常相九身后,向著前方的關(guān)口沖去。
按理說整座城池都是由彩紙搭建,但此刻靈魂出竅來到這座空間竟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城池真的就如同古代城池一般,通體由青石構(gòu)筑,連綿幾十里如同龍臥于陸,巍峨壯闊,雖然關(guān)卡的城樓上沒有一兵一卒,但卻陰森森的給人一種固若金湯之感。
關(guān)口并沒有城門,從遠處看就像一個漆黑的漩渦,大有一口噬人的感覺。常相九剛剛縱馬來到關(guān)口前,黑暗中一陣波動,接著從那黑暗中竄出一個數(shù)丈高的大的青綠色巨獸。這巨獸直接碾壓了我的想象力,它整體像是個大型的貓科動物,但是全身盤根錯節(jié)疙疙瘩瘩,就好像是海里的礁石長滿了藤壺,看著實在讓人反胃。
常相九在這巨獸面前勒住馬韁,然后手掌向上一伸,身后那一眾仙家全部原地站定,跟常相九保持幾十米遠的距離。常相九雙腳夾緊腳蹬,兩手各持金刀,與巨獸相互對視。
常相九這是要跟這大家伙單挑?這兩方體型差距實在相差太大,我有些擔(dān)心的問常萬法:“常老爺子,九哥他自己能干過那玩意么?”
“哼,以他那點道行,干不過!”常萬法看都沒有看一眼場中,一臉輕蔑的說道。
我心里頓時無語,干不過你還讓他上,是想看他出丑還是想置他于死地?。侩y不成仙家也分派系,也鬧內(nèi)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