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天故意板起臉來,“這兒有我守著,你還不放心嗎?”
翰青這才說道:“那好吧,您可一定要守好殿下?!?p> 洛九天頷首,“放心,快去快回。”
見翰青跑遠了,洛九天又關(guān)了房門。此時再關(guān)上門,屋子里變得很暗。好在他每次來園子里,這水月軒便是他的休息之所。他知道博古架上放著火折子,便找出來,將蠟燭點上。
熒熒的火光把室內(nèi)照亮了一些,他再次坐向拓跋笙睡覺的那張榻上,看她依然睡得平靜,感覺自己的心也平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含笑回來了,在門外稟報說陛下準了,但要太子殿下明日不要誤了早朝。
不多久,翰青也回來了,說是已經(jīng)派人去東宮接歡丫頭了。然后,兩人便站在門外,默默值守。
房間里分外安靜,能清楚的聽到蠟燭燃燒時的嗶啵聲。
隨著燭淚越積越厚,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拓跋笙在榻上翻了個身,然后便見她睜開了那雙明亮的眼睛。
洛九天趕緊向她探過身去,溫聲道:“殿下醒了?喝水嗎?”
“這是哪兒?”拓跋笙支撐起身子,一臉戒備。
她從未在自己寢殿以外的地方睡著過,而醒來時身邊也從沒離開過歡丫頭或青嬤嬤······
“這兒是水月軒,”拓跋笙的反應讓洛九天有些許的受傷,“殿下喝醉了,是臣將您帶到這兒來的?!?p> “哦,多謝大表兄了?!毕肫鸢滋斓氖虑?,拓跋笙收起戒心。
她也算是看著洛九天長大的,這孩子的品性她完全信得過。
起身欲要下床,洛九天站在一旁,略微有些無所適從。他見拓跋笙自己抓起靴子往腳上套,便說道:
“不如,我讓含笑進來服侍殿下吧。”
“不用,”拓跋笙頭也不抬,顯然并沒覺得自己動手穿鞋子有何不妥。
麻利的將靴子套在腳上,起身往門口走去。洛九天這才回過神來,先她一步走過去將門打開。
站在門外的翰青和含笑見拓跋笙出現(xiàn)在門框內(nèi),立刻上前一步,“殿下,您醒了?”
“幾時了?”拓跋笙抬頭望了眼布滿星辰的夜空。
“已經(jīng)亥時三刻了,”翰青回答。
“殿下,您再去睡會兒吧,”含笑垂手說道,“奴才已經(jīng)稟告過陛下了,陛下也準許您在此過夜,只是讓您不要誤了明日的早朝?!?p> “父皇何時離去的?”拓跋笙抬腿走到門外。
“天還沒黑下來時,圣駕便啟程回宮了?!焙睬嘣谕匕象仙砗蠊е?shù)拇鸬馈?p> “備馬,孤要回宮。”
“殿下,”洛九天開口道,“如今城門和宮門都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不如您就等明日一早再啟程吧。”
話音剛落,朦朧的夜幕中響起了洛三千氣喘的聲音,“殿下,宮里快馬來報,陛下病情加重,宣您即刻進宮呢。”
他邊說著,身影在黑夜中顯現(xiàn),來到拓跋笙面前時,眾人才發(fā)現(xiàn)他身后跟著的小太監(jiān)。
這個小太監(jiān),拓跋笙是認識的,他是吳常侍收的干兒子,名叫吳逑。
“太子殿下,”吳逑跪在拓跋笙面前,他這一路趕來,跑得快斷了氣,“干爹一看陛下情況不好,怕突遭變故,早早遣奴才出了宮。好在這一路順利,奴才及時見到了殿下。”
事出突然,但拓跋笙卻不忘告誡自己冷靜?!疤t(yī)給陛下把脈了嗎?診斷結(jié)果如何?”
“奴才出宮的時候,只知道陛下又咳了血,太醫(yī)只說是累著了。派奴才來此請殿下回去,是干爹的意思,干爹說不管陛下病情如何,還是您親自守在陛下身邊最為穩(wěn)妥。”
拓跋笙認同的點了點頭,打心里感激吳常侍。
看吳逑這一路趕來,并沒有遇到圍追堵截,想來是吳常侍反應及時,而皇后那邊還沒有來得及有所動作。
轉(zhuǎn)身吩咐了含笑備馬,便聽洛九天拉著自己的弟弟說道:“三千,我們一塊兒隨殿下進宮。萬一有人在半道上截了殿下,有我們兩個在,也會讓對方忌憚一些。”
洛三千瞬間理解了兄長的意思,自然知道有可能在半道上劫殺太子的人,定然是自己的姑母,洛皇后所派。
至今這兄弟兩個扔不明白,為何姑母與太子之間竟母子離心到如此地步。而自己的父親魯郡公——堂堂國舅爺,卻還幫著陷害自己的親外甥。
就好像當今的這位太子殿下,不是他們的親人血脈一樣。
拓跋笙將頭微微揚起,視線在洛氏兄弟二人臉上各做停留,隨后又心情復雜的別開了臉去,嘆息一聲道:
“二位表兄不必如此。我早已與母后勢同水火,實在不應該將你二人牽扯進來,使你們左右為難?!?p> “殿下這是說那里話?”洛九天義憤填膺,“且不論這姻親關(guān)系,也不說我兄弟二人與殿下的十載同窗之情。單說這家國道義,江山正統(tǒng),殿下也是我兄弟二人誓死追隨之人啊?!?p> 說起江山正統(tǒng),她可是會忍不住心虛臉紅。饒是體內(nèi)的確流著皇室的血,單就因她是個女子,就沒資格繼任大位,更何談江山正統(tǒng)?
然而,她依然感激洛氏兄弟義無反顧的支持,便也不再說什么。等著含笑把馬備好,率先走到臨春園門外,一躍而上。
圣駕回宮前,將幾百名侍衛(wèi)留了下來保護她。此次回宮,自是浩浩蕩蕩。
馬蹄錚錚,踏破寧靜的夜。半個時辰不到,一隊人馬飛馳到城下。
翰青打馬走到隊列前面,扯開嗓門朝城墻上喊話。
然而,城門校尉卻舉著火把往城外望了一眼后,便縮回了腦袋。對城墻下的人馬再不聞不問了。
翰青一遍一遍的喊,喉嚨都有些沙啞了,可城門校尉仍是龜縮著不肯露頭。不給開門也就算了,竟然也沒個交代。讓人干著急,氣也不知道往哪兒撒。
“殿下,”見此狀況,洛三千道:“不如找?guī)讉€身手好的,由翰侍衛(wèi)帶著爬到城墻上去,把那守城的龜兒子捉來再說?”
這倒是個辦法,拓跋笙隨即點頭應允。
浮生書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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