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云憂璃一言不發(fā)納悶的樣子,她感覺自己怕是說錯(cuò)話了。
驟然間,云憂璃早已沉下臉,他的眼中透著騰騰殺氣,看著這張臉,她不敢在發(fā)聲。
天璇宮中,東荒帝君一臉凝重的坐在主位對白澤問道:“白澤,你可知本座為何給鳳翎封神爵嗎?”
白澤明知故問的回道:“陛下,臣愚鈍,不知?!?p> 東荒笑道:“那是因?yàn)楸南矚g她,千年萬年本座從未在人前食言、失信過任何人,除了他,本座想要彌補(bǔ)他?!?p> 言語中,東荒的臉上突然露出一陣復(fù)雜感情,這讓人難以捉摸,白澤心如明鏡一般道:“陛下,臣在中宮時(shí),也曾允諾過一人,臣與她說好生死相依,可臣在下界身歷情劫時(shí),偶然覺得愛是博大精深的,若是喜歡一個(gè)人,說與不說都只存于表象上,神州看似平靜富署,卻暗藏殺機(jī),臣覺得若是真愛她的話,就不該時(shí)常把表象上的事放到臺(tái)面上來,讓敵人抓住你的軟肋,以此威脅來獲利?!?p> 東荒聞言,笑比清河的對他稱贊:“軍師深有遠(yuǎn)見,下界一回果然見識頗深?!?p> 白澤接著道:“陛下過譽(yù)了,臣記得有碑文曾記載著:茍徒以煉神眠氣,脫殼飛升,逍遙間散于蓬萊弱水間。獨(dú)樂其樂,而無憂世憂民,則雖歷劫不壞,世又何貴有此神仙哉!臣覺得對陛下有用,就摘抄下來送去麒麟閣了。”
“本座知道你很會(huì)作詩,難得下界去身歷大劫,你可有什么好詩說給本座聽的?”東荒淡淡問道。
白澤拱手行禮:“陛下,臣在亡妻墓前留下一詩,文筆拙劣了些,陛下請莫見笑。
人亡有此忽驚喜,兀兀對之呼不起。
嗟余只影系人間,如何同生不同死?
同死焉能兩相見,一雙白骨荒山里。
及我生時(shí)懸我睛,朝朝伴我摩書史。
漆棺幽閟是何物?心藏形貌差堪擬。
去年歡笑已成塵,今日夢魂生淚泚?!?p> 六千年前的弱水之淵,白澤下界歷劫,有一個(gè)凡界女子落難身陷弱水之中,她的整具身體看似已經(jīng)讓弱水的鬼怪邪靈吞噬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她的魂魄徘徊在弱水的岸邊。
過時(shí),捉鬼大將神荼、郁壘將她帶去了地府。
在北都羅酆陰景天宮門口,九陰搗毀了宮門外的一切陳設(shè),又將守宮門的衛(wèi)兵一舉殲滅,地府天君太陰慈眉善目、玄衣豎冠,惱怒前去應(yīng)戰(zhàn)。
陰景天宮門口,九陰大肆狂妄的說著:“我聽聞九州來了個(gè)比我厲害的人,我正準(zhǔn)備挑戰(zhàn)他,你卻送上了門,本座不妨告訴你,在這個(gè)世上,沒有誰能做我的對手!”
太陰憤然回道:“區(qū)區(qū)妖孽狂妄至極,今日本君不收拾你,何以匡扶天道!”
一場激烈的廝殺之后,太陰被幽禁于泉曲地府,九陰成了威懾北都羅酆的天尊。他親自招攬了冰夷,并在月宮瑯琊之都堂而皇之的建起了魔界,九陰封他為魔君,視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八百年后的幽闕宮中,她心如空潭、目如清泉,整個(gè)人踡縮成一團(tuán),猶如死尸一般躺在還魂崖邊。
‘小景’是她隕落十八層地獄后唯一記得起的名字,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萬賴無聲。
十八層地獄顧名思義就是所有刑罰里最可怕的,不像是上刀山下油鍋那樣叫人受些皮肉之苦,驚嚇幾個(gè)來回,再挨上百八十年就能再世投胎的。十八層中啥也沒有,除去她自己,周圍可以靜到讓她惶惶不安,讓她不寒而栗。
剛下來時(shí),她時(shí)常自己僵在一處傻笑抹淚,有時(shí)也會(huì)哼哼曲,跳上一段自己都不明的尬舞,日子稍微長些,她就不在說話、哼曲、跳舞,倒是戀上睡覺,反正睜眼閉眼都是黑夜,不妨閉上眼睛安心睡上一覺,起碼在夢里邊她還可以看到不一樣的事物,比若人,某個(gè)害她永世不得超生的壞人。
她瞇了小會(huì)兒,那已是陽界的兩日,她在夢里亦是這般,周圍除了空蕩蕩,就是黑漆漆,連個(gè)人影都沒有,更別提活物了。
興許是被人推下忘川河,泡在河里待太久了,她有些六神無主、神思恍惚,讓她沒來由的發(fā)起瘋來。
她不知道自己瘋顛了多久。當(dāng)她從黑暗中睜開眼時(shí),便見一個(gè)浸泡在血池中的青衣女子,螓首蛾眉、手如柔荑。青衣女子是六界以外的鬼魅,她幽綠的雙眸注視著某個(gè)地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瞌睡偷懶。
魅,就是貌相討人喜歡的鬼,她看著一池子的暗紅色液體,她口渴難耐,這八百年來沒吃沒喝一點(diǎn)東西,這下見了光亮,唯一不曾忘記的便是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