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給我倒了一杯溫水,不緊不慢地遞給我,這期間他一直低著頭,目光渙散沒有焦距,可能是在組織語言,所以他半天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林毅坐回床邊的椅子上,開始給我削蘋果,“當(dāng)初知道你要查他的時候,二叔就給了我一些他的資料,只是這些資料沒有致命的力量,只能說是隔靴搔癢,搞不好還打草驚蛇,于是我暗地里也找人幫我查了查,但是他的人際網(wǎng)太嚇人了,一時半會我沒敢動,二叔知道以后也沒讓我再動說是再等等,結(jié)果你就等不及了,還找了小鬼,小鬼是什么人,我是知道的,只是沒有想到即使是小鬼查到的也只是小星半點,不過沒關(guān)系,咱有的是時間,這次趙鋌被揪出來,心里會不會稍微舒服些?”
“你們都查到些什么?能說說嗎?”我接過林毅削好的蘋果。
“證據(jù)不充分的情況下,我一般不會開口。”之后林毅沒再說什么,只是說讓我不要胡思亂想,等時機成熟了,等勝利的好消息,可這一等就是三個月,等來的都是跟梁其山八桿子也打不著的人犯了事,而且犯的事也都不是什么大事。
這些糟心事里唯一一件可以讓我開心開心的就是文瀾進入了預(yù)產(chǎn)期,我就要當(dāng)姐姐了,呃……這位賢弟(妹)和我的年齡差,更像是母子(女)的年齡差,這叫起來還真是尷尬。
因為文瀾進入預(yù)產(chǎn)期,二叔最近都不去公司了,工作由幾個總監(jiān)分?jǐn)?,現(xiàn)在對于他來講最大的事,就是文瀾能夠順利生產(chǎn)。
文瀾在家悶得慌,讓我周末去陪她,好好的一個周末就這樣被毀了。二叔來開門的時候,身上的花圍裙著實耀眼,濃濃的女仆味撲面而來,我忍住笑跟著二叔進了屋。
文瀾挺著碩大的肚子坐在餐桌邊,看到我笑著招手,“快去洗手,盛了湯就可以吃飯了?!?p> 我洗過手坐在文瀾和二叔對面,看著二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其實我來沒必要做這么多飯菜,一碗狗糧飽飽的?!?p> 二叔和文瀾相視一笑,“你不來,我們平時也是這么多飯菜,今天只是多加了一副碗筷。”
“敢情我是來幫著消滅多余飯菜的?。 蔽野琢硕逡谎?,低頭開始喝湯。
這餐飯是我自綁架以來吃的最安心的一頓飯,因為“食不言”飯桌上我?guī)缀鯖]說話,只聽到原來從不在飯桌上說話的二叔,全程都在和文瀾低聲說笑,愛情果然可以改變一個人。
吃過晚飯,二叔收拾完餐桌就去書房忙活了,雖然公司的事情他現(xiàn)在基本不管了,但有些重大決定還是要他來做的,陪著文瀾到樓下遛遛彎消消食,聊聊近況,我便將人完好無損地送回了家。
車子還沒開出地下停車場,二叔的電話就來了,問我在哪里,文瀾可能要生了,我重新停好車,就往電梯間里沖。
到了醫(yī)院經(jīng)過一番檢查,晚上九點半多文瀾被送進了產(chǎn)房,不知道要生多久,所以我和二叔沒敢驚動家里人,只是給在醫(yī)院值班的三叔打了通電話。
三叔來的時候,手里拿著紅牛和巧克力,還有給我和二叔準(zhǔn)備的水,二叔不停地來回踱著步搓著手,我還從來沒看到他這樣緊張過,即使他打算自己闖天下的時候。
男人間的安慰和鼓勵,大多是無言的,三叔拍拍二叔的肩膀,順勢將人按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這一夜著實不好過,第二天在我和二叔三叔頂著大眼帶黑眼圈的情況下,產(chǎn)房傳來了喜訊,早晨七點十五分,文瀾順利生產(chǎn),母子平安,孩子重6斤8兩,二叔更是笑的跟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忙著跟著報喜的護士往里跑,護士一把將二叔攔在外面,“稍等一下,孩子正在清理,清理完馬上給您抱出來?!?p> 二叔可能是高興的暈了,“不是,我進去看看我媳婦兒,孩子有你們呢,我不著急?!比迕^來拉二叔,“二哥,等一下馬上就可以看到嫂子了,怎么比結(jié)婚都著急?!?p> 三叔三言兩語把二叔勸回來,我們?nèi)吮汩_始分頭打電話報喜。文瀾被推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二叔的眼睛里噙滿了淚水,一遍一遍地撫摸著文瀾的頭發(fā),又親了親文瀾的額頭,才把準(zhǔn)備好的衣服擋在了文瀾的頭上。
文瀾被推回病房后,親朋好友也相繼趕到了,看了眼兒子,又看了眼二叔,文瀾就睡著了,大家也沒敢再呆下去,奶奶張羅著帶大家出去慶祝一下,二叔一拉住我,然后跟個孩子似的對我撒嬌,“諾寶,他們都走了,你留下來陪陪二叔唄,而且我怕我笨手笨腳的弄疼文瀾?!?p> “沒聽到嗎?老佛爺張羅大餐呢!誰不去誰傻子?!笨粗蹇炜蘖说谋砬?,突然有種幸災(zāi)樂禍的念頭,誰讓你們平時總給我塞狗糧。不過看著二叔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也沒再多逗他,于是我表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大度,雙手一攤,“好處?!倍宥挷徽f,給我轉(zhuǎn)了6萬塊錢,我看著手機上的信息,有些難以置信,雖然二叔從來不缺我零花錢,但像這次這樣大手筆的,絕對沒有,“這錢到我包里,可是不帶往回要的哦!”二叔抓了抓我的頭發(fā),“二叔,啥時候再生一個?”二叔沒好氣地捏了一下我的臉,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坐在文瀾床邊的椅子上。
楊良和張博弈在電梯里遇到的林毅,于是三人一起出現(xiàn)在了病房門口,文瀾和小家伙都在睡著,他們沒敢多打擾就回去了,張博弈走到門口,還戀戀不舍地回頭看小家伙,雖然不知道她是否走出了流產(chǎn)的陰影,但看到她和楊良和好如初,我多少也放下心來。
二叔給我剝了個橙子,“寶兒,諾寶這個小名,還是我給你起的,現(xiàn)在是不是該還了?”
我有點不明白二叔的意思,橙子也遲遲不敢下口,“什……什么意思???”
“給我兒子起個小名。”二叔說的輕松自如。
“起名這種事情都是父母來做的好嗎?如果你起不好,就讓爺爺來,反正我不來?!甭牭绞亲屛移鹈?,我舒了口氣。
二叔一把勾住我的脖子,“二叔對你最好了是不?”
我被勒的有點難受,大喊著:“朝陽,小朝陽,陽陽,行了吧!”
二叔松開手,溫柔地看著兒童床上的兒子,一遍遍地叫著:“朝陽?!?p> 從跟周錦鵬確定關(guān)系開始,我就已經(jīng)想好了我們孩子的小名,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