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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青衫行

第二六回 江湖風(fēng)波(5)

江湖青衫行 何俗 3063 2019-02-07 11:45:00

  在途非止一日。這一日到了安慶府,眾人棄舟登岸,折而向南,次日便到了黃山所在的徽州府。安慶、徽州均是當(dāng)時(shí)安徽的好去處,“安徽”之名便是各取二府頭字所命名的。眾人一路而來,但見民風(fēng)淳樸,眾百姓安居樂業(yè),比諸北國戰(zhàn)事頻仍,難民流離失所,一派蕭索凄惶的景象,顯然安定得多了。

  眾人自北門進(jìn)城,城中人流接踵,時(shí)見挎刀持劍的武林豪士來來去去。葉丹青得知訊息,母親住于城西一家客棧中,當(dāng)下眾人便往城西而去。鐵小桃先前稟報(bào)去了。

  走不一會,便到了城西,只見龍玉女遠(yuǎn)遠(yuǎn)自一家客棧中迎出,口中連連叫著謝恩的名字,喜悅不勝。

  謝恩歡叫道:“娘。”飛奔迎去。母子死后重逢,那份欣喜自不必說。

  太湖六友也都紛紛叫道:“謝兄弟!”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他。謝恩一下子見到這許多老朋友,自然更是欣喜,連連問好。蘇紅酥整張秀麗的臉蛋光彩煥發(fā),目光中柔情脈脈,癡癡凝視謝恩。

  謝恩與她的目光一觸,道:“蘇小妹,你好么?別來之后,你越發(fā)年輕美貌了?!?p>  蘇紅酥一顆心怦怦而跳,避開他的目光,道:“我……我……”

  一句話未說完,謝恩已轉(zhuǎn)過身去,用力拍著呂酕醄的肩膀,叫道:“呂七哥,可還有珍藏的好酒,拿出來給小弟嘗嘗?”

  呂酕醄道:“當(dāng)然,當(dāng)然,不久前我剛自蘇州菊花大酒樓的酒窖中偷出一小壇珍藏了二十年的汾酒,一直舍不得喝。謝兄弟是鑒酒名家,咱們共同品嘗品嘗。”話未說完,早已奔入房中,出來時(shí)手上已多了一個(gè)酒壇子。拔開塞子,頓時(shí)酒香四溢,滿室芬芳。

  謝恩大喜道:“好酒,好酒。光聞這酒香,已足以讓我醉倒八百年了,酒味自然更勝千籌?!眳吾F醄更喜,當(dāng)下取出隨身攜帶的酒杯,兩人你一杯我一盞地喝起來。謝恩口中連連贊嘆。余人聞著酒香,也都伸長了脖子,聳起了鼻子,饞涎欲滴,奈何謝呂二人自顧自地喝,卻是可聞可見而不可及。

  龍玉女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眼瞥見蘇紅酥默立一旁,神色黯然,心中頓時(shí)明白,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fā)。蘇紅酥一驚,心知心事已被師父看透,臉上一紅,道:“師父!”

  魏無邪大叫道:“老七,你藏著這等好酒,怎可不先孝敬孝敬老大?”

  謝恩與呂酕醄故作未聞,一個(gè)大聲道:“好酒啊好酒!”一個(gè)搖頭晃腦道:“清涼碧綠,可以比玉矣;芳香入口,足存十年哉。”把魏無邪氣得個(gè)半死。

  梁天龍與李三手對望了一眼,兩人同時(shí)走上前去。梁天龍大喝一聲,聲如雷鳴般道:“呂老七,你給我站起身來!”出其不意之下,呂酕醄嚇了一跳,直跳起身來。

  李三手趁機(jī)往前一湊,不知不覺呂酕醄手上的酒壇子酒杯都已到了他手上,而呂酕醄手上握著的卻只是一塊石頭。李三手得手后,立即又向謝恩靠去。謝恩自從風(fēng)箱峽風(fēng)箱洞中出來后,世上任何聲響均不能驚動他,梁天龍那突然一聲大喝,雖然貫注了內(nèi)力,但他聽在耳中卻如打呵欠一般,毫不為所驚。李三手在他身上輕輕一挨,左手閃電般地向他的酒杯伸去,眼看就要得手,突然手腕一麻,已被一只如鋼爪般的手緊緊握住,動彈不得,剛剛暗叫一句糟糕,右手又是一麻,手上一空,酒壇酒杯又重新易手,知道謝恩厲害,大叫了起來:“謝兄弟,謝公子,謝大俠,饒命饒命,快快放手,我手快要給你捏斷了。”

  謝恩微微一笑,放脫他手。李三手身形一晃,已退了丈余,離得謝恩遠(yuǎn)遠(yuǎn)的,低頭看左手,只見手腕處一圈青紫,不由咝咝叫痛,道:“謝兄弟,你下手怎么這么狠吶!”

  謝恩也是微微一驚,自己只是輕輕捉住他手,沒想到竟也會在他手上留下一道青痕,這才明白自己這數(shù)月來的功力的進(jìn)境實(shí)是驚人,達(dá)到了自己平生做夢也未想過的境界,歉然道:“李四哥,可真對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p>  李三手罵道:“廢話!你奶奶的,得便宜賣乖你這小子……”

  魏無邪突然叫了起來:“謝兄弟,你剛才用的是哪只手?”

  謝恩微笑道:“右手。”

  魏無邪又是驚奇,又有些難以置信,道:“你的右手好了?”

  謝恩笑道:“是的?!?p>  全厲嘯等人也均明白過來,同時(shí)歡呼起來,李三手連手上的痛也不覺得了。謝恩見他們是真心為自己歡呼,不覺熱淚盈眶。

  眾人正喧鬧間,屋外忽地走入三個(gè)身著黃衣,腰束紅帶的漢子,手中各捧一張大紅請柬,道:“恭迎丹妃娘娘圣駕?!闭f著一齊跪下道:“小人乃黃衣幫屬下黃衣三使者,奉幫主之令恭請丹妃娘娘與各位英豪一同赴黃山敝幫中與各大掌門相會?!?p>  葉丹青右袖一拂,那三人只覺一股大力涌來,不由自主地都站起身來,驚疑不定。葉丹青道:“同在江湖,不必拘禮,你們還是叫我金莊主吧?!?p>  三人齊道:“是?!?p>  葉丹青道:“你們剛才說,各大掌門都已到齊?”

  三人躬身道:“是,現(xiàn)時(shí)都在敝幫天都堂中?!?p>  葉丹青向龍玉女望了一眼。龍玉女道:“丹兒,各位前輩都等著你呢,你去吧?!?p>  葉丹青道:“那丹兒去了?!?p>  龍玉女道:“酥兒,你也去吧?!?p>  蘇紅酥正自為將要與眾人分開而難過,聽了這話,歡呼雀躍起來:“是,師父?!迸c葉丹青、魏無邪等人蜂擁而出。

  謝恩又驚又喜,道:“蘇小妹,你剛才叫我娘什么?”

  蘇紅酥道:“師父呀!”

  謝恩喜道:“我娘真的收你為徒了?”

  蘇紅酥笑道:“那還用說。那你就是我的大師兄了。大師兄你好?!闭f完一揖,身子還未站直,便已咯咯咯地嬌笑起來。她雖然自傷情懷,但性格本爽朗,而意中情郎掉下懸崖居然未死,心情更是大好,此時(shí)得與意中人暢言歡笑,并肩馳騁,更覺于愿已足,此時(shí)再無別求。

  眾人邊說邊笑出了城。那黃衣三使者牽來馬匹,眾人跨上馬背。郊外行人不多,眾人放馬疾馳。但覺天青云淡,陽光明媚,綠樹掩映中時(shí)時(shí)閃過白墻綠瓦;一條小河緩緩流過,河水清澈見底。

  那黃衣三使者一路走一路道:“徽州號稱東南鄒魯,自古便有文人墨客常相留連。唐代最有名的大詩人李白便曾經(jīng)來過徽州。這條河叫練江,你看它們是不是有如一道匹練一般,又柔軟又光滑?這河灘有一處叫碎月灘,李大詩仙昔日夜游于此,便曾詩興大發(fā),提筆賦詩曰:‘枿木劃斷云,高峰頂參雪,檻外一條溪,幾回流碎月?!@碎月灘之名,由此而來?!?p>  謝恩聽得意興遄飛,大聲道:“檻外一條溪,幾回流碎月。好詩,好詩!”

  那黃衣使者顯然對當(dāng)?shù)仫L(fēng)物甚是熟悉,而且以自己為徽州人而自豪,道:“這位少俠,當(dāng)?shù)每毡悖∪伺c少俠一游我新安風(fēng)勝。這些還不算是出名的,最有名的當(dāng)然要屬那奇秀天下的黃山了。”

  蘇紅酥道:“這位大哥,黃山離這兒還有多遠(yuǎn)?”

  李三手突然大聲叫道:“我看見了,我看見了!那一定就是黃山了?!闭f著連聲叫嚷,欣喜不已。眾人順?biāo)种盖迫?,只見不遠(yuǎn)處一山崢嶸,堵住了眾人的視線。眾人不約而同都笑了起來。

  李三手瞪眼道:“你們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呂酕醄笑道:“四哥,你不象我老七這般愛喝酒,怎么也醉得不辨東西、不知高低了?”

  李三手怒道:“呂老七,你敢誹謗你四哥的不是?豈有此理!”

  蘇紅酥咯咯嬌笑,道:“四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看這山這么小,這么矮,怎么可能會是奇麗天下的黃山呢?”

  李三手道:“你怎么知道不是?”

  那黃衣使者道:“這山叫飛布山,離黃山還遠(yuǎn)著呢,咱們快馬奔馳,總還有半日路程?!?p>  魏無邪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道:“還有這么遠(yuǎn)?”

  黃衣使者道:“咱們一路觀賞風(fēng)景而去,再遠(yuǎn)也不覺得遠(yuǎn)了。是不是?”

  呂酕醄等人連連點(diǎn)頭道:“是,是?!?p>  李三手低聲咕噥了一句:“我看還不及我們的太湖?!?p>  那黃衣使者道:“你說什么?”

  李三手道:“沒說什么,我什么也沒說。”待那黃衣使者轉(zhuǎn)過頭去,又低聲道:“我只是說,你盡在吹牛。”這次那黃衣使者卻絲毫沒聽見。

  因有謝恩在內(nèi),太湖六友與冷嫣葎很快嫌隙盡去。冷嫣葎與蘇紅酥有說有笑,很快便情同姐妹。冷嫣葎這二十年來一直與重天教人在一起,而且總跟隨在冷崢嶸之后。而冷崢嶸性格偏激,少言寡語,所以冷嫣葎心情一直受壓抑,這時(shí)得眾人與之說笑,當(dāng)真是心懷大暢,只覺二十年來從無一刻有此際這般快樂。蘇紅酥向她討教武學(xué)難題,她也盡心傾囊以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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