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神之女
這是一座城堡里的房間，是少女的臥室。
“你醒來了，我的小公主……”一個沙啞尖刻的聲音在少女耳邊響起。
一個佝僂矮小的老婆婆，端著餐盤站到了少女的床邊。
她穿著一身灰色的長款布衣，端著餐盤的手干癟得就像干尸的手，她的腦袋很大，圓圓的，細(xì)長的嘴巴就占據(jù)了腦袋的三分之一，一開口，露出了掉的沒幾顆的黃板牙。她沒有鼻子，只有兩個氣孔。她長著五只眼睛，中間額頭上長著一顆，兩側(cè)各長著上下兩顆。她頭頂?shù)念^發(fā)已經(jīng)沒有了，只有兩側(cè)和腦后的白發(fā)長得老長。
就這樣的令人恐懼模樣，少女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覺得她很親切。因為這個怪怪的老婦人便是少女的養(yǎng)母。
“我親愛的小公主，我的小乖乖女，該起床用膳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你可不能再想以前那樣慵懶了喲……”這個怪老婦人親昵的喚著少女，催她起床吃飯。
“我知道了，奶媽！”少女從思考中醒來，對老婦人說道。
餐盤放到了少女的雙腿被子上，打開餐盤蓋子，里面的食物是一些長條面包，和一大杯鮮……血！
“這是我委托黑白無常剛從世間帶回的新鮮人類血液，怎么樣，喜歡嗎？”老婦人笑著對少女說。
“謝謝奶媽！”
少女端起了那杯新鮮血液便一飲而盡，接下來便慢慢啃起了面包。
“今天我們要離開城堡，去死神的神殿去面見你的父王，所以趕緊吃完飯便去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們出發(fā)之前你還得去告慰你的母親去……”
怪老婦人說完，便走到了一張餐桌旁，上面放著一個蓋著蓋子的餐盤，那是她的食物。
“看來我也該趕快吃飯了，一會出發(fā)前還得收拾一下東西！”
老婦人掀開了蓋子，餐盤里放著一只腐爛的手臂，上面已經(jīng)爬長滿了蚷蟲，那便是她的食物了。
“看起來，味道不錯！”老婦人開心的坐到了餐桌旁，拿起了刀叉準(zhǔn)備開動。
“奶媽，你每天都吃這些生了蚷的腐肉，要么就是一些昆蟲蛇鼠，不覺得乏味嗎？”少女坐在床上啃著面包，對老婦人說道。
“沒有辦法，這個世上的腐肉總得有人去消化啊……”老婦人說道。
忽然她從桌子上跳了下來，拿起了她的那根拐杖指向了少女嚷道:“閉嘴！吃飯的時候不許說這些惡心的話……”
少女立馬閉上了自己的嘴巴，這根拐杖她還是挺害怕的，小時候不聽話可沒少挨老婦人的拐杖揍。
吃完了早飯，少女便坐到了梳妝臺前開始打扮自己的形象。高個的白面紅腮笑臉女鬼伺候她洗臉更衣；錐子臉，像蛇一樣長腰的蛇腰女鬼手拿著梳子給她梳頭和化妝；眼睛大的像蛤蟆一樣的大眼女鬼正為她做著美甲……
不一會，梳妝臺前的鏡子里便出現(xiàn)了一個漂亮又端莊的美人，正如文中開頭少女在奔跑時的模樣。
少女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很是滿意，她不自覺的笑了一下。
“我的公主真是越長越漂亮了，在這個世上還會有誰能夠比你更美麗呢？”在一旁看著的老婦人不由發(fā)出感嘆。
“奶媽！為何我每次照鏡子都能看到另外不同的自己呢？”少女看著鏡子問身旁的老婦人。
“你看到了什么？”老婦人問少女。
“一個雍容華貴的古代太后，人們都叫她宣太后，她長得和我一模一樣，而且擁有和我一樣的名字……都叫羋月！”
“那是你的前世，我的孩子，”老婦人對少女說道:“凡是來到我們這個幽冥世界的生命靈魂，不管是有實體的靈魂管理者還是那些虛無縹緲的魂魄幽靈，他們都能夠看到自己的前世，你在鏡子里看到的，正是你上一輩子，在外界時的自己。只不過死后你的靈魂來到了我們這里投胎做了死神大人的女兒，而其他那些死去人的靈魂來到這里只是為了生活一段時間，然后被派送到宇宙其他地方投胎轉(zhuǎn)世！這說明，你前世的靈魂很強大……”老婦人對少女說了一堆。
少女沒太聽懂老婦人的話，反正大致意思就是說，比如她自己，還有老婦人，還有這些給她梳妝打扮的這些鬼物，還有那石像鬼……他們在這片幽冥之地都是有生命本體的，他們便是這片大陸的靈魂管理者，也是這里的原住民，而那些沒有實體的以能量團為形態(tài)的靈魂，它們雖然也是這里的居民，但是它們來到這里只是為了完成自己生命循環(huán)中一個最重要的部分，之后它們便會離開這里去別的世界轉(zhuǎn)世。
梳妝完畢，老婦人帶著少女離開了她們居住的城堡。
少女修長的身姿再加上那經(jīng)過仔細(xì)修飾的精致面容，簡直便是天女下凡！她還是穿著她那紫色的低胸束腰女王裝，頭上和肩上都帶著妖艷的死亡之花，整個人看起來干練極了。
她隨同老婦人離開了城堡，去位于城堡北面的后山里去告祭她的母親，然后再出發(fā)，前往遙遠(yuǎn)的死神府邸，面見她的父親。
塌在人工修葺的石徑小路上，這里便是上山通往少女母親所在地的唯一一條路，其他的地方都是懸崖。灰色朦朧中除了大山的黑影，還能夠看到一尊巨大的足有七八十米高的女神雕像，那個便是少女母親的石化雕像了。
在少女的記憶里，她的媽媽只和她在一起生活過很短的時間，那還是在她小的時候，后來她的媽媽便一直是這冰冷冷的石像形態(tài)，矗立在距離城堡不遠(yuǎn)的地方守護著她，偶爾，媽媽會解除封印和她在一起生活幾天，但那也是極少的有限時間。
“你的母親原本是創(chuàng)世之神中的雅典娜女神，在一次戰(zhàn)斗中，被同為創(chuàng)世之神的女媧給打散了魂魄，她的元身帶著殘缺的魂魄來到了我們幽冥之地，與你的父王結(jié)合生下了你。不過她是神圣光明界的主神，是光明力量的純正體，在這里她的元身會受到暗黑力量的腐蝕，她的殘破魂力也正在逐漸消散，所以不得已，在生下你之后，她便請求了一個女人將她石化，變成了現(xiàn)在這尊石像雕塑，來抵御湮滅的消亡！”
“你跟我說了不止一兩遍了，奶媽！”
少女和老嫗站在了這尊巨大石像的腳下不遠(yuǎn)處，老嫗看著石像對少女說著。
“我之所以不厭其煩地和你說這樣，是為了告訴你，你的媽媽并不是不愛你，只是她也是被逼無奈才選擇了這樣……”老嫗對她說道。
“這些我都知道，奶媽！媽媽經(jīng)常會與我進行心靈上的溝通，所以我不怪她的……”少女對老嫗說道。
“那就好，你快進去和你的媽媽說說話吧，這是你第一次出遠(yuǎn)門，你父王的宮邸離我們這很遠(yuǎn)，跟你的媽媽好好告別，然后我們就出發(fā)……”老嫗聽到少女的話，心里很高興。
“好的，奶媽！”
少女一邊向石像腳下的祭臺走去，一邊抬頭仰望她母親的石像。這個巨大的石像是一個女人站立著的姿態(tài)，一只手里握著長矛，一只手里則端著不知道什么樣的神器，她有一雙巨大的天使翅膀，現(xiàn)在正垂在身后支撐著石像不會倒塌。身上的衣飾雖然簡短樸素，但配上她完美的身材，怎么看都顯得雍容華貴，尤其是她那迷人的臉龐，真的可以堪稱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了。
這尊石像有很長時間了，有的地方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龜裂，有的地方則長出了雜草，石像頭頂上，許多的石像鬼在環(huán)繞著她飛行，這些石像鬼一族把她當(dāng)成了自己族類的神明，每天都會有石像鬼來到這里朝拜。
“這個臉龐，無論什么時候看都是那么親切，那么慈祥……”少女靜靜的看著她母親石像精致的臉龐，心里說道。
少女來到了祭臺，雙手合攏在胸前，慢慢跪下，閉上了眼睛，開始和她的母親進行心靈溝通起來。
“我親愛的女兒，謝謝你來看我，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媽媽的聲音在少女的腦海里響起，聽起來還是那么動聽！
“媽媽，您過獎了，我的美麗完全是繼承了您的神圣基因，是我該謝謝您……”
“今天你就要離開媽媽去面見你的父王了，媽媽真的舍不得你，不過，你也長大了，今天就是你進入成人期的日子，你該到你父親身邊了，去幫助他、照顧他，雖然你一直沒有和他生活過，我也知道你或多或少在恨著他，但他一直用另外的方式疼愛著你……”
“我都快忘了他長什么樣了，媽媽！上次見到父親還是在十幾年前，那時還是奶媽抱著我去的……”
“不要再繼續(xù)延續(xù)媽媽犯下的錯誤了，好好對待你的父親，畢竟他也一直愧疚于我們母女倆……”
“嗯嗯！”
“好的！媽媽……”
“嗯嗯……”
如果有人站到少女面前看，只見她不住的點頭，不停地說嗯嗯，那是媽媽的聲音在她腦海里不停的教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