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葉少華心中亦是紛亂不安.
畢竟是自己把邢云推到了那尷尬的境地,那份焦灼與忐忑自不在邢云之下。
快到西跨院時(shí),葉少華尋機(jī)將邢云拉到一旁,“邢云,你打算怎辦?。俊?p> 邢云莞爾道:“什么怎么辦?。〖热蝗チ?,就無看看唄,反正我也正想瞧瞧方敏的癥狀。”
“看完了以后呢?”看著邢云那不痛不癢的樣,葉少華倒起了疑。
“以后!”邢云一楞,隨即粲然笑道:“知道我就說‘知道’,不知道我就說‘不知道’.
反正我又不坐堂,不怕人踢館砸牌子?!?p> 看他還有心情這般自我調(diào)侃,葉少華越發(fā)疑訝,“邢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邢云笑而不答,一拍他的肩頭道了句“走吧!”,便自顧離去。
葉少華是云里霧里被他弄得迷迷瞪瞪,半晌才回過神來,見眾人身影漸遠(yuǎn)忙快步趕上前。
進(jìn)到西跨院不久,就遇上了這振遠(yuǎn)鏢局的大總管汪世忠。
汪世忠微躬身懂倒:“老爺,夫人,少爺,表小姐!”
“哦,世忠啊,這兩位是表小姐的朋友,葉少華葉少華,邢云行少俠。
二位,這是我們鏢局的汪總管?!鄙坛赖馈?p> “見過二位少俠!”汪世忠拱手道。
“汪總管有禮了?!倍嘶囟Y。
商楚岳道:“世忠啊,方姑娘那可安排妥當(dāng)了?”
“老爺放心,按您的意思我將她安排在跨院西廂的主臥房那,讓菊香和翠玉在旁伺候著?!蓖羰乐抑t恭道。
“嗯!”商楚岳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哦對了,世忠啊,你讓人把東院東廂那兩間上房收拾出來,給兩位少俠,還有表小姐那間屋子也好好整整。
然后去廚房吩咐一聲,讓他們都備些好些,今夜我和夫人要給表小姐,二位少俠接風(fēng)洗塵。”
“哎,我就這就辦去!”汪世忠躬身退到一旁,將幾人讓過道去,便房轉(zhuǎn)身快步出院。
來到方敏下榻的房中幾人徑直走進(jìn)內(nèi)室,在旁伺候的兩丫鬟給幾人蹲身行禮后,便退到了一側(cè)。
望著躺在床上的方敏面若撲粉,朱唇上掛這一絲笑,雙眉舒展確如熟睡般,邢云心頭的隱憂愈發(fā)重了。
宋淑嫻吩咐丫鬟取了一圓凳子放在床旁,邢云這才坐下給方敏搭了脈。
誠然,正如商楚岳所言,方敏的脈象和緩均勻并無病癥之象。
可親眼見過方敏后,邢云心中疑竇卻愈發(fā)深重。
種種跡象都表明,方敏中的十之八九就是自己先前所慮之物。
可那種迷藥多年前在它原產(chǎn)之地就已絕跡,怎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
是自己斷錯(cuò)了,還是另有緣由。反復(fù)思索中邢云的眉頭緩緩蹙起。
見得邢云診過脈后就一直怔怔愣著神,若有所思的臉上滿是疑云,幾人心中自越發(fā)不安困惑。
思量再三商楚岳近前道:“邢少俠,怎么樣?方姑娘到底中了何毒?”
“哦!”邢云這才緩過神來,長長吁口氣起身道:“前輩,我們出去再說吧!”
商楚岳略一想了想,病榻之前確實(shí)不適談及此事,道:“也好,少俠請!”
……
“邢云,你到底瞧出什么來啦?”
一回到廳中,葉少華就再也忍不住了。
“邢少俠,無論怎樣你總得先給我們說說,是對是錯(cuò),我們這么多人還能幫著你斷上一斷??!”
見邢云還是顧慮重重,商正龍也急道。
邢云暗自一嘆,淡淡笑言:“從方姑娘的脈象,和她此時(shí)身上所表現(xiàn)出來的癥狀來看,極像中了‘須彌散”之人……”
“‘須彌散’?這是什么東西???”商正龍截道,幾人眼中也滿是疑惑。
“此物非中土之物,原為西域幽冥宮所有……”
“幽冥宮?!”商楚岳驚疑道:“據(jù)老夫所知,這幽冥宮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jīng)被滅了,宮內(nèi)眾人無一生還啊。”
語氣中頗多質(zhì)疑。
邢云莞爾道:“前輩所說不差,這也正是晚輩疑惑之處。
方姑娘身上的種種跡象都表明,她中的應(yīng)該就是‘須彌散’。
但這幽冥宮早在十多年就已被滅。
而‘須彌散’在西域,西寧,隴西一帶也早就絕跡了。
或許是晚輩醫(yī)術(shù)淺薄斷錯(cuò)了,也未可知?!?p> 邢云雖非言之鑿鑿,但從他的語氣神情來看,所說亦并非虛妄之語。
此時(shí)商楚岳倒很好奇,自己在蘭州的分局開設(shè)已近五載。
可幽冥宮有“須彌散”之事,卻是一無所知。
而眼前這位二十出頭的青年人,怎么會對西域的事所知如此詳實(shí)。
看他外貌身形并非異族,不覺好奇道:“邢少俠,你怎會對西域諸事如此了解?!”
邢云謙遜笑道:“喔,家父在敦煌有些買賣,因家里人手不足。
晚輩十多歲時(shí)便在敦煌幫家父打理生意,今年初方才回返中土?!?p> “噢!”
怪不得邢云身上有股子,與那般年歲不相符的安定自若。
商楚岳道:“邢少俠,若方姑娘中的,的的確確是‘須彌散’會如何?”
“她若中的真是‘須彌散’,如無解藥,她將長眠一世直至離開人事!”
“什么?!”幾人頓時(shí)驚了,誰也沒想到“須彌散”竟有如此毒性。
“那,到底何物才能解去此毒?”商楚岳急了。
邢云搖頭道:“晚輩到敦煌不過幾年,對此物所知亦僅此而已。
況此物在那一帶早已絕跡,而今能解此毒的恐怕只一人了?!?p> “少俠說的可是‘玄天四老’中的老三玄天青!”
“正是?!?p> “可據(jù)老夫所知,那‘四老’雖喜好結(jié)交四方之友。
但卻極少離開西域,更不要說來中土了?”
商楚岳滿心的憂慮,幾人聞言亦是忐忑。
邢云倒是坦然笑言:“諸位不必如此,此時(shí)方姑娘中的是否是‘須彌散’尚未可知。
待戒逸大師到后,斷明病癥再作打算也不遲?!?p> 邢云此話雖不乏寬慰之意卻也并非全無道理,幾人心中大石也暫時(shí)放下。
這時(shí)汪世忠進(jìn)廳來報(bào):酒菜已經(jīng)備好。
問:是否現(xiàn)在就用。
日已西沉,落霞輕抹,天色已不早。
商楚岳起身道:“既如此,那我們還是先用飯吧!二位少俠請?!睅兹舜藭r(shí)也已站起。
“前輩請!”
餐廳內(nèi)燭火通明,桌上除了幾道本地美食外多是家常的菜品,卻也是顏色鮮亮,香氣誘人。
雖疑案未破,甥舅相遇畢竟是樁喜事,況又有遠(yuǎn)客到訪,席上推杯換盞,幾人倒也相談甚歡。
閑聊中,商楚岳才得知葉少華口中的“家父”原是邢云的父親,而他本是孤兒。
聞此,商楚岳心中又萌生出了一絲希望,眼底掠過一抹喜色,卻沒逃出邢云的眼睛。
問明二人的家世師承,商楚岳夫妻與商正龍,柳青青等人是驚喜不已。
想不到,二人竟會是當(dāng)年“江湖三少”的后人和徒兒。
對葉少華商楚岳更是以青眼待之,關(guān)切之心亦漸重。
只是,葉少華對此卻頗為不適,尷尬之余甚為困惑。
商正龍、柳青青也是納罕之極,不解商楚岳何故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