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返途中,陳子逸道:“對了,那賈公子是什么人啊,你見過嗎?”
張旭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只是聽如煙提過。、
如煙說,她好像,好像是在,是在認識我的前一年認識他的。
聽如煙說,此人琴藝極佳,與一般紈绔不同。
他去那地方,素來只找清倌人,與她們也從不談風月,只論絲竹之道。”
“這般看來,他的境界可比你的還高些啊!”
陳子逸原想打趣打趣張旭,只是話剛出口他便后悔了。
從今日祭掃看來,夢如煙的死,讓張旭極為痛心,自己實不該揭人傷疤取樂。
趕忙道:“張旭,對不起啊,我,我真不是有意的。”
看陳子逸一臉愧疚,張旭莞爾道:“沒事,都過去了,也該過去了,”
“張旭,你怎么啦!”
張旭的話,讓陳子逸甚為疑惑。
只有張旭自己心中明白,這么多年,他都沒有來此祭掃。
除了愧疚外,更多的是他無法面對,也無法接受,夢如煙已經(jīng)離開人世的現(xiàn)實。
雖然莊中建著,夢如煙期許多年的“家”。
自己也幾乎,日日進園子打理那些草木,可那間木屋自建成之日,他就再未進去過。
紅葉山莊一行,雖說是為方、魯二人而去。
但與邱弘宇的幾次閑談,,卻也讓他收獲不少。
令他最為觸動的,便是邱弘宇歸莊后,他們在小花園的那次促膝長談。
那夜,他想起靜安小院中發(fā)生的一切,還有那些來歷不明的黑衣人,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便起身出外離開了住所。
行至一處小花園前,聽到琴聲裊裊,恬淡清幽。
滿心好奇的張旭進到小院,才發(fā)現(xiàn)彈琴正是邱弘宇。
聽其音,知其性。
張旭發(fā)現(xiàn),邱弘宇琴音,與先前大不相同問。
邱弘宇此刻的心境,跟當日書信與他時的悲憤傷感,大不相同。
坐下閑談不久。
他向邱弘宇問道:“你真能放下對阮靈素的感情嗎?”
邱弘宇笑道:“曾有人對我說過,愛一個人就應(yīng)該給她幸福,讓她快樂。
如果有一天,她找到了她想要的幸福,不管那幸福是不是你所給予的,你都該祝福。
因為愛一個人,不是索取,而是給予,給予她想要的,而不是索取你想要的。
所以不是我能不能放下,而是我必須且一定得放下。
只有這樣,她才能毫無負累的,過她想要的幸福。
張旭,你也該放下了,真的?!?p> 張旭苦笑道:“我與你不同,阮姑娘找到了她想要的幸福,你當然可以祝福。
而我呢,如煙已經(jīng)死了,你讓我如何放下。”
邱弘宇道:“正因為夢姑娘已經(jīng)過世,你才更應(yīng)該放下。
愛人之心皆應(yīng)一樣,我希望靈素開心幸福,我相信,夢姑娘一定也希望你能過的好。
如果她知道,你因為她的死而郁郁寡歡,你覺得她會開心嗎?
見你因她如此頹喪,你讓她在黃泉下,如何安心?
假若,是你先于夢姑娘離開人世。
你是希望,她此后日日以你為念,生活在自責與痛苦中。
還是希望她坦然面對一切,好好的活下去?”
邱弘宇雖句句在理,只是張旭當時心如亂麻,難做細思。
只是,隨后的幾天,每每想起邱弘宇的話,卻總是心緒難平,滿腹糾結(jié)。
直到梅香轉(zhuǎn)述的那一番話,和夢如煙的絕筆信,方讓他真正明白,邱弘宇當日所言之意。
曾經(jīng)的都已無法挽回,自責傷感亦無濟于事。
愛,亦不必執(zhí)著于朝朝暮暮,廝守終老,放下并不等于忘記,只是換了種方式。
張旭莞爾道:“沒什么,對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去吧,真的快晌午。”
“哦,好哇!我們是上德雅居還是上品坊?”
“聽雨軒如何?”
陳子逸一笑:“怎么,你也聽說過這地方?!”
“你不會以為,我孤陋寡聞至此吧!”
“那我們還等什么,走吧!”
張旭與陳子逸來到聽雨軒,在清雅閣內(nèi)點了兩葷三素,兩碗荷葉包飯。
待小二退下,二人細細打量起清雅閣。
清雅閣總分三層,一樓的大堂據(jù)說幾乎每日都有人,為食客們撫琴搖箏。
二人所處的二樓都是雅間,相互間以屏風間隔開。
三樓是則包間,門窗齊備。
閣內(nèi)均已木雕,書畫做飾,古樸雅致卻是配得上“清雅”二字。
張旭笑道:“這清雅閣還真是名如其地,想來這的東家也該是個儒雅之士吧。”
陳子逸道:“他是不是儒雅之士,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定是個極高明的隱士?!?p> “能做隱士者,亦絕非酒囊飯袋之徒。”
“這倒也是!”陳子逸笑道,而后言:“哎,對了,你先前為什么要騙那梅香啊,我們在城里那有什么事要辦!”
張旭笑道:“其實也沒什么,我只是覺得我們就這么過去不太妥當。”
“不妥當,怎么講?”陳子逸有些好奇。
張旭道:“照她先前所言,她丈夫此刻不在家中,一個有孕的婦人獨自上山,顯然她家中已無他人。
你想想,一個年輕婦人,帶著兩個男子回家,左右鄰里看到,只怕會流出些閑話來。
她丈夫若是個明理還好,若不是,那你我豈不是給人添了麻煩。
再則,你忍心讓她一個雙身子的婦人,做飯給我們吃?。 ?p> “倒也是!”
“二位公子。”
正說著話,三個小二端著菜飯二人桌旁。
三人中較年長一人,邊給二人上菜便道:“這時二位要的荷葉包飯,照二位的意思沒有放臘味,
這是香燜鵝掌,澆汁提片,脆衣冬瓜,雙色芙蓉,白玉珍珠湯,菜齊了,二位請慢用!”
“多謝!”
“不客氣,二位慢用,有事您再叫小的,小的就先告退了?!?p> 去了骨的鵝掌軟嫩不是勁道,魚肚爽滑香嫩,冬瓜外脆里軟多汁唯美,珍珠湯更是鮮香至極。
看著一桌噴香的飯菜,張旭與陳子逸食欲大增,片刻間,便將飯食一掃而空。
結(jié)了帳,張旭與陳子逸便下樓往大門去。
可剛到聽雨軒大堂,二人迎面就遇上方敏,魯紹鳳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