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巴胺是什么?”櫻良問道。
“你不知道嗎?”
“多少了解一點。但實際上并不清楚?!睓蚜紵o趣的將臉趴在我的書桌上,而我躺在床上,看著春假剛買入的小說。
“4-(2-乙胺基)苯-1,2-二酚。學名多巴胺。是大腦里面的激素。調節(jié)情緒用的。”
“傳言中的愛情也是嗎?”
“不是。你被騙了?!?p> “啊。真的嗎?這么無聊?!笨粗钠鸬碾p腮,有些氣憤的趴在桌子上,不禁讓我有些暖化。
“喜歡是多巴胺和正腎上腺素。愛情則是催產素。”
“你從哪里得來這些知識的?喜歡和愛不是一樣的嗎?”
“小說喲。小說有很多知識?!蔽倚敝^想了想,“不一樣的喲?!?p> “為啥呢?”
“喜歡缺少了點東西?!?p> “什么東西?”
“喜歡僅僅是親密。愛情則是親密、激情、責任三種構成的,缺一不可?!?p> “啊!也太復雜了吧?!?p> “復雜才產生美啊。”
“你這是在鄙視極簡主義嗎?”
噗嗤,“你以為極簡就是空蕩蕩的感覺嗎?”
“那不然呢?”
“當然不是啦?!?p> “隨便啦。不想去思考了。反正我現在腦中既沒有多巴胺,也沒有正腎上腺素,更沒有催產素?!?p> “為什么呢?”
“因為我是死人啊。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東西?!?p> “那我活著的人一輩子都被這些東西困擾著呀?!?p> “為什么?”
“我在不斷的產生這些激素。很可悲啊。一切的意識都會受身體里的激素控制?!?p> “喜歡別人了。不斷的生產?”
“要說生產。我感覺我催產素更多一些。特別是這個時候?!?p> “為啥呀?”
“因為你站在我的眼前啊?!?p> “討厭!”
——
親密,激情,責任。
親密我想起了與她那相處的日子,她的某些撒嬌。雖然我并沒有去慣著她。
激情,我想起了在她房間,她離我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離。雖然她僅僅只是玩弄我。
責任,我想起她死后,自己不斷的看書,只為將他的小王子看完歸還給她。我想起當時在她家看完《共病文庫》后的崩潰。我想起我與恭子交朋友的過往,雖然這并不是她強迫我的,但我自私的歸為這里。
悲劇的產生。
隔壁國家有一句話:“悲劇將人生的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現實將櫻良給毀滅了。將我與她過往的價值毀滅了。在那殺人魔的刀子下。
對我來說還真是一場無差別的噩夢。
——
“但是沒有多巴胺的幫助,是不會產生催產素的?!?p> “這又是為何?”
“不會存在沒有喜歡的愛?!?p> “是嗎?!?p> “多巴胺還真是一個美妙的東西。少量乃至適量,會給人無與倫比的快感,那如同升入天堂的快樂。多了則是迅速從天堂掉入地獄般的感覺。它絕對是一種毒品。讓人欲罷不能?!?p> “是嗎?!睓蚜硷@得并不感興趣。
我將書本放好,站了起來??粗吭谧雷由希瑹o聊的玩弄著那無聊的玩具。
“讓我抱抱你吧?!蔽彝蝗贿@樣說道。
櫻良有些驚訝的看著我,但很快臉紅的說,“你這樣有點猥瑣?!?p> “不可以嗎?”
櫻良沒有說話。靜靜的站了起來,擁入我的懷中。
我再次感到那熟悉的體溫和柔軟的身體。她每一次的心跳和呼吸都能一一感受得到,就如同她活了過來一樣。
“你這又是為什么呢?”櫻良在我懷中問道。
“我很喜歡你的體溫。和愛你這個人?!?p> “肉麻。不害臊?!?p> “……”我沒有說話。卻不知為何眼淚緩緩的流出。只能慶幸她看不見我的臉。我緊緊的擁抱著她不愿放手,就像緊緊抓住那一場團圓的美夢一般,不敢醒來。
我們相互擁抱了很久很久。
我多想此時永遠停留。
——
那已經是一個月后的經歷。一個月前我有些焦慮的坐在自己的書桌上打開了恭子的信封。櫻良在那天寫了很多話語,我唯獨記得的那句話,“我要將你永遠束縛起來。將你永遠與我捆綁在一起。只因為你是我永遠最好的朋友。我也很想你。一直一直。真的?!?p> 按道理來說,一般情況是不會這樣寫的,顯得異常的自私。當時我很不解,這樣寫不應該會讓恭子陷入一輩子的愧疚和思念嗎!
可實際上,我現在才明白,并不是自私。而是永遠相愛的朋友間,開的玩笑。就像我之前總與恭子或者櫻良互黑一般的對話。只有真正的朋友才會有如此自私的表達。或許這也是櫻良獨有的告白方式吧。
世界上的人總是這樣對身邊的人如此苛刻,對陌生人寬容。朋友不小心踩一下你的腳,你就生氣的對他玩笑式的開罵,那瘋狂上揚的嘴角說著那不堪入目的話語。而若是陌生人則變成,“不好意思?!钡狞c頭不理會,與之錯過。
生活就是如此啊。
那天我打開信封,原本滿滿的整片字跡全無,僅僅留下我所記得的那幾句話語。顯得異常的怪異。
我有些驚愕。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閉上眼睛再睜開,依舊如此。而當我重新再去看《共病文庫的時候》從開頭幾句話語,“我要將你……”就已經看出明顯不是櫻良的字跡。那是誰寫的?很明顯是我的字跡。我已經不再往下去對比了。
當我在房間徘徊的時候,在窗臺站立看著天上那圓潤的月亮,低頭時發(fā)現窗臺上已經不再有那一句櫻良所留下的話語,那句注意身體的話語。
我茫然的坐在凳子上,看著那刺眼的燈光。不斷的思索著這一段時間與櫻良的所有事情。
究竟真相是如何呢?
這時我看見書桌旁的明信片,當我拿起來的時候,上面的字跡也如煙消云散一般的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空白和那潦草的地址。我走下樓去問母親,收到的時候,是否有去觀察明信片里有寫什么。母親的回答僅僅只是什么都沒寫。
答案很刺骨。
生活要繼續(xù)。
但我實在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不,一切都是真實的。
第二日,我去了醫(yī)院。尋找了心理醫(yī)生,做了一切檢查。無論我的大腦還是身體,甚至身體內部分泌的激素都沒有問題。但我仍舊前往下一家醫(yī)院繼續(xù)檢查。
春假的最后一個星期,我都在醫(yī)院里面度過。我無論怎么述說自己的經歷,醫(yī)生也只是說你一切正常。并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我問醫(yī)生,身體哪項激素會讓人產生幻覺。
答案是與激素無關,正確來說醫(yī)學并沒有真正下定論。
聽罷我也只能無奈的走出醫(yī)院。開學了,這個學期需要準備很多很多事情,特別是升學考試。雖然我經過我努力的學習,成績已經明顯上升,雖不及櫻良,但已經可以向東大、慶應等一流學府拼搏一番。
但我眼前的問題已經不是升學的問題。開學一個月后,我終于再次見到了她。發(fā)生了上面的對話。雖然跟平常一樣的對話,但內心變得十分沉重。
夜晚閉眼后,她再次消失。
我可能又要走上尋找答案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