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頗有幾分警告意味的話,讓張旭與陳子逸一愣。
僵住了半晌方過神來,陳子逸疑惑道:“為什么?”
“是啊,為什么不能碰?”張旭也不解。
“刀如蘭‘毒娘子’的名頭絕非浪得。”歐陽祺頭也不抬,將先前搬到桌案上的藥,分別倒下桌上了三個托盤中。
“還有呢?”張旭聽出她言猶未盡,追問道。
“在下醫(yī)道淺薄,無回天之術(shù)?!睔W陽祺抬眼悠悠道,說罷又低頭干她的活。
這兩句加一塊,歐陽祺的意思再是明白不過,只是這一番好意,經(jīng)她這般道來讓人聽著卻甚是不暢。
陳子逸實在想不明白,像邢云那般心性的人,怎就會跟她成了朋友。
只是經(jīng)此一事,陳子逸對歐陽祺,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歐陽祺專心致志做著自己的活,無事可干的張旭與陳子逸二人干杵在那,既感無趣又自覺有些尷尬。
想走又不甘心,畢竟這滿肚的謎題尚無人解答。便各自尋了一小凳,搬到一旁坐下。
將這密室細細打量了一番,隨后二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歐陽祺的身上。
只見她發(fā)髻輕挽,碧簪斜插,神情疏朗,眉目低垂間竟有幾分雅靜娉婷之感,與常日所見大相徑庭。
二人愈發(fā)好奇,這歐陽祺到底是什么來路?
正這時,歐陽祺頭也不抬只緩緩啟口道:“二位也算是江湖名士,就這么盯著一個姑娘看,也不怕臊得慌??!”
一聽這話,二人臉上頓時一陣熱辣辣,臊得臉紅脖粗,恨不得找個地縫轉(zhuǎn)下去。
不到片刻,二人沁出一頭的汗一手的水,忙起身。
陳子逸愧得道不半字,張旭稍稍定下心便道:“歐陽姑娘,我二并非有意對姑娘無禮,只是,還,還請姑娘見諒!”隨即二人拱手作揖。
歐陽祺轉(zhuǎn)身一笑道:“二不必如此,在下也知無事可做確實無趣。
只是既然無趣何不早些離開呢?二位離開鏢隊也段時間了,難道不怕柳姑娘他們擔(dān)心嗎?”
見歐陽祺語氣平和,不惱不嗔,張旭與陳子逸大感意外之余,不由得暗下舒了口氣。
二人思量片刻,相視一眼,張旭道:“不瞞姑娘,我二人心中有些疑惑,想向姑娘請教,但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賜教?!?p> “說來聽聽?!睔W陽祺答得倒是爽快,說罷便又低頭做她的事。
陳子逸道:“歐陽姑娘,那刀如蘭的血中有毒是怎么回事???”
“因為她練的是陰靈掌?!?p> “陰靈掌!”這三個字,讓張旭與陳子逸不覺疑惑。
這陰靈掌,本是大理國紫玉宮的學(xué)武秘籍,唯紫玉宮宮主可修煉。
只是紫玉宮,早在北宋年間,因門人私斗成風(fēng),日漸敗落。
到北宋末年,紫玉宮早已不復(fù)存在,陰靈掌至此失傳。
因此,張旭與陳子逸對陰靈掌并不熟知。
張旭接著道:“那她從何處學(xué)的陰靈掌?這習(xí)練陰靈掌的熱又為何血中含毒?”
頓了頓又道:“難道修煉此種掌法需毒物相助?”
“不錯,修煉陰靈掌就必須服用斷腸草。
據(jù)說,斷腸草既能提高陰靈掌的威力,而且還有助于修煉者,除去修煉之時的燥熱之氣。
所以其服用劑量,需隨功力加深而加重?!?p> 歐陽祺說著話,把托盤里得幾種藥丸揉搓成團。
“那她到底從何處學(xué)得的?”陳子逸再次追問道。
“據(jù)我所知這,陰靈掌秘籍,原藏于蝴蝶谷中玉華閣內(nèi)。
至于那本秘籍,是何人何時從何處得到的,我就不得而知了?!?p> 陳子逸道:“怎么說她是在蝶谷學(xué)到這門武學(xué)的?!”
“不是,蝴蝶谷門規(guī)深嚴(yán),一項禁止本門子弟修習(xí)外幫武學(xué)?!?p> 歐陽祺停下手中的活又道:“更何況要想練成陰靈掌,除了斷腸草外,還需一味特藥材相助。
而那種藥材,早在紫玉宮消亡之前,就已在云貴川一帶絕跡了?!?p> “是什么?那種藥材是什么?”張旭甚是好奇。
“月之魅?!?p> “月之魅?這是什么東西???!”張旭與陳子逸一臉茫然。
“那是種花,就說花型極美,且只在夜間綻放,所以叫月之魅?!?p> “那花有什么功效?”張旭緊接著道。
“此花的花朵,有極強鎮(zhèn)痛的功效,但花莖與花刺有毒,雖不致命,卻能讓人生不如死?!?p> 說最后那句話時,歐陽祺眼底竟掠過一抹駭色。
這令張旭與陳子逸二人既驚又怔,陳子逸追問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怎么個生不如死法?”
歐陽祺繼續(xù)著手中活,思量片刻方道:“知道少長玉出道前是什么樣子嗎?”
這話問得二人一楞,心道:“他出道前誰,認得他呀!”隨即相繼搖了搖頭,張旭道:“什么樣子?難不成他出道前還是個柳下惠?”
“他出道前是不是柳下惠,我不知道。
但據(jù)我所知,他也曾是個扶危濟困,仗義行仁俠義的少年?!睔W陽祺平靜道。
“歐陽姑娘,你此話當(dāng)真?”張旭頗感驚詫,陳子逸亦是一臉質(zhì)疑。
“我與他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我何故為他開脫?!睔W陽祺一笑道。
說實話,張旭與陳子逸說什么也不敢相信,像少長玉這樣,好色無厭的無恥小人,還曾有過如歐陽祺所言那般的俠義之舉。
可歐陽祺所言也在情理之中,她與少長玉要真有什么關(guān)系,斷不會用天魔掌對付他。
要知道,在武林中廢人武功與殺人無異。
更何況像少長玉這般惡跡昭著的,一旦失去了武功,其下場只怕遠比死來的更為痛苦。
不怪到刀如蘭會痛下殺手,與其讓他活著日后受折磨,倒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此時此刻,二人倒有些理解了刀如蘭的做法,只是對歐陽祺的手段,卻更是唏噓不已。
如果說刀如蘭是狠辣,那歐陽祺絕對夠得上“陰鷙”二字。
而最可怕的是,二人至今尚不清楚,她的身份來歷。
只是歐陽祺這般亦正亦邪身份,到讓二人對她越發(fā)感興趣。
正二人走神之際,歐陽祺端著幾顆揉搓好的大藥丸子登上梯子。
待二人回過神來,發(fā)覺歐陽祺已經(jīng)上洞,心中一疑,即刻縱身而上。
回到屋中見歐陽祺正要出門,二人闊步趕上。
陳子逸一把拉住歐陽祺道:“歐陽姑娘,你這是要上哪去啊?!”
歐陽祺回身一笑:“陳少莊主,這男女可是授受不親啊!”
聞言,陳子逸趕忙撒手,紅著臉道:“對,對不起歐陽姑娘,我,我,在下一時情急,還望姑娘見諒?!?p> “你急什么呀?!”歐陽祺頗為好奇打量著陳子逸。
陳子逸的臉愈發(fā)紅了,心如鹿撞,腦中一片空白,半晌道不出一個字。
張旭見狀不禁疑上心頭,只是此刻無暇多想道:“哦,歐陽姑娘,你拿這么多藥是要上哪去?。俊?p> “里頭的爐子太小,火不夠旺,我到外有的火灶燒去?!闭f罷歐陽祺轉(zhuǎn)身出門。
“我們幫你吧!”張旭,陳子逸起身追上。
只是到了屋外另一側(cè)灶臺旁,二人卻只能在旁幫襯著給歐陽祺打下手。
灶火漸旺,歐陽祺這才把一顆藥丸丟下。
二人這時才想起在洞里頭還沒問完的事,陳子逸道:“對了歐陽姑娘,那少長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還沒跟我們說呢?”
“還惦著這事那!”歐陽祺盯著火灶頭也不回。
張旭道:“還請姑娘賜教?!?p> “賜教不敢當(dāng),二位要真想知道,在下跟你們說就是了?!睔W陽祺蹲身往火灶里添了把柴,起身后方道。
陳子逸道:“歐陽姑娘,如你所言那少長玉也曾是個有俠義之心的人。
可為何,他會變成日后這般模樣?難道這一切,都跟那月之魅有關(guān)嗎?”
“是的,六年前,少長玉為其師采摘月之魅時,不慎被月之魅的花刺刺傷?!?p> “然后呢?然后又怎么樣了?那月之魅的花刺上到底是什么毒?”陳子逸繼續(xù)追問,但心中已隱隱感覺到了什么。
“媚毒,月之魅花刺中所藏之毒,便是天下第一媚藥。
一旦中此毒物,縱然是柳下惠也難以自控?!?p> 雖心中已猜到了些,但從歐陽祺口中得到答案,還是讓張旭,陳子逸頗感驚怔。
張旭遂道:“此毒有藥可解嗎?”
陽祺莞爾道:“當(dāng)然,但要想徹底根治此媚毒確非易事?”
張旭疑道:“怎么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