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那頓酒喝完之后,林毅再也沒有找過我喝酒,有時下班時間早了,我就跑去二叔家或是張博弈家蹭蹭飯喝喝茶,畢竟三叔一天到晚忙得不著家,大麗花還要照顧他,我去只會平添麻煩。
小朝陽已經(jīng)學會使用小區(qū)里的各種健身器械了,聽說秋天就要進入幼兒園了,干女兒現(xiàn)在也開始慢慢學著走路了,聽說兩家人有事沒事就小聚一下,說是讓兩個孩子也增進一下感情。
我甕聲甕氣地看著文瀾,“增進什么感情?”
“澤昊說,想給兩個孩子定個娃娃親?!蔽臑懸贿吀覈Z著家常,一邊疊著小朝陽的衣服。
我一腦袋黑線,什么意思,我的堂弟要和我的干女兒定娃娃親,這是什么輩份??!我一臉無奈地看著文瀾。
“你……也該找個人了,單身幾年,還沒瀟灑夠呀?”這個話題也只有文瀾和張博弈敢跟我說,如果換做別人,我早跟他們吵了。
“不是不想找,兩情相悅發(fā)生在我身上的機率有點小?!毙〕栕谖彝壬?,特別溫柔地看著我,小手還不停地撫摸著我的手背,十足一個小暖男,“像我們家小朝陽這么貼心的到哪找去?。 蔽颐〕栔赡鄣哪橗?,小孩子真好玩。
從二叔家出來,我一路把車開到了四合院,這個四合院承載了我太多的歡笑與淚水,他在我的心里更有歸屬感,更像是家。
還有半個月就要過生日了,親戚朋友最近都比較忙,忙著關心我。年輕的朋友就問我想要什么生日禮物,年長的親戚就問我什么時候結婚,看來年紀越大,生日越不好過??!
“這才哪到哪?。∧愕冗^年的,那一屋子親戚朋友烏泱烏泱的,個個都操心著你的終身大事,恨不得你明天就領回來一個?!绷忠汔苤滩璧奈埽桓毙覟臉返湹臉幼?。
“大哥,你好像比我大唉,要煩你比我更煩好吧!”最近我也很少喝酒了,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林毅拉出來,人手一杯飲品坐在江邊聊天。
“我這是虱子多了不怕了?!?p> 我知道即使他怕也沒有用,他不可能帶一個女人回家應付家里,“你有沒有想過以后?”
“以后?什么意思?”林毅挑著眉問我。
“就是……,你不是……,怎么應付家里呀?”雖然跟林毅夠熟,但問出這種問題,我還是怕他生氣。
“你知道嘛!我剛有這方面傾向的時候,我還想著形婚,騙騙家里,可小鬼走了之后,我就想開了,一個人也挺好?!?p> 林毅說的對,那個對的人走了,一個人過也挺好,為什么一定要為了迎合別人而選擇自己不喜歡的人和生活。
和周錦瑜喝過酒之后,我會每隔一段時間就去周家,看看周爺爺周爸爸和周媽媽,他們每次都跟沒事人一樣,熱情的招待我,讓我的負罪感更強烈。
“諾寶,有些人注定是我們生命中的過客,他來過,陪伴過我們,這是緣份,緣散了也要學著放手,不能一直活在回憶里。”周媽媽最近很關注我的個人問題,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我笑著點點頭,話是這么說,可我就是放不下,總是覺得他還活著,只是出于某種原因不能出來與我們見面,不然我和林毅喝多那次,那個神秘的代駕小哥又是怎么回事,我堅信他還活著。
調(diào)查小組用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清除了梁其山和他背后的勢力,當天晚上林毅就約我出去喝酒。
從進門開始,除了點酒,林毅就一直不說話,只是悶頭喝酒,時不時地朝我舉下杯子,“你再這么喝下去會喝吐的?!?p> 林毅沒理我,只是把杯子換成了瓶子。
喝到?jīng)]多少酒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諾寶,你知道嗎?今天我特別高興,比以往任何時候?!?p> 他的心情我能理解,而且感同身受,想要大醉忘掉一切重新出發(fā),可這酒卻怎么都喝不醉人。
可能是心情好的原因,宿醉后頭沒有原來那么疼,我跟林毅請了一天假,我要去看看小鬼和周錦鵬,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也讓他們安心。
走到地下停車場,林毅的車子橫在了我的車子前方,“要不要搭順風車?”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蔽页麛[擺手,走向車門。有段時間沒去看周錦鵬了,今天我想好好陪陪他。
我先是驅(qū)車趕往小鬼的墓地。到達墓地的時候,林毅的車子已經(jīng)停在了停車場,分開走還是明智的,畢竟我們都不想被人打擾。
我拿出了準備好的酒和點心擺在了小鬼的墓前,“哥,我來看你了,老梁的事都已經(jīng)解決了,你在下面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我看了林毅一眼,林毅面無表情地看著小鬼的墓碑,“大家?!蔽医o小鬼敬完酒就離開了,看林毅的樣子,他好像有很多話要對小鬼說。
我趕往周錦鵬的墓地時,時間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還好我早有準備。趟過齊腰的高草,好不容易找到了周錦鵬的墓碑,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草已經(jīng)長的這么高了,我清理了一下墓碑周圍的雜草,選了一塊比較平坦的地方,鋪好了野炊用的餐布,擺放好了打包帶來的午飯,菜都是周錦鵬愛吃的,我順手又拿了瓶白酒,將一并帶來的兩個杯子倒?jié)M。
“梁其山的事都解決了,你放心吧!”可能是太久沒有跟他聊過天了,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可以聊的話題,我擺放好兩副碗筷,打開了餐盒,夾了他最喜歡的西紅柿燉牛腩放在了另一個空碗里,“這是我學會的第一道菜,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歡的味道?!?p> 我邊吃邊喝,一頓飯沒再多說什么話,我把飯后點心和水果拿出來的時候,突然覺得背后的高草后面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這里基本上就是塊荒棄的墓地,應該不會有人來,想到這,我的腿都軟的站不起來了,這是鬧鬼?這青天白日的。
我有些害怕地把餐布往周錦鵬的墓碑前拉了拉,把喝的有點暈的頭靠在了墓碑上,“本來有好多話想要對你說,可現(xiàn)在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微風吹動著高草發(fā)出簌簌的聲音,很舒服很愜意,可能是背靠著周錦鵬的墓碑,心里也不怎么害怕了,連眼皮都跟著開始打架。
這一覺醒來的時候,天色都變暗了,原來就有點害怕的,現(xiàn)在心跳如鼓,我看了看四周,情況還不算太糟,我努力穩(wěn)了穩(wěn)氣息,還是想把準備好的話和他說一說,“再過幾天我就要過28歲生日了,大家都特別關心我的個人問題,經(jīng)常會安排一些相親什么的,雖然我心里放不下你,但……我想試著……接受新生活。”
說完這些話,我如釋重負,好像壓在心里的那座大山消失了一樣,找一個人聊聊的確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