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禾回去后,練了練九鳳游,便想著去煉玉閣了,便又來到了枯草峰。
這次顏以清倒是坐在那里看書,這般一來,倒挺像南燭的,不過這兩人明顯在氣質(zhì)上不是同一類人。
“顏師兄”
顏以清看了看她,眼里露出疑惑的光
“怎么了”
“我剛才來還有一件事,回去后才想起來”
“什么事”顏以清話語深沉有力,已不像午時那般,臉色也不再蒼白,他放下手中的書,認(rèn)真的看著她
“我能否借師兄的令牌一用,我想去煉玉閣學(xué)制玉”
顏以清聽到后,臉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他很嚴(yán)肅的說道“煉玉閣可以說是玉溪山的禁地,這些年,我掌管煉玉閣,弟子們?nèi)羰窍肴?,必須?jīng)過我的同意,你想去,我自是不反對,但是云前輩那里”
“顏師兄,若是云前輩不同意,我便回來”鳶禾打斷了他的話
只見顏以清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是想去試
顏以清從身上拿出令牌遞給了她“拿去吧,若是云前輩不同意你什么都不要說,不要忤逆他,只管回來”
鳶禾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里露出了清亮的光芒
鳶禾拿過令牌后,便直接去了煉玉閣
還是那沙沙的聲音,與在水凳上摩擦,云前輩頭也沒有抬便道“來了”
“看都不看就知道是我”鳶禾看了看他,有些許俏皮的道
“平時啊,沒人來我這”云前輩像是在感慨一般,又道“來,今天你來做,我在旁邊教你”
鳶禾便坐在那里,從一開始的磨玉開始,那齒輪轉(zhuǎn)動著,玉件在上面一點(diǎn)點(diǎn)的摩擦出光滑的平面,什么時候需要加水,什么時候需要放金剛砂,她的腳踩在踏板上,那齒輪一直轉(zhuǎn)動著。
“做玉并不難,最重要的便是耐心與細(xì)心,孩子,你的心不靜”云前輩很嚴(yán)肅的道
鳶禾抬頭看了看他,像是一個委屈的孩子般“我可以的”
云前輩到?jīng)]有再說什么,便又給她講了一些技巧,便在洞里來回轉(zhuǎn)了轉(zhuǎn),鳶禾看他那背影那般厚實(shí),常年在這里做玉有些鞠樓的背,不覺間倒心里有些感慨。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云前輩走了過來,“你做著,我回去歇會,年紀(jì)大了,有些累了”
鳶禾看著他,總覺得他有些不正常,雖然他看起來年紀(jì)大了,但是明顯能感覺到他深厚的內(nèi)功,怎會這么便累了,不過,他回去倒也是好事。
“那我口渴了,能不能去你那喝口水啊”
“好,這塊玉做好了去找我”云前輩下巴抬了抬,向著通往庭院的地方“看見沒,那里最左邊的那塊石頭,敲三下”
鳶禾朝他示意的方向看了看,第一次來她以為那里便是山洞的盡頭了,便點(diǎn)點(diǎn)頭,笑了笑“好,你去休息吧,我做好玉便去了”
云前輩點(diǎn)了點(diǎn)頭,摸了一把花白的胡子“認(rèn)真點(diǎn)”然后拿起地上的外衫便走了
鳶禾看他在那石頭上敲了三下,果然出現(xiàn)了一個門,云前輩離開后,門便自動合上了,鳶禾才回過神來,繼續(xù)制玉,雖然她并不想待在這里做玉,但是沒辦法,既然說要來這里做玉了,做不出幾個怎么行。
目光所及之處,她眼角的余光看見了剛才云前輩拿外衫的地方,竟有幾張薄薄的紙張掉落在那里,她拿起來,“定是云前輩拿衣服的時候掉落的,便打算放在一邊等下拿給他,心里想道,難不成是書信,云前輩在這里這么多年,竟還有書信往來,說不定是年輕時哪位姑娘給的”
鳶禾將那紙張放在旁邊的石頭上,便又開始了沙沙的磨玉,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玉已經(jīng)見狀,是一塊橢圓形的,也是玉中最基本的,很快便可以完工了,只差在上面刻出鳶禾花的形狀了。
也不知哪里進(jìn)來的風(fēng),吹得鳶禾覺得有些冷冷的,那紙張竟被吹開了,只見那紙張上面有圖有字,鳶禾只是看了一眼,像是被吸引了一般,那竟是武功心法。
那上面寫的竟與九鳳游有些許相似,可是卻又不同,九鳳游是偏柔的功法,而這薄薄的幾頁上面記載的卻柔中帶剛,剛?cè)岵?jì)。
她心里極是震撼,看完了這幾頁之后,卻怎么也靜不下心來繼續(xù)磨玉了,只見她面色凝重,像是陷入了什么旋渦里一般。
那玉件上面的鳶禾花只刻好了一半,她便收起來了,將工具也都收拾了一下,便起身在那石頭上敲了三下,待門開,便走了進(jìn)去。
云前輩并沒有回房間歇著,而是在庭院里那顆大樹下躺在一把竹子做的躺椅上面,鳶禾看他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待她走近,云前輩聲音有些輕的道“歇會吧,壺里的茶溫度正好”
總是這樣神神秘秘的,竟然什么都知道
“給你”鳶禾將那幾頁紙遞給了他“你剛才掉的”
云前輩睜開了因皺紋而變小的眼睛看了看“這個啊,放桌上吧,可能從外衫里掉出來了”
鳶禾看他面不改色很是輕松的說道,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按說,這是絕上的武功心法,玉溪山的九鳳游與雙龍魄聞名武林,他應(yīng)該慌忙才對。
“風(fēng)吹開了,上面的內(nèi)容我看了”她很認(rèn)真的說道,她覺得他有必要跟他說
云前輩的眼睛掙得很大,像是有些驚訝,隨后便又恢復(fù)了平靜“你這孩子,這不是你該看的”隨后,他嘆了嘆氣,深沉的說道“既然風(fēng)吹開了,你無意的,倒也怪不得你”
鳶禾一直看著他,目不轉(zhuǎn)睛,她想看他的態(tài)度,從他的神態(tài)看他內(nèi)心真實(shí)的想法。
他雖然有些生氣,卻沒有認(rèn)真的說什么。
鳶禾將紙張放在桌子上,拿起旁邊的茶壺便倒了杯茶喝,在山洞待了那么久,也確實(shí)渴了,便連喝了兩杯,坐在那凳子上,四下里看看,那天是晚上來的,與白天看著這庭院果然不一樣,就像是位于這個世間的最高點(diǎn)去俯瞰天下一般。這里的白天不但不冷,反倒是有些熱,這座山峰算是盤龍峰的分支,溫差竟如此之大。
云前輩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做的玉件呢”
鳶禾從袖口處拿了出來“這個”
云前輩接了過來,倒是認(rèn)真的看了看“第一次做,還可以,不過這朵花怎么少了一半啊”
鳶禾目光向其他地方看去,并不看著他“剩下的那一半凋落了”
云前輩笑了笑“你這孩子,倒是會圖省事”
鳶禾心里想道,本來是要刻完的,誰知道看了那心法之后,怎么都靜不下來
“哪有,這就是我的想法”她倒是一點(diǎn)心虛都沒有,強(qiáng)力的反駁道
“嗯,就放在我這吧”
鳶禾疑惑“為什么放你這”
云前輩看她不滿,倒是撇了撇嘴,極是可愛“你說為什么,這玉件也賣不了多少錢,甚至沒人要,留在我這,說不定有人喜歡”
鳶禾看了看那玉件,與云前輩做的比起來確實(shí)差了些,自己要不要倒是沒什么“好,你喜歡就留給你”
她并不承認(rèn)自己做的差,反倒倒打一耙。
云前輩仔細(xì)的看著那玉件,沉思了一會“你要刻的可是與你額間那朵花一樣”
云前輩說這話并沒有看向鳶禾,若是看著她,他便能發(fā)現(xiàn),他這句話說出口時,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很是難看,眼里像是有數(shù)不盡的哀愁,若宇給了她上好的朱砂,額間的花在梳洗的時候也不會掉,她便很久沒有去畫了,好像便不日日在提醒自己了一般,而云前輩的話便又讓她想起了額間的那朵花。
云前輩見她沒有反應(yīng),便看了看她,她的臉色已經(jīng)比剛才好了許多,注意到云前輩的目光,她便道“嗯,一樣,鳶禾花”
云前輩點(diǎn)了點(diǎn)頭“鳶禾花,鳶禾花是一種有毒的花,她的毒便是會讓食用的人上癮,可是人們往往會忽略她的毒,去迷戀她的美”
“我喜歡鳶禾花,她可以利用她的毒,去保護(hù)自己”他說的堅定
“孩子,誰給你起的名字”
鳶禾看向遠(yuǎn)方,像是在深掘心底的記憶“我三歲時,被一個婦人收養(yǎng),后來她告訴我,她撿到我的時候,我的嘴里只會說兩個字,便是鳶禾,她便覺得,這定是我的名字,我才會一直說鳶禾”
“那你不記得你的父母是誰嗎”
鳶禾從記憶深處回來,看了看云前輩,目光清冷犀利
“不記得,我只是一個孤兒”
云前輩站了起來,嘆了嘆氣“不說這些,在這玉溪山便是最好的”
鳶禾點(diǎn)了點(diǎn)頭“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
“回去吧”
云前輩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嘆了嘆氣。
鳶禾回去的時候必定要經(jīng)過枯草峰的那座山峰,離得很遠(yuǎn)的時候她便看到了那藥材園里有一個高大俊美的身影,她走近,便看到了他在那里采藥,她或許是提及了那些以前,便想直接離開,那人卻開口了“看來,云前輩同意你學(xué)制玉了”
她點(diǎn)頭,裝作開心的樣子“嗯,顏師兄說的沒錯”
“令牌呢”
鳶禾聽他這般說,竟然是在這里等著要令牌,可是令牌若是給了他,以后怎么去煉玉閣啊,云前輩又不愿意給自己任何可以進(jìn)去煉玉閣的物件。
“顏師兄是想要令牌嗎”
顏以清停止了采藥材,他手中的竹籃里已經(jīng)滿滿一籃了“令牌我要不要倒是無所謂,只是我把令牌給了你,你拿什么報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