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話音中帶幾分質(zhì)疑和質(zhì)問。
歐陽祺沒半點羞愧:“邢掌柜果然好眼力.
在下這身裝扮,邢掌柜竟還能一眼看出,實在令在下佩服不已?。 ?p> 歐陽祺一副“你好厲害”的樣子。
可這話,落到三人眼里,就化成了三個字:“你瞎??!”
“你……,我……!”邢云那話,就是心急之下脫口而道,話剛出口便自知多余。
偏歐陽祺拿話這么一堵,邢云被噎得滿臉通紅,輕咳兩聲囁嚅半晌,也沒再道出半個字。
難得見邢云吃癟,葉少華樂得不行,“嗤嗤”笑了起來。
柳青青也憋得不輕。
隨后,邢云黑著臉道:“是你救的我?”他指的是他落崖的事。
“您這是打算以身相許嗎?”歐陽祺笑得無比歡實。
“這說,歐陽公字窺視我許久了?”邢云是臉不紅心不跳,跟她拼起了臉皮。
“邢掌柜,如此傾城國色,被人窺視,不當習以為常嗎?”歐陽祺一臉驚疑。
話里話外意思:你美,你活該!
邢云淡定道:“那不知歐陽祺公子后院幾位佳二郎?”
“慚愧慚愧,在下雖好美色,可惜世間男子能入目者甚少,所以至今猶虛。
若邢掌柜和那位少俠原屈就,在下一定掃榻相迎!”
二人這般葷素不忌的你來我往,葉少華和柳青青卻受不住了。
想起邢云曾跟他說過的話,葉少華好奇:不是說脾氣好,性子隨和嗎?不是說,是個大俗大雅的人嗎?
這是我們出現(xiàn)的方式不對,還是邢云一直都弄錯啦!
“你心真大!”邢云被氣得夠嗆。
“哪里,哪里!”樓西月很謙虛道:“跟您刑大掌柜您比起來,還是差得遠了,去年才跟人合伙端了人老窩。
轉(zhuǎn)過年來,就跟人閨女親親熱熱的,你這心大的,嘖嘖,在下是望塵莫及?。 ?p> “歐陽祺,揭人不揭短,還不好!”邢云怒了。
歐陽祺話音一轉(zhuǎn):“可見,在邢掌柜美色之下,能真心相待者,只我一人啊!”
“真心!”邢云氣樂了:“你女扮男裝的是,我還沒跟你細究呢?”
“我女扮男裝,是為出行方便,我又沒說過我是男的,再說你們也沒問過?。 睔W陽祺一臉無辜。
“合著,這是我的錯!”
“反正不是我的。”
“那笈雅軒的事,又是怎么回事?”邢云就不信抓不住她辮子。
“只怪我當年太年輕,不知人心險惡!”歐陽祺表示“我當年很純良噢!”
葉少華和柳青青面面相覷,感覺:她說的好有道理,邢云你認了吧!
邢云氣笑了:“說這話的時候,你良心不會痛嗎?”
歐陽祺壓根不接茬,轉(zhuǎn)而道:“我說,你們要不要先把身上軟筋散解了?”
“你哪來的解藥!”
經(jīng)憐兒一事,邢云警惕之心愈重,聽得歐陽祺竟有解藥,疑心頓起,不假思索脫口便道。
葉少華與柳青青原未在意,猛聽得邢云這般道來,也不由的怔了怔:“是啊,她怎么會有解藥?!”
三人正打算聽她解釋。
不想歐陽祺卻絲毫沒有那意思,慧黠一笑:“我跟她們原就是一伙的。
先把她們幾個給滅了,再把你們仨殺了。
今兒在這發(fā)生的所有一切,就真只是天知地知我知了,怎么樣這計劃不錯吧!”
“不錯。邢云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你是吃呢?還是不吃呢?”
“吃,怎么吃呢,橫豎不就一死嗎,趕緊的,甭廢話!”
見她那一臉的嬉笑,邢云氣就不打一處來。
“好膽氣!”歐陽祺力氣大拇哥,立刻把藥分給三人。
三人接過丸藥,仰脖吞下,在屋前各自尋了一空處盤膝坐下。
正待運功,卻聽得歐陽祺又道來:“唉,說真的,你們就真的不怕,我給你們的是毒藥??!”
只這一句話,葉少華恨不得伸手把那藥摳出來。
邢云倒是不緊不慢,粲笑道:“牡丹花下死,我做鬼也風流!”
“行,就沖你這句話,我怎么著也得給你尋塊好棺材板子去!”
說罷,歐陽祺轉(zhuǎn)身揚長而去。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邢云頗感無奈嘆了聲,葉少華也已回過味來,便笑著大笑道:
“唉,你不是說她脾氣好,性子隨和嗎?這脾氣也能叫好?
不過我就納悶了,你什么眼神啊,怎么把這么一大姑娘當成公子了!不會是誠心的吧?!”
邢云翻了翻白眼:“你少來,我認識她會那她才十三四歲,身子都還長張開呢!
成日里不是在敦煌城里晃蕩,就是泡在歌官酒肆里,三兩日不挪地方。
活脫脫一紈绔子弟的做派,誰能想到她是個女的呀!
跟你說句實話,她裝起君子來,那叫一溫文爾雅;
扮起流氓來,比流氓還流氓,特別懟人的時候,能把人活活懟死?!?p> “‘紈绔子弟’,這詞用在她身上,倒還真有有幾分貼切!”葉少華笑道。
“你們別這么說人家,我倒覺得她這樣挺好。
灑脫大方不扭捏作態(tài),這才像江湖兒女呢?!”柳青青道。
邢云笑道:“柳姑娘,你這話若讓她聽去了,她那尾巴可就要翹上天去了。”
這話,令葉少華魚柳青青啞然失笑。
邢云卻道:“唉,我說二位,這天也不早了,我們先運功逼毒吧!
二人抬頭,見日頭是愈發(fā)高了,這才漸漸止了笑,打坐運氣。
不多時,三人各自的丹田里就漸漸聚集了一股真氣,真氣越聚越多直至充盈方徐徐而上。
在任督二脈處循環(huán)反復九個小周天。
而后導入十二正經(jīng)與奇經(jīng)八脈內(nèi),將軟筋散之毒盡數(shù)散去,最后再將真氣收歸丹田。
直到此刻,三人方覺身子清爽了許多,再將各自內(nèi)功心法習練一番,便已恢復如初。
睜眼之時,日已近午,卻不見了歐陽祺的身影,邢云不由得心焦:“她上哪去了?!”。
三人起身四下尋找。
三人先朝著歐陽祺離去的方向追出幾里地,不見其身形遂折回。
在木屋周邊又尋了一通,仍未見她蹤跡三人不有疑上心頭。
正這時,卻聽得身后一人道:“喲,幾位醒啦!”三人回身一看,正是歐陽祺。
只見她打著哈欠,伸著懶腰,睡眼惺忪的打屋中走出,身后斜背一行囊。
邢云戲謔道:“您老可睡好啦!”
“還行,兩夜沒沾床了,這躺著還真舒坦!”歐陽祺正兒八百道。
“歐陽祺……”憋了一腦門子疑問,一肚子火氣的邢云正待發(fā)問,卻被歐陽祺截倒:“怎么,不給我介紹介紹你這兩位朋友?”
歐陽祺笑得像只狐貍,邢云卻是越想越氣,既氣自己走了眼,也怪歐陽祺欺瞞了自己。
只是氣歸氣,歐陽祺所言合情合理,又原是自己分內(nèi)之事,強壓下火氣道:“這是葉少華,我跟你提過的!”
“哦,原來是葉少華葉大哥,小妹失禮了?!睔W陽祺拱手道。
“歐陽姑娘客氣!”葉少華回禮道。
“這為是柳青青柳姑娘!”
“原來是福遠鏢局的大鏢頭,在下失敬了!”
“姑娘客氣了!”
“好啦,人也認識了,禮你也見過了!總該跟我說實話了吧!”邢云沉著臉道。
“‘說實話’?什么意思啊?”歐陽祺一笑道。
“你少裝糊涂!你到底什么人?為什么會在這里?”
邢云清楚歐陽祺的脾性,不容她在繞圈子單刀直入。
歐陽祺粲笑熠熠:“這是我的家,別院!”
“別院?你們家別院就建在這荒郊野地?”邢云壓根不信。
葉少華和柳青青也覺蹊蹺。
“有錢難買我高興啊,你管得著嗎?我就樂意在這荒郊野地里建,不行?。 ?p> 邢云懟得沒話,轉(zhuǎn)而道:“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啊,但凡長眼睛的,都看的出來我是個女人。
邢掌柜,這事你沒有異議吧?!”
“你……”這話回的是滴水不漏,既堵邢云的口還捎帶著罵了他。
吃了兩回啞巴虧的邢云,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卻只能怪自己心太急,落了個話柄,給她轉(zhuǎn)了空子。
靜下心來,稍稍捋清了思緒,邢云道:“歐陽祺,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歐陽祺一笑:“喲,我這干過的事多了去了,一時半刻跟你也說不清楚。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吧!”
說罷,歐陽祺轉(zhuǎn)身便朝河畔走,三人不覺又是一疑。
先前尋歐陽祺時,三人順便察看了木屋周邊的地形。
發(fā)現(xiàn)者木屋是夾在兩山一水之間,因為在河畔見到碼頭船只,所為三人料定要離開,必得走屋后兩山間那羊腸小道。
會是覺出三人并未跟上,歐陽祺回身道:“你們干嘛哪?還不走啊!”
見三人還是一臉遲疑,又道:“快點,你們不急,我可還要趕路呢?!”
“走吧!”邢云道。
葉少華與柳青青相視一眼,三人抬腿正要往前去。
邢云突然想起,屋中還未收拾的香囊,道:“等等,我在屋里頭拉了點東西,我去取回來。”
歐陽祺卻道:“不用,里頭的我都收拾了,你的東西在我這!”
說話從懷里掏出那香囊,隨手扔去:“快吧,走吧!”
接住香囊的一刻,邢云心頭一震,面上卻不敢顯露半點,一個疑問卻在腦中升起。
隨歐陽祺來到河畔,三人這才注意到,橋旁下有四節(jié)石條鋪砌的臺階。
石階下是一段略高于河面的平臺,平臺是由四塊大青石鋪砌而成,長寬皆近丈余。
站在上頭,三人四下張望看著寬闊河面,湍急的河水,邢云道:“沒船怎么走?。 ?p> “放心放心,有船給你們?!闭焓衷跇蛳绿矫臍W陽祺頭也不回道。
“你找什么那!”邢云不解,葉少華與柳青青亦好奇。
“廢話,當時是找船啦!”歐陽祺回頭說了一句,又在橋下土壁上的雜草叢里尋摸。
“找船?!”
一聽這話三人迷惑不已,這船不該是浮在河面上的嗎?
正疑著,就聽得歐陽祺喜道:“找到了,找到了!”
三人探身上前,正要看著究竟,歐陽祺回身道:“幾位搭把手!”
說話便將一根麻繩交了過來,繩子二指般粗細一端連在橋下雜草叢里的一處,另一端深入河中難覓全影。
三人接過繩子,歐陽祺又到了句“抓穩(wěn)”從靴中掏出匕首一把割斷她手頭那段繩子。
就那一刻,三人繩子竟隨繩子一傾差點就栽道河中。
直到此時,三人才覺出這繩子另一端必系著一件重物,穩(wěn)住身形一刻三人不約而同長舒了口氣。
邢云疑道:“這下面是什么東西?。 ?p> “竹筏!”歐陽祺笑道。
“竹筏!?”三人越發(fā)疑惑,這竹筏原是載人過河的怎么會沉入河底。
還未等三人細想歐陽祺又道:“別干楞著啊,趕緊拉上來?。 ?p> 待四人合力將筏子拉出水面拖到平臺,筏子一端系著那塊大石方讓三人恍然大悟,卻又疑上心頭。
邢云道:“你為什么要把竹筏嗔道河底啊?!”
歐陽祺頗為無奈道:“那還不是為了防你家那個憐兒?。 ?p> “你早知道她有問題!”邢云略感詫異,也豪華與柳青青亦感驚奇。
“走吧,有什么話上船在說。”解下石頭,取下?lián)未母妥樱瑲W陽祺一把筏子推回河中跳上竹筏。
見三人還愣在那,歐陽祺又道:”唉,你們到底走不啊,不走,我可走?。 ?p> 見她真的要撐船離去,滿腹疑惑的三人,也只得先行登上竹筏。
竹筏順河而下倒是順暢的很,轉(zhuǎn)過一彎道河面豁然開闊,兩岸的景色也全然變了。
一側(cè)是萬仞絕壁,高聳入云;一則是高山密林,連綿起伏。
茫茫江河之中,一葉孤舟獨行其間,讓人頗有幾分孤寒之感。
轉(zhuǎn)過彎道不久,水勢愈發(fā)湍急,竹筏風馳電掣般向前行去,“呼呼”的河風打在三人面上生疼。
歐陽祺卻依然如故的撐著船,哼著離岸不久便哼的那首小曲,悠然自得頗為享受。
此刻,三人心中卻同時生出一個疑問:“她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