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老師,回到班級,坐在那禁錮身體的書桌上,無聊的看著課本打發(fā)了一節(jié)無聊的課程。
我有明確的目標??僧斚抡n的時候,卻有被那個拿著竹劍的老師留下,依舊是原本的那些人,除了隆弘不在以外。
那不斷敲打的著桌面的竹劍發(fā)出無奈的聲音。老師也一臉的無奈。
時間不斷的流逝,我們都一言不發(fā)的坐空蕩蕩的教室里面,一如那日一般。不同的是,窗戶外面已經是夕陽,那橘黃色的陽光照耀在教室里,將我們的臉頰染上了顏色。而老師卻僅有一般的表情,那眼神深深的隱藏在夕陽的陰影下,總感覺他會在下一秒爆發(fā)出來。撕裂那深不見底陰影,狂暴的在橘黃色的夕陽下撒野。用竹劍將我們四肢劈開,生硬的刺入我們的心臟。我顯得有些焦慮,我并不想留在這個地方,但我的調查表依舊是空白,并不是我沒寫,僅因為我想去確認。心中想著若是明天來收的話,該多好。
而我們三個人,一人無聊的看著窗戶遙遠的被建筑遮擋公園,建筑頂上露出那粉色的櫻花,顯得有些滑稽。一人無聊的看著走廊,夕陽經過玻璃的反射走廊中顯出異樣的光芒,那光芒如沙石一般的將走廊填充,偶爾幾個人在那走過,打亂了原有的固態(tài),已經不知道外面的陽光究竟是液態(tài)還是固態(tài),反正已經不再是氣態(tài)的了。因為外邊的環(huán)境已經將我們禁錮再次。我再一次被那書桌禁錮在原地。
而我只是焦慮的用手指頭無聲的點著書桌,饒有興趣的看著老師那隱藏在陰影當中的眼神。是無奈還是迷茫?
“為什么還是空白呢?”老師那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寧靜。那低沉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
此時窗外歸來的候鳥成排的站在電線上,不斷的嘰嘰喳喳,更有甚者直接飛到窗臺上用那尖銳的聲音不斷的控訴我們的行為。和那低沉的聲音相互伴奏,抑揚頓挫。
“為什么還是空白呢?”老師指著我旁邊的那個人。上次他說他想當非洲的攝影師,“還沒有想清楚嗎?你家做什么的?”
“維修汽車的。”
“為什么不子從父業(yè)呢?這不挺好的嗎?家里并不富有,學習成績低下。子從父業(yè)不是最好的選擇了嗎?”
“……”他沉思了一會,“為什么我要去成為跟我父親一樣的人?!?p> “……”老師有點無語。
“所有人都說我繼續(xù)做維修汽車的工作就好了。為什么我不能去做非洲的攝影師?!?p> “你應該知道這花費應該不小?!崩蠋熣\懇的說道。
“為什么維修工的兒子只能成為維修工。只是因為成績不好,和家里不富有。那我那些攝影比賽得到的肯定都是無效的嗎?為什么你們都要逼我呢?”那人平靜的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為你好?!崩蠋熞步K于從那陰影中走出,那一臉誠懇的表情看著他。
“……”那人小聲的在嘀咕著,“虛偽的話語。”便繼續(xù)無聲的應對。
老師雖然誠懇但很快又無奈的嘆了口氣,又回身靠在了講臺上,將的自己的表情再次陷入那夕陽的陰影當中。本指向我的手不知為何卻轉向了另一個人,那個當初一直一言不發(fā)的男生。可能因為我臉上的繃帶使他把我放在最后了吧?;蛟S想我會不會是一個不良?
“你呢?”那聲音充滿了無奈,窗戶邊的小鳥也在尖銳的附和著,就感覺像用尖銳的聲音重復著老師的話語,企圖將聲音刺入那我們堅實的心靈。
“……”那人一如既往的沒有回復,撇過頭,窗外的鳥兒更令他心動。那眼睛直勾勾的著看它們。
砰砰砰的響聲,從他拿去桌面響起,那堅韌的竹劍在不斷的形變后又恢復。老師顯得極其的不耐煩。也是那人從來都沒有正面回答過老師的話語。今日應該也會是無言的反抗吧,最后就會不了了之?;蛟S吧。
不過結果倒是讓我有些意想不到。不知道是因為那突兀的響聲,驚擾了他還是驚擾了窗邊的鳥兒,他那原本看著外面的眼神,平淡的轉了過來,看著那陷于陰影當中的老師。本以為會開口說話,結果僅僅,僅僅只是無言的觀看。但當我以為是一場尷尬的沉默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他的說話聲音不大,但顯得沉穩(wěn),音色卻帶有一絲的哭腔,顯得特別。
他很平靜的看著老師,很平靜的說道,“沒有?!?p> “真的沒有嗎?總要想一下的吧。不是小孩子了吧?!?p> “可你又懂得我什么?!彼届o的看著老師,“放棄吧。老師?!?p> “……”
“我沒有任何的愛好,假日僅僅是一個人關在房間,安靜的躺著睡覺。醒來安靜的看著天花板。困了再安靜的看著天花板入睡。逼迫選擇是真的對的嗎?”他用那極其平靜的話語說出他的觀點,“每個人不都是順其自然的嗎?”
“很多人努力成就了大事情?!?p> “那是因為自然讓他們這么做了吧。我們是自然的一部分?!?p> “我們也無法控制身體內部的器官好壞吧。”
“身體內部除去自然的因素,是可以控制的。醫(yī)學很發(fā)達?!?p> “……”老師無話可講。也不知道那黑暗的表情該如何有趣。不過此時,我也沒有獲得準許便開始說話。
“隆弘的調查表交了還是寫了?”我突如其來的發(fā)問,讓老師好像有些煩躁,那滴啦滴啦的手指敲擊聲,在講臺上響起。
“這個不需要你們關心吧?!崩蠋熣f道,但很快又嘆了口氣,不知道是放棄了還是如何,老師直接開口說道,“他也是空白,我打電話給他,他只說空白。然后留下的只有無限的沉默,最終剩下嘟嘟嘟的聲音。所以你呢?”
“我打算明日交給你?!?p> “為什么,我想確認一些事情。”
“……”老師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了,這是虛偽的謊言還是真誠的話語?無論哪個都夠老師抓狂,“什么事情?”
“老師你是誰?老師是你,還是你是老師?”我平靜的看著他,饒有興趣的期待他的回答。
“我是老師,老師也是我?!崩蠋熀苎杆俚幕卮鹆宋业膯栴}。
“為什么?”
“因為一切都是虛妄。虛假的妄想。無論如何你的存在都是既定現(xiàn)實,你叫這個名字也是一個既定現(xiàn)實。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為什么要分清楚哪個是哪個,都是虛妄?!?p> “不解?!?p> “沒法解釋。”老師如是說道。
結果便演變成往日的畫卷一樣,三人各自方向的看著周圍,老師靠著講臺看著我們,那隱藏在陰影中的表情顯露出那銳利的牙齒。但卻在這一瞬間被自己那堅硬的拳頭打落在地。老師從陰影中走出。那一臉疲憊的樣子,深厚的黑眼圈,消瘦的臉頰,都不知道經歷了什么事情。不過他卻并沒有露出那駭人的表情,反而是一臉喜感的看著我們離去。
“算了。你想明天交就明天交吧。其他的不想寫就不想寫吧?!崩蠋焽@了口氣,直接放我們離開了。
說實話,老師講的話我并不懂。有點無法理解。我只能緩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在鳥鳴和風聲,櫻色四溢的伴奏下行走。我本打算直接前往家附近的書店,確認自己的行為??蛇@時我我看見學校后山,那濃密的嫩綠色中突出一塊粉色。居然有一棵櫻花樹?
后山經過寒冬的凋零,暖春的催促下已經從光禿禿的樹枝長出大量的嫩芽。而此時在那嫩綠當中凸出一塊粉色。顯得異樣的耀眼。
我不自覺的往那行走。再次走上那后山的道路。再次拔開蔓草,踩踏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