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頃義哈哈大笑一聲,”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肖定風兩眼微瞪,出聲阻止道,”李老哥,下個月長安人定不會少了去,”
“既然不少,又不多了我倆.”老人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肖定風微微嘆氣,”是咱仨.”
“哦?”李頃義略微訝異看向肖定風,”你這老家伙也敢去?我記得以往你可是很少跟朝廷有怨啊.”
肖定風吹起胡子一把,”哼,李老哥可莫要自欺欺人,我是跟我這乖徒兒一同前往.”
李頃義作勢就要伸手揪他耳朵,被后者趕忙躲了去.
沈凜風將笛子重新別在腰間,若有所思的說道,”我?guī)煾?,呂孤陽大哥,卓唐刃大哥,這樣一來,當今世上練劍練出大門道的,就去了一大半?”
李頃義唏噓道,”三個人便占了當今赤壁劍林大半,在你爹之前,武榜前二十人,有十五人皆練劍,隨便拎出一個,哼,都比你這個蹩腳師父要好許多啊.”
一旁的肖定風只是偷偷瞪了李頃義一眼,沒有說話.
沈凜風咳嗽兩聲,說道,”這晉州附近山水頗多,來了這么些天還未好生轉(zhuǎn)上一圈.”
李頃義做出一個我懂的表情,”去吧去吧,晉州的女子長的也挺英氣.”
沈凜風沒有與他頂嘴,對著肖定風作揖,隨手轉(zhuǎn)身下山.
晉州四處環(huán)山,但卻不是依山而建,當初建城的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若起戰(zhàn)事,晉州必定易攻難守,易圍難突.
好在晉州地處都畿道西側(cè)邊緣,即便有兵馬攻打,那它也會淪陷在京師之后.
城中戶戶門前懸劍,練劍之人也絕對不少,此時沈凜風走在大街上,賣劍的聲音竟然多過商戶的吆喝.
聽著那些名字是挺厲害,什么前朝臻雷府遺留下來絕世無雙寶劍等等,沈凜風只是作笑,唯一一柄沒有被藩王以及大明宮收走的,就剩下一把聞竹,此時還在沈凜風背上,怎會在這晉州入蘿卜白菜一般叫賣.
現(xiàn)在武氣絲絲繁衍,沈凜風也能感受到一點玄妙,只是現(xiàn)在境界還低的很,做不到那等高人的收放自如.
放開氣機感應(yīng),這熙攘城中練武之人還真不少,時不時沈凜風還能感受到幾個二品境界的氣息,皆是身后負劍,氣度看上去也不一般,與人說話還帶著幾分高人風范,沈凜風看著只是不喜.
傳言那一品黃泉碧落的高手,將自身氣機收入丹田,能夠做到絲毫不露,若不是境界高出許多,常人根本感應(yīng)不出來.
所以沈凜風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尤其是那些身上沒有一點武氣的老頭,指不定是哪個隱姓埋名的老妖怪,那可就虧大發(fā)了.
沈凜風抬頭四顧,確定李頃義沒有跟自己后,這才尋了一處酒鋪進去.
也不知怎的,就想喝酒.
酒鋪人滿為患,唯有一張有了一人的桌子還存著一個位子,一個與呂孤陽年紀相仿的男子端坐在那里,一柄樸素長劍橫在桌上,生人勿進.
沈凜風撇了撇嘴,慢慢走到那人處,緩緩坐下,又瞥了一眼橫在桌上的長劍,將自己身后聞竹以及腰間長負春取下,同樣橫在桌子上,不可察覺的看了看對面,問小二要了一壺酒.
對面那人絲毫不忌諱,注視著沈凜風,嘴角微微挑起.
沈凜風只是低頭喝著酒.
“兩股氣機,各自精純,一股成形卻被束縛,另一股雖說未被束縛,但卻頗為散漫,目前來說,暫且不能用.”對面那人突然開口說道,”若是兩股糅合,當不可限量.”
聞言,沈凜風雙眉緊皺,就要伸手去拿聞竹,但好似想起了,什么又按捺下去,重新做好.
既然那人能夠看出來他體內(nèi)的兩股武氣,那自然是比沈凜風境界要高,
“敢問閣下是?”沈凜風放下酒杯,試探性的問道.
年輕人輕笑了笑,將沈凜風酒杯拿到自己身旁,重新斟滿,放回原位,舉起自己酒杯,”我姓南.”
沈凜風那起酒杯,一飲而盡,皇帝也姓南,也年少.
那男子好像知道沈凜風心中所想,輕輕擺手,”我可不是那皇帝,再者,他與我的臉可不在一個檔次上.”
好在沈凜風喉中酒已經(jīng)入腹,否則可要吐了出來.
“南兄.”沈凜風點了點頭.
“燕城王世子南藺自己衍生兩股武氣,早已融合,司禮監(jiān)掌印大太監(jiān)嚴庭州也是兩股,世上也就只有這兩人,莫非小兄弟是南藺?”那人故作疑惑的問道,隨即又[]拍了拍頭,”不對,南藺那小子雙腿無用,可你卻生龍活虎.”
沈凜風習慣性瞥了瞥嘴,”沈凜風.”
南姓男子好像早就知道那般點了點頭,”知道,沈修風之子,現(xiàn)在東廳的人還不敢動你,等到什么時候你旁邊沒有李頃義那等高手了,你就要吃苦頭了.”
沈凜風漫不經(jīng)心的點了點頭,”莫非南兄是東廳的人?”
男子噗嗤一聲笑道,”東廳那些人不男不女的,我怎么會是.”
“那你叫我來所為何事?”沈凜風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年輕人喝了一口酒,”來給你講些事情.”
“不要讓李頃義離開你,就算是典封十年不要讓他離開,否則,你必死無疑.”
那人輕聲說道,仿佛沈凜風的命在他手里一般.
沈凜風饒有興趣的問道,”怎么?南兄想取我的命?”
“呵!倒是很想,我與你爹有些淵源,護著你還來不及.”滿臉認真的注視著沈凜風,”李頃義以及其他人或許故意沒有告訴你,你身上負著當今赤壁氣運大半,若是沒有李頃義肖定風那等登絕宗師護著你,你就算死了十次也不夠,以李頃義那等性格,定會讓你去磨練一番,而到了那時,想要殺你的人,會前仆后繼,不乏冥竺亂千府高手.”
沈凜風不咸不淡的”哦”了一聲,沒有下文.
那人終于是忍不住自己的清高做態(tài),但又不好發(fā)作,左手食指輕輕指了指桌上聞竹,”別沒洛了沈家的劍.”又看向身旁笛子,”還有你娘的長負春.”
沈凜風終于睜眼看向?qū)γ娴娜?,后者眼神之中透露著一絲殺伐,眉宇間存著久居高位的威嚴。
姓南,口中皆是王朝鼎鼎有名之輩。
那他的身份沈凜風也能猜出來了,山南西道晉凌王,南倫。
“若是被東廳碟子看到你與我說這些,詔獄大門可就為你敞開了?!鄙騽C風說道。
南倫有些驚訝的看向沈凜風,“我打扮這么用心,你怎么能認出來?!?p> “誰不知道肖府與朝廷從來無所交集,可卻與晉凌王私交頗好,朝廷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傳言年輕晉凌王右眼處一顆淚痣,你有兩顆,沒有比你還像晉凌王的了?!鄙騽C風撓了撓脖子,答道。
南倫啞然失笑。
慢慢站起身來,“總之,我說的話你要聽在耳里,記在心里?!?p> 沈凜風抬頭,“南大哥為何要與我說這些?”
南倫拿起自己的劍,放于身后,輕聲笑了笑,“江湖可比藩王府邸要有趣的多?!?p> 沈凜風繼續(xù)喝酒,冷不丁說道,“前天傍晚你來尋我與師父,姓李的老家伙以為你是東廳的人,差點出了奪靈雨?!?p> 只見南倫腳步一陣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