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自己也不要太勉強。這些垃圾一下子是搬不完的?!蔽揖谷贿€在嘲諷般的開玩笑。
“哈哈哈。對啊對啊?!睕]想到他竟然掩面笑了起來。
“家在這附近?”
“對啊。離這里一個站吧?!北緛磉€在大笑的隆弘,突然又嚴肅的看著我,那殺人般的眼神直刺我的靈魂,“你為何會在這里?!?p> “走路經(jīng)過?!?p>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彼裾裼性~的講道,不知是因為撞見他不為人知的一面還是自己在瞎想些什么,越發(fā)生氣的他不斷的將地面上的微波爐一腳一腳的踩碎。
“你為何會在調(diào)查表上空白?”本來轉(zhuǎn)身就走的我,卻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他突然平靜的站在那,“不知道應(yīng)該寫什么。為什么會寫不出來呢?為什么呢?好惡心。這種感覺?!?p> 只見他突然崩潰的跪在地上,抱著頭不斷的大喊為什么寫不出來,那惡心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櫻良說過隆弘本人偏激,看起來的確如此。應(yīng)該是陷入什么怪圈了吧。
本想放任他不管的離開,卻不知為何內(nèi)心總有個小疙瘩讓我留下。最終我向自己妥協(xié)。我無聲的走近了他。
海風(fēng)呼呼作響,咸咸的味道不斷的從口中傳來。潮起潮落的海洋不斷拍打在遠處的礁石上面,啪嗒啪嗒的形成無數(shù)的雪花。冷??!
“你在生氣什么?”我向他問道。
卻被他翻身一拳打倒在地上。他跑了過來,坐在我的腰上對我大吼,“為什么是你?不是我?!?p> 我還不明白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下,有挨了好幾下拳頭。打得我意識模糊。只聽見他不斷的呼喚著恨我恨我。鼻腔的血液倒流,使我不斷的咳嗽。
“為什么櫻良要選擇你?為什么最后的時光,不是我陪伴她。選擇一個這么惡劣的人,有什么意義嗎?”
我被打的鼻青臉腫。
“開什么玩笑。這能怪我嗎?你在開玩笑嗎?”我突然抓住他打來的拳頭。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我們相互糾纏在那沙地上,相互毆打?!拔沂菚€手的。我是會還手的。”我不斷的重復(fù),無力的拳頭不斷的打在他的臉上。
卻不知道為何他卻笑得更加大聲,那占滿血跡的嘴巴,露出帶血的猙獰的笑容?!肮?,你的拳頭和你一樣無力。什么都無力?!?p> “你究竟在生氣什么?”我松開抓住他衣領(lǐng)的手,重新站了起來。
“說這些有意思嗎?來打一場吧。你也很想發(fā)泄吧。這么多不滿?”他站了起來,吐出口中的鮮血,那包含牙齒和唾液的血液粘稠的在沙土上翻滾,如同病毒一般的圓球狀。
沒想到隆弘居然如此偏激,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導(dǎo)致這樣的狀況發(fā)生?
沒等我思索完畢,隆弘已經(jīng)快步的向我奔來,那搖搖晃晃的步伐,拳頭卻準確的擊打在我的臉上。我也只能反擊。
“你既然這么想打架,真的當(dāng)我如往日那般懦弱嗎?”我憤怒的大吼,一拳砸在他的臉上。兩人如小學(xué)生打架一般,你一拳我一拳的砸在對方的臉上。
我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看著他痛得跪倒在地,大聲怒吼,“是??!我就是快樂的在她身邊歡笑。陪伴她最后的日子。時間都過了這么久,你到底還是在憤怒這件事情嗎?高興了嗎?可以了嗎。”
卻被他立馬一拳打在下巴,有些意識模糊,不斷的搖晃大腦。只能說慶幸他此時已經(jīng)力竭,正確來說我們兩個都已經(jīng)力竭,拳頭都已經(jīng)是軟綿綿的?!澳阋詾槲以谏鷼膺@些事情嗎?我根本就沒有再去理會這個事情,誰陪伴她,都與我無關(guān),反正都是她的意愿。高興就好?!?p> “那是為什么啊?”我用那恍惚的身體,再次一腳踩在他的膝蓋上,使他摔倒在地。再次陷入地面,兩人再次糾纏在一起,只見他抓著我的衣領(lǐng),一拳一拳的砸在我的臉上,我只能不斷的掙扎。
“為什么你沒能保護好她?!甭『胱詈笈e起的拳頭卻無力的放下,不斷的在我眼前哀嚎。那無聲的眼淚將他徹底的禁錮在原地。
他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只見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無力的躺在我的身邊?!盀槭裁次乙畔履菬o賴的面子,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去多了解她。”
我卻不知道為何憤怒的爬起,坐在他的腰上掐住他的脖子。不斷的怒吼,“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是那個平日里自信滿滿的班長嗎?你不是全能型的人物嗎?你在憤怒什么?這么偏激消極,還不如現(xiàn)在就死掉好了?!彼粩嗟膾暝?。
最終我松開手,隨即在他那青腫的臉上留下一個掌印。倒在旁邊,靠著那骯臟的垃圾堆上。
“你經(jīng)常這樣嗎?”我粗喘,將海邊那咸腥的空氣灌入肺部。
看著他那沉浮的胸口,“第一次。剛好就被你撞見了。這個世界的巧合真他媽奇怪?!?p> “你在生氣什么?”
“……”
“不打算說嗎?”
“迷茫?!?p> “看不到前方的路?”
“我看不見框架以外的事情。我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框架里面,框架規(guī)定了,你要好好學(xué)習(xí),身體也要棒棒的,與朋友們相處也要好好的。所以我無論成績還是體育以及交友方面都完全沒有問題。就像你所說的全能型吧。但我看不見框架以外的事情。我們只不過是在一個大框架里的小框架。小框架規(guī)定了好多好多,但大框架呢?沒有,沒有任何的規(guī)定。你甚至連你在框架中的位置都不知道,只會被那人潮人海相互擁擠,隨處漂流。我的存在意義是什么?在一個沒有任何指示牌的地方,我的存在意義是什么?我越來越看不見自己眼前的路。越是到框架邊緣,我越是看不見眼前的路?!?p> “誰能看見自己眼前到底有什么呢?”我不禁感嘆。
“大概就是我想太多了吧??尚Γ绞怯X得自己想太多,我就更加煩躁。”隆弘的手不斷的拍打著沙灘,激起層層的砂霧,“和櫻良那段時光應(yīng)該是我比較快樂的時光吧。那日的怦然心動,到告白成功,再到分手。想想還真想笑。”
“櫻良的生活沒有像我一樣的條條框框,很調(diào)皮,很狂野。每天都是在歡笑中度過。那一陣子我還以為我有可能拋去迷茫,看清我自己的路。結(jié)果卻不斷的與她爭吵。我無法舍棄那禁錮的我框架。那時候我甚至想好了,以后去考公務(wù)員吧,生活穩(wěn)定,可以帶給她幸福。結(jié)果很快就分手了。我重新回到那個黑暗的道路中?!?p> “我不甘心,自己依舊在黑暗的道路上,我拼命的向她要求復(fù)合。很長的時間里不斷不斷的去要求,懇求,乞求。一直到那日下雨,我在雨天的街道上與你相見。然后櫻良就死了。就跟一眨眼一樣,我就坐在她的葬禮上,看著她的棺材,看著她那黑白色的照片。我憤怒的去尋找你的蹤跡,一連幾日你都沒有出現(xiàn)在她的葬禮上,我一直在等你,結(jié)果你沒有來?!?p> 隆弘的內(nèi)心還真難以琢磨,我不禁說道,“所以你很憤怒,覺得我并沒有好好保護她?!?p> “與其說痛恨你,不如說痛恨我自己。她入院去割可笑的盲腸?我本應(yīng)該厚著臉皮去找她,明明自己一直在不斷的糾纏著她,為何就不能糾纏多那幾日呢!這樣她就不會死在無人的街道上。殺人犯說的應(yīng)該是我。我不斷的自責(zé),感覺我就如殺了她一樣的愧疚?!?p> “你被自己束縛了。”
“對啊。我被自己束縛了。直至那空白的調(diào)查表拿在手上,迷茫和愧疚感壓垮了我,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最終在這里遇到了你?!?p> 海風(fēng)徐徐,使我那腫脹迸裂的傷口發(fā)疼,垃圾堆尖銳的刺著我的后背,顯得異常的癢。但我也無力翻動自己的身體,如虛脫一般的靠在上面??粗呛zt在天上嗷嗷嗷的叫,直至夕陽緩慢的落下,遠處城市的繁華最終將陽光完全遮蓋,冰冷的夜晚來臨。
“痛嗎?”櫻良的抽泣聲在我耳邊傳來。
“你不關(guān)心他一下嗎?”我指著旁邊的隆弘。
“咎由自取,就沒必要關(guān)心了。”
“是個狠人。”我這樣形容也樣櫻良安心了很多。在那寒冷的夜晚聽見她的笑聲。
“你說你看得見櫻良是嗎?”隆弘突然這樣問我。
“你想說什么呢?”我問道。
隆弘突然哽咽,“她原諒…我嗎?”
“她就在我旁邊?!蔽疫@樣說道。
“對不起?!甭『胗帽M全力,翻身跪在地上,不斷的用那顫抖的身體,喊出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甭『朐诘厣虾窟罂?。
我看不見櫻良自己究竟是什么表情,但我想應(yīng)該是很傷感的吧。
“不要再這樣偏激下去了。要改。要不然就不原諒你了?!睓蚜级自谒拿媲罢f道。
只見隆弘的手指深陷沙灘中,拉出十條紋路,頭腦沉重的趴在沙中。
他暈倒了。
我也只能在櫻良的幫助下艱難的拉起他的身體,一步一步的離開沙灘。在路邊被路人送去了醫(yī)院。結(jié)果我依舊只是皮外傷,隆弘也只是勞累過度暈倒而已。
“又是醫(yī)院?。∥以趺从蟹N我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醫(yī)院的錯覺。”
“你就真的多次出現(xiàn)在醫(yī)院啊。還疼嗎?”櫻良靠著我的肩膀說道,此時我的臉幾乎被那紗布蒙上,僅剩三個孔確保視野和呼吸。
還真是糟糕的形象。
“疼死了?!蔽倚Φ馈?p> “隆弘也是的。氣死我了。怎么可以打架呢?”
“我感覺我看見我的道路了?!蔽彝蝗贿@樣說道。
“真的嗎?是什么?!?p> “跟你一樣。我要讓我幸福。哈哈哈?!?p> “你在開玩笑吧?!睓蚜家徽婆脑谖业暮竽X勺上。
“啊~好痛。不行不行,痛死了?!?p> “怎么回事?”櫻良焦急的看著我,手忙腳亂的樣子甚是可愛。頭探過來的時候,被我一把抱了起來。
“我的心是不是跳得很厲害?!?p> “你居然騙我。哼!”
“哈哈哈,是不是啦?!?p> “你變了?!睓蚜悸冻鲆环裨沟谋砬?,正當(dāng)我懷疑是不是惹她生氣的時候,她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真的跳得很厲害。”
“要不再聽聽?”
“誰要去聞你的臭汗味啊。”雖然是這樣說,但最終櫻良卻無聊的聽著我的心跳數(shù)了起來?!岸嗔硕嗔恕D悴徽??!?p> “因為你在旁邊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