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凝一頭栽到蓄水池里濺出的水潑了靠她最近的林良一身,林良吃驚地看著在蓄水池里撲騰的少女,他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吧,一直所向披靡的球隊今天被一伙新面孔打了個落花流水,看見一個長得不錯的小姑娘想調笑兩句人家竟然跳水以證清白……
“林良,快把她撈起來可別死人了,晦氣得很”林良旁邊的伙伴說道,林良想也是,他雖然不學無術但是也不至于青天白日害死人。
“咳咳……”正在林良要去水里撈人的時候蘇千凝咳了一聲冒出頭來大口大口喘著氣,蓄水池不深也就到她腰身,但是她現(xiàn)在全身濕透根本不能站起來,她曲腿半站起來把頭伸出水面透氣卻不敢全站起來,如果他現(xiàn)在站起來跟全裸站在一群男人面前沒什么兩樣。
林良看她自己冒出頭來反倒不急了,戲謔地看著像魚一樣嘴巴一張一合的蘇千凝。
“哎呀,我記得你了,你是蘇家那個喪門星,克死自己未婚夫那個,都說你長得漂亮,果然啊,大家都來看看這女娘,臉上的妝都洗沒了還是這么耐看,真正的出水什么……我想不起來了”林良認出蘇千凝來,蘇千凝偶爾會跟楊若依出席一些宴會自然也是露過臉的。
“出水芙蓉!你看你不好好讀書連這都不知道了吧”旁邊的人取笑林良,林良習以為常哈哈笑著,蘇千凝在水里看著眼前這些人,心下蒼涼之極,為什么她只想安安靜靜努力活著這些人總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呢,她那個父親只想著兩個兒子不管她的死活把她丟給蘇家,而蘇家看她未婚夫死了就聽信讒言說是她克死的,她連未婚夫的腿毛都沒見過一根如何克死他,當年未婚夫家覺得她克死了自家兒子來鬧事,她本以為蘇家會保護她,可結果呢,蘇家人把她趕出來讓她任由未婚夫家的人打罵凌辱,雖然在蘇家過得不如狗,還要在性情乖張的楊若依身邊當狗腿,可是她從來沒有對生活放棄過希望,可還是有人見不得她好,就像眼前這些人,他們明明沒有交集卻還是要如此欺辱她,今天如果她從這里濕漉漉站起來被一群男人看的事傳到蘇家人耳朵里她連夜就會被蘇家人打死……
“你這是什么表情?要吃人麼”林良突然發(fā)現(xiàn)本應該哭哭啼啼的蘇千凝竟然用像要吃人的表情猙獰地看著他們。
“喲,這不是那群落水狗麼?怎么球場上輸球下了場來欺負小姑娘來解恨啊,這就是蒼梧城第一的球隊素質了麼?”一個低沉略微沙啞的男聲突然說道,林良一行人隨聲望去卻見是一個身穿藏青色交領袍的年輕男子,大約二十四五歲,五官深邃立體顯得一雙眼睛尤其有神,薄薄的嘴唇如刀刻般帶了一些銳利。
“啊,他是之前紅隊那邊一起來的”林良一行人中有一個認出了眼前的男子,林良一聽竟然是仇家,竟然都互看不順眼那就打一頓再說,反正他們人多,他一個眼神掃向自己這邊的人示意動手。
“我們如何關你何事,狗抓耗子多管閑事,看你是皮癢了,讓哥兒幾個給你松松皮”林良叫囂著首先上前向不遠處的男子揮拳打去,跟他一起的人們看見是之前打馬球那伙人的同伙也立刻就上前幫忙想打對方一個生活不能自理。
藏青色衣袍的男子看幾個人一起朝他打來便把袍子一撩塞在腰帶上迎敵……
蘇千凝眼看著這么多人去打那個年輕男子想著他恐怕會立馬就被群毆致死了,她害怕得閉上了眼睛,但是耳邊傳來哎喲哎喲的幾聲呻吟聲后就沒有聲音了,她偷偷睜開眼睛想看一眼那個男子的狀況卻發(fā)現(xiàn)林良一行人都趴在地上不斷呻吟叫罵,而那年輕男子則站在他們中間淡淡說了句“還不快滾”。
林良一行人連滾帶爬一溜煙跑了,正當蘇千凝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卻看見年輕男子后面有幾個穿著紅色球服的人正往水池邊來,蘇千凝起來不是繼續(xù)蹲在水池里也不是,焦急萬分的時候那年輕男子疾步過去跟幾人說了什么,那幾人探頭看了看蓄水池后轉身走了。
“姑娘,我的衣袍先借你穿,你早些出來,雖是夏日但池水寒涼對姑娘家的身體無益”他說完把自己身上的藏青色袍子脫下來放到池邊蘇千凝能拿到的地方就往球場方向走去。
“啊!”蘇千凝發(fā)出一聲驚呼,她在池水里曲腿久了一下子要站立起來膝蓋卻伸不直往池底跪去,而池底有一些碎瓷片她的膝蓋跪在碎瓷片上自然被割傷了,聽見她的痛呼聲還未走遠的年輕男子回頭看向她。
“這位公子,我,我的腿被瓷片割傷了,你能不能拉我一把”蘇千凝周圍的池水開始染了一些血色。
那男子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附近沒什么人就回來將蘇千凝拉了出來,不過他的眼睛始終看著球場的方向并沒有看全身衣服濕透都沾在身體上曲線畢露的蘇千凝,蘇千凝一出水迅速拿了邊上男子的衣袍穿上了。
半晌后,蘇千凝在年輕男子背上輕輕啜泣著,她的膝蓋傷得不輕走不了路,這男子去幫她找楊若依卻發(fā)現(xiàn)楊若依已經回程了,球賽結束后人都走了就剩下空蕩蕩的球場,男子看她實在走不了就背著她往球場走……
“姑娘,你別哭啊,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把你怎么著了呢”男子背著蘇千凝說道,心里暗想著這女孩可真是奇怪,該哭的時候不哭,這沒事了吧就開始哭了。
“讓別人看見了也是我吃虧,你干嘛不讓我哭”蘇千凝賭氣懟了回去,她也不知道為何,平日被百般刁難都不會哭,可是現(xiàn)在在這陌生男子的背上卻莫名覺得自己委屈,忍不住哭了起來。
“那不是,我家里有悍婦妒妻,如果讓她知道我竟背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得把我千刀萬剮了不可,當然,已婚的也不能背”男子回蘇千凝,蘇千凝聽他說他家已有妻室心下不知是什么滋味,也不哭了,想想也是,他的年紀看起來二十四五了,怎會沒有娶妻,她的心里覺得有一絲絲苦澀蔓延開來。
兩人回了馬球場后男子牽出自己的馬把蘇千凝抱上馬去自己又上了馬騎馬往城里而去。
“你叫什么,你今日幫了我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我現(xiàn)在一無所有,但是可以給你立個長生碑整日供奉”到了蘇家門口蘇千凝還是忍不住問了對方的姓名。
“我是江扶生,不用立長生碑給我,等以后真要你報答的時候力所能及的范圍你不要推脫就好了,當然,應該不會有這一日”男子驅馬揚長而去,身后的蘇千凝在他身后看了許久,她手里還捏了一塊玉佩,這玉佩是他外袍上佩戴的,她穿的時候怕弄丟了就扯下來貼身收著,還沒來得及還給他呢。
“會有那么一日的,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你需要的人”蘇千凝低聲呢喃著,隨后轉身進了蘇家,膝蓋上的疼痛似乎不存在一樣不疾不徐走了進去。
江扶生剛回到客棧就有仆從來傳話說四公子找他,他進房間洗漱后換了一身衣服就往四公子的房間走去。
主廂房外站立著兩個膚色黝黑的彪形大漢,兩人看是江扶生來了就打開廂房門迎他進內。
江扶生剛廂房后一股涼爽之氣撲面而來,里間坐著一個身穿月白夏袍的俊美少年,此人正是白日馬球場上最為出眾的那個少年,此時他正坐在廂房正中間的位置喝著冷飲,而一旁兩位美貌侍女正在兩盆冰塊后扇風……
“怎么用了這么久,又沒什么用你管她做甚”俊美男子的口氣明顯不悅,皺眉看著剛進廂房頭發(fā)都沒全干的男子說著。
“你們先下去吧”江扶生讓侍候的侍女退下兩侍女請示了俊美少年得到應允后躬身退出了廂房。
“我們還要在這里幾個月,多認識點人說不定哪天就有用了,或者四皇子想早點回國跟國公爺好好探討一下國公府二女為何與夫君和離三個月后上吊自縊”江扶生低沉微微沙啞的聲音不疾不徐說道,好整以暇看著眼前的少年。
眼前這俊美得雌雄難辨的少年正是北淵最受寵的四皇子秦容巳,他是北淵皇后唯一的兒子,帝后兩人對他寄予厚望,而這位四皇子也確實是天資聰穎各方實力都優(yōu)于其他皇子,就是,江扶生覺得他就是太臭屁了,當然,這話只敢在心里說說。
四皇子是因為在兩個月前闖了一件禍事,特意跑來南曦躲幾個月的。他長相俊美又是北淵最尊貴的皇子,現(xiàn)年十四歲還未定皇子妃,若說北淵萬千少女有什么夢想那一定是成為四皇妃,北淵梁國公的二女兒在街上見過四皇子一面后便瘋狂迷戀上了他,不顧自己已訂了親事整日打探四皇子的行蹤基本只要有四皇子的地方就有她,后來四皇子實在受不了這位煩人的追求者就說只要她能上吊一刻鐘不死就讓她當未來的四皇妃,結果梁二小姐還真去了,當然最后是一命嗚呼了。梁國公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女兒了,女兒去世后他就動用了自己朝里所有的勢力去彈劾四皇子,皇帝被說的煩了也覺得自己這個皇子雖然優(yōu)秀但是有點太桀驁不馴了也該給點教訓,北淵皇后知曉皇帝的想法就讓四皇子先出過避風頭,等過了這一陣子皇帝消氣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