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者們不是這片大陸的人,傳說他們來自一個遙遠的國度。馬失禮在東線戰(zhàn)場上曾和不少冒險者打過交道。
這些天馬行空的冒險者們在這片大陸上肆意馳騁,有的熱衷于四處探險狩獵,有的忙于解決當?shù)厝说睦_,有的則悠哉地在大陸各處游覽。還有的,以志愿軍的身份拼殺于各處戰(zhàn)場,為守護這片大陸的和平獻出生命。
和惡鬼展開拉鋸戰(zhàn)的東線戰(zhàn)場上,在陣亡名單里從來不缺冒險者的身影。
眼前的冒險者一擊不中,彎腰一蹬,立馬展開追擊。
很果斷。
馬失禮翻滾起身后趕緊連續(xù)后跳拉開距離,放低重心嚴陣以待,右手不由自主抬向肩后,卻是摸了個空。他一愣,忽然想起自己身上沒有配劍。
冒險者左右望了望,自言自語道:“他們?nèi)四兀俊鄙ひ羟宄簮偠?,赫然是個女人。
馬失禮心下了然,看樣子原本是計劃守護騎士把自己押送到這一帶與冒險者匯合再動手以求穩(wěn)妥,只可惜被自己提早點破,打亂了計劃。想必這個冒險者已經(jīng)在這里等候自己多時了。
“算了,速度完成任務(wù)。”
冒險者嘟噥著,再度發(fā)起攻勢。馬失禮一邊躲閃著靈巧的匕首一邊后退,尋找著反擊的機會。他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不經(jīng)意間走出了熟悉的步子。
從技巧上看,這位冒險者是個盜賊。多數(shù)盜賊冒險者善于隱藏自己尋找戰(zhàn)機進行偷襲,但也有像這樣正面用匕首強攻的人存在。
這位女盜賊鼓足了一口氣搶攻,一雙匕首在手上耍得上下翻飛,卻總是離他差了分毫。
而他看似一直在退,步伐不大,卻將盜賊的攻勢化解于無形之中。而且他并不是退一個直線,而是略帶弧度,退著退著,竟是畫了個圓,退回了最初的位置,然后繼續(xù)循環(huán)。
“靠,閃避好高!”女盜賊驚呼。
馬失禮卻是松了一口氣。雖然女神的加護已經(jīng)不在,但這些年積累下來的技巧終究沒有生疏。畢竟加護是死的,真正在戰(zhàn)斗的還是他自己。這不,下意識使出大賢者教的回旋步法把眼前的冒險者像遛狗一樣帶著跑。
但只是后退是無法脫困的。鑒于手上沒有武器,他只好腳下一滯賣個破綻,隨后急速后跳。
果不其然,追著這個小小的破綻,女盜賊傾力一擊,重心已是覆水難收。接下來只要拿住她的手腕輕輕一卡,奪下一柄匕首……
馬失禮抬手正要實施計劃,結(jié)果女盜賊左腳絆在右腳上,撲通一聲趴倒在地。
“……”他有些無語,看到她被自己遛了半天沒進一步動作時,他就在懷疑,現(xiàn)在倒是可以確定了:這個果敢且雙匕熟練的盜賊,居然是個新手?
女盜賊的披風因撲倒而罩住了腦袋,她掙扎了兩下才把披風撥開,隨后看到跌倒時脫手的雙匕就在眼前,趕緊伸手去拿——然而有一雙手比她更快。
馬失禮拿起匕首,與兜帽下炯炯有神的眼睛對上了視線,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女盜賊眨了眨眼,驚詫道:“還帶搶裝備的!”
他沒有去深究她話語中的含義。畢竟這世上就沒幾個人聽得懂這些冒險者究竟在說啥。
“把滅世雙刃還我!”
馬失禮聞言一愣,不由打量了一番手中的匕首,做工要說也算不錯,但滅世……恐怕難了點兒吧?他想著不由笑了笑,用匕首對著女盜賊。
女盜賊倒爬著后退了一步。
現(xiàn)在兩人的立場完全翻轉(zhuǎn)了。馬失禮心情大好,壞笑著接近女盜賊。
“你、你想干什么?”
“把錢交出來。”他看著她腰間沉甸甸的小布袋,兩眼放光。此時的他,哪還有半分勇者的影子?
空中響起嗚嗚的破空聲,速度極快。馬失禮想也不想便矮身側(cè)翻,躲過瞄著脖頸來的飛箭。還沒從地上蹲起來,便聽到兩道銳物一前一后朝自己刺來。他臉色一變,想再做反應(yīng),終究還是慢了半拍。
先前女盜賊一句“人呢”,說的竟不是守護騎士?
最后關(guān)頭,他抬手用短匕架住了來自前方的攻擊,同時盡量側(cè)身閃避。一道銀光從右肩刺出,馬失禮咬牙架開面前的長劍,頭也不回,左手已經(jīng)反握匕首,轉(zhuǎn)身朝身后刺去。
匕首刺了個空,前后忽然出現(xiàn)的人各自與他拉開了距離。劍刃從肩頭被抽出,他不由疼得呲牙,整個右臂頓時血流如注。
但他沒有時間去止血,喘著氣擺開架勢,一邊緩緩朝左側(cè)移動,試圖將新出現(xiàn)的兩人納入自己正面的防守區(qū)。
發(fā)動突襲的兩人一個手持圓盾短劍,是個盾衛(wèi)。另一人則輕裝上陣,手持一柄扁平的銀色長劍,顯然是劍客。
在盾衛(wèi)身后不遠處,可以看到一個頭戴尖帽的女人口中念念有詞,法力的光輝在她的掌中閃動。最后,想也知道在路邊的樹林里,隱藏著一個架著弓瞄準自己腦袋的獵人。
原本有那么一瞬間,馬失禮在心里嘲笑那群老不死的太摳門,雇了個新手來搞自己?,F(xiàn)在看來,這一隊人和女神教只怕不是一路的。
如果四個守護騎士還不放心,大不了多派幾個,何必花錢找冒險者?而且女神教素以兩袖清風聞名,經(jīng)濟真不寬裕。
除了女盜賊以外的冒險者沒打算給馬失禮調(diào)整的時間。在他面前的三人略微調(diào)整了一下站位,形成援引之勢,盾衛(wèi)便首當其沖撞了上來。
馬失禮不敢硬抗,側(cè)身閃開,腳步還沒站穩(wěn),劍客的劍光便掃了過來。左手剛用匕首架住,盾衛(wèi)的短劍便直刺過來,馬失禮無奈抬起右手,用匕首尾端在劍身一磕,帶偏了劍尖。即便如此小幅度的動作,右肩撕裂般的痛楚便已經(jīng)讓他冷汗直冒。
一箭破空而來,緊隨其后的還有一枚閃動著藍光的魔法彈,兩者一個瞄頭,一個瞄腿。
配合一般。馬失禮這時還在想這個,腳下倒是沒耽擱,一躍撞上盾衛(wèi)迎面推來的盾擊,踩在盾上反躍出去。劍客凌空刷刷刷三劍,皆被他用左匕架住后微微偏轉(zhuǎn)刀鋒,以最小的力道推開刀刃。
那劍客“咦”了一聲,竟是沒再追擊。
馬失禮堪堪落地,連忙后退幾步,大口喘氣。
“招架也好高,還會偏斜,可是怎么不還手?”劍客疑惑道。
馬失禮真想噴死他,一打五怎么還手??!命不要啦?
“快干掉他,幫我把滅世雙刃搶回來!”女盜賊遠遠躲到一邊喊道。
“不聽指揮直接上去送的家伙閉嘴!”遠端的法師罵道。
馬失禮一邊提防著不知會從何處射來的飛箭,一邊尋找著眼前三人的破綻。以一敵四,以現(xiàn)在他的實力,要想打贏不太現(xiàn)實,但脫身還有機會。短暫的相互試探后,對方還沒摸清他的底子,他倒是已經(jīng)看出了一些門道——這幾個冒險者是臨時拼湊而成,相互之間的配合很不成體系。
比如先前射手和法師的遠程攻擊,攻擊步調(diào)雖然不夠一致,但這時兩個近戰(zhàn)本該一左一右滑步到他身側(cè)以封堵躲避空間,而不是一個盾擊砸上來幫他脫身,否則弓箭暫且不說,魔法彈炸開的范圍沖擊下,他至少很難全身而退。
這時盾衛(wèi)一個沖鋒撞了過來,劍客緊隨其后。馬失禮依然避開圓盾,直接找劍客交手。至于盾衛(wèi),只要不主動攻擊,那寬大的圓盾就毫無價值,只是一個拿著短劍的普通戰(zhàn)士罷了。
匕首以架擊和偏斜為主,化解兩人的攻勢,保留體力,主要精力則放在不斷從各種角度射來的魔法彈和飛箭上。
“根本打不中啊!”盾衛(wèi)喊道。
“可能是物理免疫,你們夾住他!”女法師說完,翕動著嘴唇開始誦念什么。
馬失禮從幾個口型中大致猜出了對方要施放的法術(shù),掐算著時間,賣了一個身前兩人都能抓到的破綻。果不其然,兩人皆是抓住機會一個箭步刺擊——
“你們兩個快閃開!”
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馬失禮把雙匕往空中一拋,抓住兩人遞來的劍身一拉,同時向后跳去。地面黑光閃動,六道漆黑的光柱破土而出。
六芒星牢。
原本要困住馬失禮的黑色牢籠,此刻關(guān)進了兩個被他留在原地的冒險者。
馬失禮松開雙手,掌心已被劍刃割開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染紅了一地的枯葉。
但他沒有停下。前沖,繞過六芒星牢的同時俯身撿起落在地上的匕首,直朝那個女法師沖去。
那個法師竟是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倒是不斷朝著他射來的飛箭格外礙事。
這個獵人顯然是這幾人中最老練的,無論戰(zhàn)況如何,總能準確地在馬失禮最難受的位置來上一箭,而且從來不會妨礙到隊友的進攻節(jié)奏。
可惜只是躲在遠處攻擊的話,一輩子也不可能命中無數(shù)次頂著箭雨(自己人的)沖入惡鬼陣中的前任勇者大人。
就在離法師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馬失禮一腳踩下去便感覺不對。隨后一只鐵夾從滿地的落葉中翻出,扣住了他的小腿。利齒扎入小腿肚,直接撞在骨頭上,那酸爽即便是他都不由慘哼一聲。
臨摔倒時,他看到女法師彎腰下蹲,輕喝一聲,手掌往地上一拍。地面上頓時光芒大作。
傳送陣?
馬失禮眼前一花,已經(jīng)身在半空之中。他身不由己往下墜去,同時暗罵一聲——
他的身下,一片樹葉已經(jīng)落了大半的小樹林中,枝干如逃荒難民的軀體般裸露在外,讓掛在上面的繩索一目了然。
縱橫的繩索、鐵器、符咒,一時數(shù)不清數(shù)量的陷阱,毫不掩飾地布滿了四周,宛如一張巨口,等待著他落入其中。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18-10-11/5bbf027d4d2db.jpeg)
也行33
求票求收藏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