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力量是巨大的,特別是對十七歲才情竇初開的楊若依來說,她想了幾百種弄到楊廷信腰牌的可能性后終于成功從書房偷出了楊廷信的腰牌,而楊夫人則給她打了掩護并叮囑她去玩?zhèn)€三五天就回來,對現(xiàn)在的楊夫人來說女兒能順利出嫁是頭等大事,別的都可以為此繞道。
楊若依在馬車?yán)锝?jīng)過街道聽著周圍人聲鼎沸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一樣,人群的聲音越來越吵嚷似乎有什么事發(fā)生,她掀開車簾往外一看發(fā)現(xiàn)是多日不見的何四公子,他還是俊美得發(fā)光,周圍的少女少婦們看見他騎馬路過紛紛尖叫起來,還有人往他身上扔手帕和香囊,有個香囊打到秦容巳的身上它也不惱,還邪笑著說“你們可不要沉迷在本公子的盛世美顏下哦”,周圍的女人們都尖叫起來,而男人們聽見他這么說紛紛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楊若依看著這樣的何四既高興又惱怒,高興終于見到他了,惱怒這些厚顏無恥的女人們竟然覬覦他的何四公子。她似乎忘記了自己半個月前為了見何四一面還打上門去最后被人打回來的事,這次她讓蘇千凝把何四約出來去神秀山莊避暑幾天也是想向他賠罪的,她楊若依何時向任何人低頭過,他可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后一個。
何四一行人緩緩走過,最后的俏麗少年朝楊若依點了點頭她才發(fā)現(xiàn)那是蘇千凝,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蘇千凝好像就跟以前不一樣了,這讓楊若依的心里有了些許不安。
幾個人集合以后到了神秀山莊入口,楊若依拿了腰牌給守衛(wèi)看過,守衛(wèi)并沒有放他們進去,而是出來一個貌似是守衛(wèi)長的人問楊若依“楊小姐,現(xiàn)在情況特殊,小的不敢擅作主張,您還是請回吧”,守衛(wèi)長態(tài)度很好就是不讓進,楊若依看著不遠(yuǎn)處向她這里張望的何四有點惱羞成怒。
“現(xiàn)在圣上還沒有到,怎么就不能進了,我說了就住幾天就下山的,不然如果沖撞了圣上你們怕死我就不怕啊,我大哥說了圣上還有半個月才到這里,我們就玩三五天,你若真不讓我進可小心等圣上走了你能不能跟著圣上一起去京城,要是去不了怕還要在這蒼梧城吧,你若現(xiàn)在不讓我好受,我也不會讓你們快活的!”楊若依目光陰鷙滿臉陰沉地吼幾個守衛(wèi)長,守衛(wèi)長滿臉為難,而他旁邊幾個守衛(wèi)則相互看了看推出一個人勸守衛(wèi)長,幾個守衛(wèi)嘀嘀咕咕商量了一會守衛(wèi)長就朝楊若依行了個拱手禮道:“楊小姐,我等只是幾個守山侍衛(wèi)沒有什么職權(quán),小姐有腰牌既然要進去我等也攔不住,不過小姐和您的朋友進了山莊后萬萬不要去東園”。
神秀山莊分東西園,東西兩邊都有亭臺樓閣,中間有一條蜿蜒曲折的河流,這條河大概三十尺寬水流很緩,從高處往下看這河流走勢像一條盤旋的龍甚為好看。
楊若依聽守衛(wèi)這么說想起自己喜歡的那大片向日葵是在西園所以就跟守衛(wèi)長說了不會去東園,守衛(wèi)們一臉無奈苦著臉放行了。
楊若依帶著一行人走向山道,要開始爬一個緩坡,楊若依的腳剛治好點不宜走遠(yuǎn)路,兩個丫鬟輪流扶著她走路,而她為了不讓秦容巳看出來自己坡腳走路姿勢僵硬得丫鬟扶著她根本走不了幾步。
秦容巳看著楊若依像蝸牛一樣的走路速度,正午的太陽毒辣,他白皙的皮膚都被曬紅了,他急走幾步追上楊若依扶住她的另外一個胳膊在她耳邊說道:“楊小姐金枝玉葉怎么能走這樣的山道,小姐先休息一會”,秦容巳扶著楊若依的手臂引著她來到一棵樹下的陰涼處,而楊若依則因為他突然扶她臉頰變得通紅……
“葉嚴(yán)你背楊小姐上山,她腿腳似乎受傷了小心別弄傷了她”秦容巳對著一個面白無須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說道,這男子是今日隨著他來的隨從。
“啊,不用,這男女授受不親……”楊若依本來緋紅的臉聽到秦容巳說自己腿腳不好就慢慢變成了慘白,隨后聽他讓一個男仆背自己莫名有點不高興但是又不舍得對秦容巳發(fā)作。
“楊小姐不要擔(dān)心,葉嚴(yán)不算男子,不需要忌諱,楊小姐的腳看起來剛好不久可不要再受累受傷了”秦容巳緩緩說著,語氣聽起來十分溫和,只有葉嚴(yán)身子明顯僵了一下,只有他知道秦容巳這種口氣的時候說明他沒有耐心了,楊若依聽秦容巳這么說心里那點不快很快就煙消云散了,原來他如此關(guān)心著他,而且聽他語氣也沒有任何不悅,何四公子真是個溫和的人,她朝著那個叫葉嚴(yán)的男子點了點頭葉嚴(yán)就過去背起了楊若依,這次一行人終于走得比之前快了不少。
江扶生跟在隊伍最后面好像在想什么事,一旁女扮男裝的蘇千凝幾次想和他搭話看他在想事也就沒說什么,江扶生想起之前幾個守衛(wèi)在他們走遠(yuǎn)后的對話垂下了眸子,那幾個守衛(wèi)說怕他們沖撞了貴人,說明這山莊上還有別人,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貴人了……
到了神秀山莊的西園后一行人跟著莊戶的安排各自進房間放下了行李,隨后莊戶們又給幾人燒了熱水供他們洗去一身臭汗,楊若依洗完澡感覺全身都清爽了許多,心情很好地讓丫鬟給她把頭發(fā)擦干,蘇千凝收拾好后也很快就來找楊若依了,楊若依看蘇千凝來了就讓兩個丫鬟退下去休息,蘇千凝很有眼色地幫楊若依擦著頭發(fā)。
“你怎么裝扮得不男不女的”楊若依眉間皺成了一個川字對蘇千凝說道,蘇千凝給她擦頭發(fā)的手停了下。
“四公子不喜女子跟隨他出門,但這次是來見妹妹,他又怕你一個人到時候沒個說話的,江公子就讓我穿男裝跟著”蘇千凝回道,看楊若依臉頰又開始紅了。
“你在他身邊做事也有幾月了,他們家的情況你知道麼”楊若依詢問著,一只手摩挲著戴在手腕上的白玉手鐲。
“阿依,我只是個下人,四公子沒有貼身侍女,他身邊就一個葉嚴(yán)伺候著,不過我覺得四公子家世不簡單,我是看我們姐妹這么久才告訴你,你可不要說出去,不然我被趕回蘇家蘇家人會吃了我的,蘇家跟四公子有生意往來,我是萬萬不能得罪四公子的……”蘇千凝說著說著語氣里已經(jīng)有點哽咽了。
“蘇姐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會害你,你若覺得我會亂說就不要告訴我了,免得你心里不安……”楊若依按捺住心頭的火氣緩聲安慰蘇千凝,母親說的對,這樣動不動就要哭要哭的人真是很討厭,好像別人把她怎么樣了一樣。
“阿依,你覺得江公子怎么樣?”蘇千凝平復(fù)了自己的情緒問道。
“他武功很高,我大哥都打不過他,我大哥說他的武功路數(shù)不太像是游俠兒,更像行伍之人”楊若依想起大哥說的話也覺得奇怪,四公子怎么會跟一個行伍之人在一起呢。
“可是江公子,只是四公子的一個手下,一個護衛(wèi)而已。四公子就算是個商賈,也不會一直是商賈,阿依,你真幸運”蘇千凝的言外之意楊若依當(dāng)然聽出來了,她嘴角噙著笑意從妝盒里拿出一根金簪放到蘇千凝手里,蘇千凝的手明顯僵了下,隨后如常地收了金簪笑容更加親切了。
楊若依從妝奩里拿出一張熏香的箋紙,在上面寫了一行字后又輕輕吹干放到信封了拿給蘇千凝,面色羞紅地讓蘇千凝轉(zhuǎn)交給秦容巳,蘇千凝取笑了楊若依幾句在楊若依要惱羞成怒之前趕緊離開了楊若依的房間。
秦容巳的房門外,蘇千凝拿出楊若依送的金簪丟給葉嚴(yán),葉嚴(yán)喜歡金子,也喜歡金子做的一切事物,葉嚴(yán)接住蘇千凝丟來的金簪笑瞇瞇看著手里的金簪語氣溫和地問蘇千凝:“哎喲,這金簪品相還行”,蘇千凝則淡淡道:“這是楊小姐賞我的,我看你背她上山那么辛苦,分你一半,要是你拿去溶了可別忘了給我一半?!?p> “好說好說,四公子和江侍衛(wèi)在里頭,奴才這就去給你通報”葉嚴(yán)把金簪揣到懷里躬身開門進去稟告。
金烏西沉,傍晚的陽光把秦容巳的身影拉得很長,楊若依在信里說讓他黃昏的時候去湖邊那片夏日葵地里找她,秦容巳知道楊若依找他是什么事,釣了這么久的魚終于上鉤了不過他并沒有什么喜悅感,在他看來這天下的女人只要他需要就都應(yīng)該來匍匐在他的腳下。
秦容巳沿著小路往河邊走去,這神秀山莊就是一個月小型盆地,中間一條河在很多地方都形成了湖泊讓這里的植被常年都有充足的水分,突然他聽見遠(yuǎn)處傳來悠揚的笛聲,他看離太陽下山還有好一會也奇怪是那笛聲的來源就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
曲徑通幽處。
秦容巳撩開身前的蘆葦后眼前豁然開朗起來,河流經(jīng)過這里形成了一個小湖泊,湖泊上竟然開滿了白色的花朵,開在水上的花朵又在水面上映照出花朵,湖邊的一顆大柳樹下停著一個竹排,竹排上的藤躺椅上躺著一個十一二歲模樣的少年,他身穿月白色交領(lǐng)衣裙外套一件銀灰色夏衫,他如墨色的頭發(fā)用一個墨綠色玉冠和白玉簪子固定梳攏住露出他精致絕美的五官,他好像睡著了,閉著雙眼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發(fā)有一部分已經(jīng)垂落到水面上了,夕陽的余暉下他那張絕美的臉發(fā)出淡淡的光暈,秦容巳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呆住了,這樣美麗的畫面好像自己一個呼吸就會消失一樣,他一動不動呆呆看著眼前的場面,這世間竟還有比他還漂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