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許飛來回奔波于東關與柳府之間,大多是為了在柳敬面前裝個樣子。最終講定了條件:梁振歸順柳敬,但是依舊要駐守東關,柳敬安排一名守將帶著原先撥給許飛的五百人進入東關,梁振為副共同駐守。梁振倒也不在乎這些,這都是按照許飛的安排進行的。雖說自己是副將,但憑他對渤海人的了解,他自信有能力有辦法能夠掌握主動權。許飛也是同樣的想法,只不過他的目的不僅僅是這小小的五百人,他需要更多的兵力,以形成對安努國的威懾。所以他還說服柳敬,如果能夠奪得邊尉軍權,一定要派大軍在東關駐守,這樣進可以威脅安努,退則能守衛(wèi)都城。柳敬一門心思都耗在了軍權上,他現(xiàn)在是中尉營主將,負責都城的守衛(wèi)和治安,按許飛所說,東關上的這些人最終還是要歸到他手中調配,受益最大的還是他自己。他自然是滿心歡喜,滿口答應。許飛則是希望梁振能夠在短時間內控制這只軍隊,最不濟他也能用些手段,將這些人排上用場,這樣,安努國南下深入興平的時候,就不得不面臨前有強關后有駐軍的危險局面,興平的處境就會輕松幾分。
如果大軍駐守東關,那么最現(xiàn)實的就是邊尉營。邊尉營是渤海邊防的最主要力量,分別設置了南北兩個將軍府,現(xiàn)在的人數(shù)大約不到十萬人。按照渤海的規(guī)劃,北將軍府主要面對安努人,南將軍府則是為了防范魏國,只不過明眼人都知道,即使這些人馬合在一塊都不是任何一個國家的對手,更不用說分散對敵了,渤海國能夠生存至今,并不是因為強悍的軍事實力,而是得益于兩國之間的制衡,小國的生存之道都可以用茍且偷生來形容,茍且并不一定過得不好,有些時候茍且比自強的日子過得要滋潤,只不過大多數(shù)的時候,在臉面上要受些屈辱,這是小國的悲哀,當然忍受屈辱的能力也是他們最大的依仗,一般而言,在面對兩個強大的敵人時,只需要跟著其中一個,就能保存自己,可是渤海人有著自己的智慧,歷代國君都明白一個道理,安努和魏國之間的平衡關系是渤海最好的資源,一旦其中一方落敗另一方變強,渤海也會隨之消亡,因此對外,他便一直努力的維持著與兩國的關系,在兩國的夾縫中生存,這樣反而還獲得了很多好處。
外部隱患相對穩(wěn)定的時候,對于一個國家政權威脅最大的只有內亂了,這也成了邊尉營存在的另一重要意義,現(xiàn)在的渤海國主把平衡的藝術發(fā)揮了出來,邊尉營對一切敢于犯上的力量形成了最大的震懾,這些力量也包括潛在的,或者說是國君想象中的人,比如說太子。姬靈五歲入主東宮,如今已經(jīng)做了十八年的太子,對于政務大事早已得心應手,可是軍務始終是一個空白,手里只有柳敬那不到一萬的中尉營。當然,姬靈并沒有謀逆的心思,這個君位遲早都是他的,他并不在乎這一時。只是這些年來,在他父親的影響之下,他與軍中的重要人物有很多不合,他始終擔心,如果這些人在他即位的時候冒出不切實際想法,他根本無能為力。所以,無論怎樣,他都必須要掌控邊尉營的兵權,哪怕只是一部分,都能使他心安,這也是他如此看重許飛的原因。
許飛對于柳敬的許諾,恰好滿足了柳敬以及姬靈心思。很快,他便第二次見到了姬靈,這一次,可能是柳敬提前說了很多好話,姬靈對他的態(tài)度明顯又熱情了許多。他把很多希望都寄托在許飛的身上,不僅封官許愿,而且還在靠近宮墻的位置,為許飛置辦了一處莊園。許飛看了看柳敬的臉色,一再表示,他二人無意為官,至于房子,雖然有些受寵若驚,但許飛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這話說完,柳敬的臉才松了下來。
最終,許飛成了渤海太子的上賓,不僅請見不受節(jié)制,而且還享受了渤海三品官員的待遇。從這個條件就可以看出姬靈的渴望,在魏國,許飛只是一個小小的邊境縣令,位不過七品,與他一樣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在渤海就能成為香餑餑,如果不是絕境求生,不得不到渤?;顒?,他不知要過多少年才能有這樣的待遇。只不過,渤海始終是異鄉(xiāng),無論多美好的前程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與蕭羽的目的,也不是在渤海享受榮華富貴?,F(xiàn)在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如果到了自己不得不坦白身份的時候,這位太子爺該會是什么反應?是惱羞成怒還是驚恐萬分?這是他無法預料的,所以,他只能不斷的規(guī)避這樣的風險。至于現(xiàn)在,還必須要想辦法為他掃除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