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見不平一聲吼,行俠仗義不留名。
別管他如何不討喜,救了向榕一回是事實,向榕將他的容貌深深記在心里,只等何時能還了這份恩情。
當捕快本就是舞刀弄槍,受點皮外傷也是家常便飯,他繞過幾個小巷,閑逛到衙門街。
一連幾日的外快,向榕的腰包微微鼓了起來,十幾個銅板叮叮作響,甚是悅耳。
街上商販叫嚷,雖不比大城熱鬧,大家也是樂在其中。
這人啊,兜鼓了,底氣莫名也足了,身高也長了不少。
向榕昂首闊步向前,享受著難得清閑,空中傳來的種種吃食香氣,沁人心脾,垂涎欲滴。
忽而,一股香味漸漸刺鼻,那是百花中的媚香。向榕眼一斜,心里咯噔,只見紅姨攔在路中間,搔首弄姿招攬客人。
他本想躲閃,紅姨眼尖手快,一彈手絹,甩在他眼前,“向榕,躲什么啊,上次紅姨跟你說的事,怎么樣?”
向榕一臉無辜的看向紅姨,雙手一攤,傻傻愣道:“啊?”
“哎呦,你年紀輕輕就愛忘事,我說給你介紹個姑娘,想起沒?”
紅姨一只手向榕,笑臉相迎,埋怨道。
他驚訝的張開嘴,沒想到紅姨當真了,他以為她只是說著玩。
向榕連忙搖搖頭,“紅姨,謝謝您了,我還沒想過娶媳婦什么的?!?p> 紅姨翻個白眼,松開他的衣角,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你小子別不識時務,這姑娘啊,可是黃花大姑娘,不是風塵女子,紅姨特意給你開了小灶?!?p> 向榕尷尬一笑,一臉不情愿,“紅姨費心了,這事還是要和我?guī)煾干塘可塘坎判??!?p> “你這榆木腦袋,不要什么事兒都師父長師父短的,你完全可以替自己做主?!奔t姨苦苦勸說。
向榕心情有些緩和,主動靠向路邊,臉上漸漸紅潤。
紅姨見事情有戲,繼續(xù)說道:“是一個老頭子帶著一個孫女逃荒至此,那老頭子沒兩天就病死在街頭了,留那小孫女一人,我看著可憐就把她領回來了,那女娃模樣還不錯,落入紅塵可惜了?!?p> 向榕狐疑的看著紅姨,對她說的話半信半疑,糾結道:“紅姨,你不會又強搶民女了吧?”
紅姨一聽這話,頓時驚慌失措,兩只眼睛瞪得溜圓,一雙手大力的將向榕拉倒僻靜一點的角落,反駁道:“你可別瞎說啊,我怎么會這么缺德呢?你小子再侮辱我清白,小心我告訴趙捕頭?!?p> 向榕吃了一癟,“紅姨你還是饒了我吧,這事還是要我?guī)煾竵頉Q定才行?!?p> 紅姨拉扯著手絹,噘起鴨子嘴,眼珠翻來覆去,思量道:“向榕啊,紅姨看你是個好孩子,才把這好事讓給你,換別人門都沒有!”
向榕點點頭,“紅姨待我一直很好,我知道?!?p> “你知道就好,你就當幫紅姨個忙還不行嗎?這女娃子性子太烈,根本不同意在我那里住,而且我也沒地方給她住了,你聽我說,她既然已經(jīng)沒了親人,在哪里安家不行,這世道,娶個媳婦也不容易,我這才想到你了。”紅姨聲情并茂,比比劃劃,一臉委屈道。
向榕眉目擰在一塊,越聽越覺得是自己錯怪紅姨了,難得紅姨還能惦記著自己婚姻大事,這番盛情,他著實不好推卻。
紅姨見向榕有些心動,趁熱打鐵道:“只是那女娃子想把她爹好好安葬了,需要一筆安葬費,她身無分文,我和她又不沾親帶故,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她出了這筆錢,也就順理成章的算是迎娶她了?!?p> 紅姨說的眉飛色舞,頭頭是道,貌似很在理,向榕問道:“他爹?我只需出一筆安葬費就行了?”
“不是,是她爺爺......啊......對啊,一筆安葬費就結了,這好事,紅姨只告訴了你!”紅姨像是吃了很大的虧。
他眉頭一皺,低下頭,手插進兜里,摸了摸那十幾個銅板,心有些虛。
紅姨輕俯下腰,仰頭看著向榕,關心道:“怎么了?”
向榕撓撓頭,傻笑道:“沒什么,只是安葬費是多少啊?”
紅姨神情抖擻,激動地伸出一個拳頭,“十兩就夠了?!?p> 向榕一聽是十兩,只感覺頭暈目眩,兩耳空鳴,他一天兩文錢,算上偶爾發(fā)的獎勵,一年最多才能賺一千文,一兩銀子而已!當然了,這不算外快。
在這里,普通老百姓,一年也才能賺二十兩左右,刨去衣食住行,也不剩什么了,像捕快屬于賤民,錢賺的少,事卻不少,正常情況下沒有誰愛去干這個行當?shù)摹?p> 不過,捕快捕頭大小也算個官差,相對于平民百姓,還是有些權利的。
像向榕這種好好捕快,實屬少見,加上他天性開朗,樂于助人,不畏辛苦,心思簡單,直腸子,甚是得百姓歡心......最討人喜的是他從不勒索別人。
“太......太多了?!毕蜷沤Y巴道。
紅姨撇撇嘴,眉眼一轉,“那五兩好了,紅姨知道你這傻小子,沒錢,但再沒錢,也不至于沒有五兩銀子吧?”
向榕頭冒虛汗,他還真沒有五兩銀子,但又不好意思明說,只是尷尬的傻笑了一下,應付了事,準備轉身離去。
心道這娶媳婦果真有難度......
可是紅姨卻不這么想,二話不說,硬拉著向榕去了她那。
沉香之地,紅燈粉紗,九曲十八彎,嬌柔女子盡藏,一簾之隔,若隱若現(xiàn),挑人心弦。
向榕不曾來過,眼前一幕讓他頭重腳輕,搖搖欲墜,一個勁想要掙脫,哪想紅姨手上的勁倒是不小,硬拉著他逃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