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不明所以,只顧著向后躲閃,一不小心撞上一個行人,行人抖了抖衣服,白了她一眼。
“你不說也無所謂?!毕暮盍x看著一臉警惕的白茉莉。
白茉莉知道事情敗露,夏侯義對她有了戒備,自己再想隱藏些什么,恐怕不太可能。
不過最令她不解的是,他怎么又長出了一副臂膀?還有他們師徒二人不是去應(yīng)天了嗎?
她氣息漸漸不穩(wěn),目光掃視著四周,這里人流較為密集,料想他也不敢當(dāng)眾拿她怎么樣!
左軒交代她前來刺探《蓮心訣》下半卷下落,順便追蹤金猶在,可惜走到半路跟丟了金猶在,現(xiàn)在又被夏侯義懷疑她居心叵測,可謂前路漫漫,困難重重,難道真的只能無功而返了。
再想到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林海,更是讓她氣不打一處來,掌門怎么會派他來?
人流中有人似乎認(rèn)出了夏侯義,他為了避人耳目,只能退居暗處。
白茉莉趁機(jī)立馬回到客棧,剛一推開門,“哇”的一聲叫了起來。
她被眼前的東西驚得說不出話,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擺在圓桌正中央。
林海從窗邊漫步而來,隨口說道:“昨夜佳人枕邊踏,紅兜粉飾惹人憐?!?p> “這是怎么回事?”白茉莉俏眼圓睜,指著桌子上的頭顱質(zhì)問林海。
林海單手扶著額頭,故作弱勢,“我?guī)湍愠说K眼的人,你還來責(zé)罵我。”
白茉莉回身輕輕關(guān)上門,上前對著頭顱一探究竟,發(fā)現(xiàn)此人她并不認(rèn)識。
“他是誰?”
林海譏笑,眼神輕佻,“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dú)⒘四??!?p> 白茉莉俏眉微皺,前思后想,恍然醒悟,“你是說歸奕教?”
林海眉目一抖,避而不語。
“他們真的敢來刺殺我?”白茉莉半信半疑。
林海搖搖頭,轉(zhuǎn)過身,望著對面的骨上騷,即興道:“白蓮自語清白,淤泥一刀兩斷?!?p> “你什么意思?”白茉莉轉(zhuǎn)而看向林海,臉色陰沉道。
“沒什么意思,勸你還是回歸陌吧?!绷趾4騻€哈切有些不耐煩,從窗邊翻出。
她坐在床榻上,目光黯淡,這時一只信鴿落在窗邊,拿出紙條攤平一看,赫然寫著四個大字“速速歸來”。
林海坐在單間閣樓中,與簾后佳人侃侃而談,手中瓷白圓盅兌入瓊漿,酣暢而下,極其愜意。
他眸子一轉(zhuǎn),瞥向神色慌張的白茉莉,嘴角上揚(yáng)。
夏侯義沿著林間小路出了井弦縣,與向榕走的那條路,截然相反,他驀然回首,望著遠(yuǎn)處久久出神.......
一聲嘆息,還是選擇了離去。
雙桂縣五里外的一塊空地,密密麻麻聚集了幾千農(nóng)民起義軍,他們打著“誅殺昏庸,掃盡污穢”的口號相聚于此,領(lǐng)導(dǎo)者昌馬,自稱討伐大將軍,在他們眼里,他們即正義。
一衣衫襤褸,褲子不及膝蓋,腳下頂著爛草鞋的老漢對昌馬感激涕零,禮拜連連。
昌馬一臉慈善,和顏悅色的摻扶著老漢,語重心長道:“老人家切莫太過悲傷,你的事我都清楚,如今社會官府迂腐,營私舞弊,藏污納垢,地主豪紳又仗勢欺人,不給普天之下的老百姓條活路?!?p> 昌馬隨即掏出半吊錢,塞進(jìn)老漢衣兜,老漢連連拒接,卻架不住昌馬熱情難卻。
“老人家慢走!”
昌馬將老漢送出帳外,恰見雷逍帶著一面相平平,五官端正,身材秀氣的人前來。
“四弟回來了!可是探到什么消息了!”昌馬難掩悅色,期待道。
雷逍隨即附和,“四弟心思縝密,定是有備而回?!?p> 鮑密面上波瀾不驚,心里卻七上八下,面對大哥二哥的盛情接待,他實(shí)在有口難開。
三人一同進(jìn)入營帳,昌馬急不可耐的問道:“開封那面怎么樣?”
鮑密看著兩人有些心虛。
“到底怎么了?”雷逍有些急躁。
“大哥,二哥,開封府固若金湯,光城外就有衛(wèi)所三處,加一塊少說萬人!”
鮑密偷偷瞥了一眼悄然無聲的兩位哥哥。
雷逍聞言,轉(zhuǎn)眼看向昌馬,昌馬一時也無言,他們目前只有起義軍五千,而且其中多為農(nóng)民,裝備簡陋不說,個體戰(zhàn)斗力孱弱,整體強(qiáng)度也有待商榷。
“大哥?”雷逍心里一下沒了底。
昌馬站起,看著剛剛老農(nóng)所指的幾處宅子,猶豫不決,“如今五千人馬糧草補(bǔ)給越發(fā)匱乏,咱們?nèi)羰遣荒茉斐鳇c(diǎn)聲勢,只怕人心渙散,軍心動搖,而且你們看,堂堂開封府,不過萬人把守,說明什么,大明氣數(shù)已盡,唾手可得?!?p> “大哥的意思是?”雷逍若有所思。
“四弟,你看咱們是否要養(yǎng)精蓄銳,積攢力量,等時機(jī)成熟再攻打開封?”昌馬嚴(yán)肅的看向鮑密。
“大哥所言極是,咱們貿(mào)然攻打開封府這個大城,只怕連外面的三個衛(wèi)所都應(yīng)付不了?!滨U密說道。
雷逍坐下前思后慮,又說道:“四弟,他那城外的三個衛(wèi)所都在哪里?”
“全在西門,正好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滨U密愁眉不展。
“全在西門,繞不過去嗎,其他方向沒有一點(diǎn)兵力?”雷逍一聽,有些蒙。
鮑密輕微嗤笑,“其他門衛(wèi)里面囤的都是酒囊飯袋,朝廷的蛀蟲,不值一提。”
昌馬沉默不語,眼睛依然盯著雙桂縣地圖,雙桂縣只有幾個地主老財有家丁,外加一個縣衙,勢單力薄,是塊唾手可得的甜點(diǎn)。
只是他們還沒有正式起義,通告天下,按照他的想法,一旦攻下雙桂縣,那就代表著一發(fā)不可收拾,完全沒了退路,但若不攻,這樣耗著,垮的還是他們自己。
“今晚就先拿下雙桂縣,然后向后撤十里,看看朝廷的意思。”昌馬看著地圖說道。
雷逍鮑密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就聽大哥的!”
“二弟,四弟,戰(zhàn)斗一打響,你們和老三第一時間拿下縣里的幾個豪紳,記住先讓他們交出地契,然而斬首示眾,地契我要返還給當(dāng)?shù)氐睦习傩?,糧草金銀則全部帶走?!?p> 昌馬當(dāng)機(jī)立斷,目光兇厲,繼續(xù)說道:“我?guī)б魂?duì)人馬殺進(jìn)縣衙,將起義的告示公布出來,此次行動要速戰(zhàn)速決,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這是第一次正面面對朝廷,今后的發(fā)展,士氣高低全看此舉?!?p> “大哥,放心,我們不會讓大哥失望?!崩族袣鈩莩练€(wěn)。
“你們都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此時不過午時,等天黑了,聽我口令,再動手!”昌馬左手緊緊握拳,按壓在蠟黃的地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