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佳從父親那里得知馬總將天馬茶行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給蔣家時,心里多少有些愕然。商人趨利,天馬茶行風(fēng)頭正勁,馬總卻選擇了退出。
蔣家資金不夠,希望令狐家出資一千萬,這顯然是好事。
只是聽到在股權(quán)轉(zhuǎn)讓前必須保密時,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麻煩了。
新品研發(fā),修文和陸爺爺起了關(guān)鍵作用;家族內(nèi)部爭斗,修文無條件地支持自己;何況,修文給她的滋潤,也是無人能替代的。
但她實在是怕文婷,怕到了骨子里。以至于她連續(xù)失眠好幾天,到底還是不敢告訴修文。
要防止莎莎告訴修文,他們只好在籌集資金時絕對保密,只有她和令狐家主知道資金的用途。
到后來,當(dāng)她向魏家要的新品茶到后,令狐佳才突然靈機一動,打電話問魏公子,說有傳言馬總要出讓天馬茶行的股權(quán),不知是真是假?
一直被瞞在鼓里的魏公子,這才去問魏父,不得已,魏父只好說是真的,并且蔣家資金不夠,希望魏家也出資一千萬。
魏公子一聽頓時喜出望外,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修文,說咱們要做同事了。
然后將結(jié)果告知令狐佳。
得知修文已知曉,令狐佳也是長長地松了口氣。
然后她立刻撥通了修文的電話。
“陸總在忙什么?”令狐佳問。
“最近還真的比較閑?!毙尬拇?,“怎么,想我了?”
“……是?!绷詈颜f。
“好哇,到深圳來看我?”修文玩笑,“還是我去杭州看你?”
“你過來吧?”令狐佳說,“明早有一個航班,我給你訂票?”
“……有事?”修文問。
“聽說馬總要拋掉你們公司的股份,有這事嗎?”令狐佳問。
修文覺得有點遺憾,按常理,令狐佳應(yīng)該比魏公子得到消息早。不過他沒表露出來,只是說:“我也才聽說,你怎么得到的消息?”
“文婷找我爸,說蔣家資金不夠,希望我們家也出一千萬購買馬總的股份?!绷詈颜f完,故意擺出一幅吃醋的樣子,“不錯呀,你們現(xiàn)在是合伙人,彼此平等,不是你要的嗎?”
“你真這么想?”修文覺得沒必要跟令狐佳裝傻。
“你為什么不從好的方面想呢?”令狐佳說,“按我的理解,天馬茶葉真不能缺你?!?p> 修文被令狐佳這么一說,還真有點困惑。畢竟,文婷說過“公私分明”和“里外分明”,沒自己分揀,天馬茶行的茶葉不就又成了假冒偽劣的了?
但修文畢竟不再是過去的修文,他知道文婷睚眥必報的性格,于是問:“如果非要往壞處想,會是什么結(jié)果?”
“文婷趕走馬總,差不多也算是你的半個老板了。你孫悟空再大能耐,也逃不出她如來佛的手掌心?!绷詈严肓讼氩耪f,“所以,我覺得她沒必要趕盡殺絕吧?”
“然后呢?”顯然,修文趨同這一說法。
“你會成為主管生產(chǎn)的副總?”令狐佳也覺得沒必要躲躲閃閃,于是說,“不過她應(yīng)該不會炒了你,因為只要你的股份還在,很多事就可以打你的招牌?!?p> “那我該怎么辦?”修文被點醒,“立刻賣掉股份?”
“要不先等等看?”令狐佳又遲疑了片刻說,“萬一是前者呢?你不也錯過一個機會嗎?”
修文笑了笑沒再吭聲,畢竟,“嫁”給文婷的可能性不大,但如果是這樣,大家至少可以“和平共處”一段時間。
兩人又說了些關(guān)于情感方面的話,這才掛了。
晚上,富貴自己開車來接修文,然后進(jìn)了第一次來的那間房間。
修文已經(jīng)知道,這里是他們要談?wù)碌膱鏊?,除了隔音、屏蔽手機信號等外,估計還有防錄音等其它功能。
富貴也不轉(zhuǎn)彎,直接說蔣家和趙家的錢都到馬總賬上了。
見修文不吭聲,富貴繼續(xù)說,趙家的股權(quán)變更必須先做,這樣股權(quán)都在馬總和你手里,沒人表示反對。如果蔣家的股權(quán)變更先做,蔣家就有權(quán)反對相關(guān)的轉(zhuǎn)讓。
修文這回聽明白了,說,意思是,我們之間的股權(quán)變更也必須在蔣家之前,對吧?
富貴點頭,說合同早已準(zhǔn)備好了,你也看過的。
修文說,因為要保密,所以我也沒敢找人看,而我個人對合同這塊不熟悉,要不,你拿來趙、馬之間的合同,我們參照對比一下?
富貴遲疑了一下說,好,我讓我爸去問趙家要。
菜上桌了,酒喝到一半,有人進(jìn)來說,趙、馬合同的電子版到了,要不要先看看?
富貴看著修文,修文想了想說,發(fā)到我手機上吧,然后你們也對照一下,要不,你們這邊先簽字蓋章,我回去再看一眼,沒什么問題我也簽字,然后直接讓公司去辦股權(quán)變更手續(xù)。
富貴想也沒想就說好,很快,簽字蓋章了的合同出來了。
看著合同,修文突然百感交集,畢竟,天馬茶行馬總投的只是錢,可自己付出的努力才讓公司有了今天的輝煌,但眨眼間,就就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這回修文想喝酒,喝到晚上一點多才回去。
次日修文起得晚,天氣也很涼爽,就沒讓覃主任來接,自己坐地鐵去了。
修文剛進(jìn)辦公室,覃主任后腳就跟了進(jìn)來。他邊關(guān)門邊不停地擦汗。
沒等修文開口,覃主任說,陸總買房優(yōu)惠一事基本辦妥了,因為過了元旦,需要補充一份陸總?cè)ツ甑耐甓愖C明。
修文說,那就讓錢總趕緊幫忙去辦吧。
覃主任說,剛才跟錢總說過,他已經(jīng)去了。
修文見覃主任額頭上還在冒汗,忙起身拿了瓶礦泉水遞了過去。
覃主任接過喝了一大口,又扯了幾張紙巾擦了擦汗,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才說,馬總那邊有些變化。
修文問,什么變化?
覃主任說,股權(quán)變更。
修文問,什么意思?
覃主任也顧不得許多了,說我在回來的路上剛得到消息,馬總的七千萬股權(quán)全部轉(zhuǎn)讓了。其中兩千萬沒給錢的,由趙家出資買下了,剩下的五千萬,分別是蔣家三千萬,令狐家一千萬,魏家一千萬。
修文坐在那沒吭聲,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覃主任見修文如此,不知道修文是事先得到消息,還是聽到消息后傻了,亦或修煉到家了?不過,這種事覃主任一時也不知該怎么安慰修文,順手又扯了幾張紙擦汗。
過了會兒,覃主任見修文沒打算開口,只好說,馬總讓我先辦趙家的股權(quán)變更,然后再辦其他三家的。
修文終于可以確認(rèn),覃主任對自己沒有任何保留。于是問,我該怎么辦?
覃主任猶豫了一下才說,我知道你覺得蔣小姐對你不錯,但畢竟蔣家話語權(quán)在蔣會長手上。如果他們來了,你肯定不會好過。
修文又喝了口茶,靜靜地看著覃主任。
覃主任說,我擔(dān)心他們會降你的工資。如果那樣,你買房的壓力就會很大?!?p> 修文說,現(xiàn)在不買,等蔣家來了,沒人幫我,買房補貼的事不就黃了?
覃主任想了想說,也是。都怪我,當(dāng)初馬總說利潤全分掉時我就該想到有問題,沒想到是這個結(jié)果。
修文見覃主任如此內(nèi)疚,心里有點過意不去,于是說,要不,我也將股份賣掉去?
覃主任愣了下,然后才說,也是個辦法,只是有點急。
修文到了此時也不好將跟富貴達(dá)成協(xié)議的事和盤端出,于是問,能不能緩一緩,這樣我好有個回旋余地?
覃主任說,最多一個星期,不能再遲了。馬總跟蔣家的合同是款到后一星期內(nèi)必須辦理好變更手續(xù)。
修文說,好的,我去問問。另外,能搞到趙家的合同嗎?電子版的,如果我找到買家,可以直接拷貝趙家的合同。
覃主任說這個簡單,馬總說幾家的合同都已經(jīng)特快專遞寄過來了,到時我將合同拍照,然后用軟件識別就可以了。
正說著快遞到了,覃主任立刻起身回辦公室,沒一會兒就用微信發(fā)給修文了。
修文說這個好玩,讓覃主任幫忙,在自己的電腦上也裝了一個識別軟件,又拿了張報紙拍照試了試,這才消停。
等覃主任出去,修文關(guān)上門,拿出富貴給的合同,拍照、識別。得到文檔后將兩份文檔做了對比,發(fā)現(xiàn)除了數(shù)字、付款等有差異外,其余條款幾乎一模一樣。
沒問題,可以簽了。
修文拿起電話打給了文婷。
幾乎剛一震鈴文婷就接了:“親愛的,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呀?!毙尬恼f,“過來看看我?”
“好哇,你的小朋友沒在深圳?”文婷問。
“……還在?!毙尬呐挛逆谜娴膩砩钲凇?p> “那你來上海吧?!蔽逆谜f。
“好哇,你幫忙買機票?!毙尬男χf。
“沒問題,將身份證號碼再發(fā)一遍,我給你訂票?!蔽逆玫恼Z氣里帶了點期盼。
“……”修文有點接不上話,“最近好嗎?”
“挺好的,就是……有點餓?!蔽逆谜f。
“……”修文沉默。
“聽說你們公司的生意也很火爆?”文婷轉(zhuǎn)移了話題。
“還行,賺了點小錢,不過跟你們沒法比。”修文答。
“陸總太謙虛了。”文婷玩笑道,“真的,過來看看我?”
“行,過完年吧?!毙尬恼f。
“好的,沒什么事吧?”文婷問。
“沒什么事,就是想你了?!毙尬恼f,“算了,掛了啊。”
“bye bye!”文婷說完先掛斷了。
修文在兩份合同上簽了字,不過日期跟趙家的一樣。
又拖了兩天,修文將合同給覃主任看。
覃主任沒看,只是問孫家的錢什么時候過來?
修文說下午應(yīng)該到賬。
覃主任說那就好,并立刻叫錢總,讓他按合同再去補交稅,并辦理完稅手續(xù)和證明。
錢總看后有點傻了。
覃主任大致解釋了一下,然后告訴錢總要加急。因為變更手續(xù)后,萬一蔣家收走公章,這些手續(xù)就辦不成了。
待錢總拿著合同復(fù)印件往外走時,覃主任突然說,陸總出售股權(quán)的事,暫時保密。
錢總回頭看了眼覃主任。
覃主任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馬總那邊我會去解釋。
錢總的表情有點復(fù)雜,但他很快想清楚,覃主任是馬總安排的親戚,又是董辦主任,自己沒必要多管閑事。于是也很明確地說,我只管辦事。
修文忙說,忙完我請你去吃飯。
錢總笑著說,必須的,無論如何我都得好好宰你一回。
見錢總出去,覃主任說,我先去辦趙、孫兩家的股權(quán)變更。
修文說,好,辛苦你!
拖到最后一天,覃主任去辦了蔣、魏、令狐三家的股權(quán)變更手續(xù)。
然后將申請的手續(xù)復(fù)印件拍照傳給了馬總秘書。
雖然各種事情有些緊張,但所有的事情都還算順利。
覃主任因心中愧疚,不僅從市里拿到了最多的購房補貼,還假借馬總的名譽,直接跟開發(fā)商要到了88折。
修文假借要訂機票的名譽,要了雨瑤的身份證復(fù)印件,然后自作主張在房產(chǎn)證上加了她的名字。
付完全款,修文總算松了口氣。
問錢總想吃什么,錢總說,我想去紫金山莊住兩晚,并且要帶一個女孩去。
修文叫來覃主任,說那就都去吧?
覃主任看著錢總笑著說,本來呢,我家那口子也一直說想去住住,這回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可你卻說要帶個女孩去,害得我也不敢?guī)强谧尤チ?
錢總說,你們可別想歪了,我只是說要帶個女孩去,沒說要帶情人去哦。
其余兩人笑著沒吭聲。
錢總說,也別叫陸總請客了,當(dāng)公司年終總結(jié)吧,高層在山莊開會。
覃主任說,行,肖總請假缺席,就咱們?nèi)?,還有秘書,對吧?
大家都笑了,修文到了這時也不矯情,直接說好。
覃主任要了四個房間,接上修文后再去接錢總。錢總上車后給了個地址,說去那里接人。
到達(dá)后覃主任停下車,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走了過來,是季潔。
見覃主任犯愣,季潔喊了聲姨父,然后沖著錢總喊,下來,我要跟陸總坐后面。
修文坐在副駕駛沒動,最后季潔只好坐在了后面。
不過既然出來玩,修文也不可能板著臉,自然是各種合影留念。
季潔準(zhǔn)備得充分,帶了十幾套衣服。最后還嫌不夠,問修文借錢在山莊又買了一套。
覃主任想管,但實在管不了。
按季潔的說法,是錢總邀請我來玩的,我問陸總借錢有什么不可以。
當(dāng)然,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錢借了是不會還的,或者說縱使季潔真要還,修文也不會收。
開開心心玩了兩天,先送季潔回家,然后錢總說要去買點年貨,覃主任跟修文回公司。
將修文在大門口放下,覃主任去地下室停車。
上電梯到公司門口,有一男子正等在門口。
修文過去一看,是蔣會長。
修文沒想到對方會急成這樣,連年都不過就急急趕了過來。不過到了這時,修文也不想再說什么,開門后直接領(lǐng)蔣會長去了董事長辦公室。
蔣會長沒想到修文會如此平靜,心有不甘,說,小赤佬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修文瞪了眼蔣會長,依舊沒吭聲,直接去了自己辦公室。
見修文要走,蔣會長說,你回來,你說,你這總經(jīng)理是怎么當(dāng)?shù)?,怎么公司連一個人都沒有?
修文本想不理他,但想想從職業(yè)素養(yǎng)來說,對方是股東,自己是總經(jīng)理,的確有義務(wù)回答這個問題,于是說,公司已經(jīng)放假了,這兩天高層在外面開會,討論明年的安排。剛開完會回來。
蔣會長說,明年的事不用你們操心了。
修文又看了眼蔣會長,說沒什么事我會辦公室了。
說著直接走了。
回到辦公室,修文在沙發(fā)上坐下,開始燒水泡茶。
蔣會長見修文走了,氣不打一處來,居然跟了過來。
一進(jìn)門,蔣會長就發(fā)現(xiàn)這里比董事長辦公室大,于是說,看來馬總對你還真不錯。
說著坐到了修文的大班椅上。
“不過這很正常,馬總完全不懂茶,所以禮賢下士,給了你最大的辦公室。而我玩茶的時候,你還沒出生,所以對我而言,你可有可無?!笔Y會長可能是憋得太久了。
“這里是總經(jīng)理室,你可以去董事長辦公室坐?!?p> “沒事,我就坐這里了。”蔣會長將腳架到了大班桌上。
水開了,修文沒等水涼,直接在開水里加涼開水。他邊到?jīng)鲩_水,邊不時摸一下燒水壺,直到水溫80℃,這才開始泡茶。
他洗了兩個杯子,用竹勺舀了一些茶到杯子了,最后開始沖泡。
水沒滿,約茶杯的90%左右。
泡好,修文將一只杯子往前推了推,然后看著蔣會長說:“喝嗎?”
蔣會長瞪著修文看了半天,見修文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頓時也發(fā)覺自己有些失態(tài)。想了想,坐到修文對面,端起茶杯淺嘗了口。
“茶不錯,水一般?!笔Y會長說。
“什么茶?”修文問。
“……”蔣會長答不出來,面子有些過不去。
修文的手機響了,售樓小姐來電話,可以拿鑰匙了。
修文想了想,打電話給覃主任:“蔣會長在我辦公室,不過售樓處說可以拿鑰匙了?!?p> “我去幫你拿,順便幫你驗收把把關(guān)?!瘪魅握f。
“謝謝!”修文由衷地表示感謝,“另外,雨瑤的飛機馬上要到了?!?p> “這樣,我拿到鑰匙后就去接雨瑤,然后順便幫你把家搬了?!瘪魅握f。
“好的,非常感謝!”修文再次感謝。
蔣會長見修文不停地打電話,覺得是修文故意要慢待了自己,于是從包里拿出一張紙遞給修文。
修文接過一看,是各家送給修文禮品的清單。
修文第一反應(yīng)是人心不古,但轉(zhuǎn)而一想,各家送禮并不避諱,只要稍一打聽,都可以知道。于是笑著說,之前公司有人向馬總匯報過類似的問題,知道馬總怎么回答嗎?他說,下次還有人說這類話,順帶連辭職報告一起遞過來。
見蔣會長不答話,修文接著說,馬總不是業(yè)內(nèi)人,可能沒聽說過,蔣會長可是統(tǒng)領(lǐng)行業(yè)的人,不會沒聽說過,固始王小姐截胡我的故事吧?
這種事情,難道還要我解釋?
蔣會長沒想到自己準(zhǔn)備了那么一大堆材料竟被修文如此輕易化解,不過他也很快想明白,修文不是政府官員,這種事對他不起任何作用。
一生氣,蔣會長說,沒錯,的確不用解釋,你除了貪財,還好色。
“你……”修文沒想到蔣會長居然會這么耍無賴,“我終于知道為什么石田先生會如此瞧不起中國茶協(xié)了,有你這樣的人當(dāng)會長,能好才是怪事呢?!?p> “你……”蔣會長更沒想到修文會拿茶葉協(xié)會說事,幾十年被日本壓著,的確是他的一塊心病,好不容易修文幫忙出了口氣,卻還跟協(xié)會無關(guān),這的確讓他很惱火。
終于,他下決心從公文包里拿出解聘書遞給修文。
修文拿眼睛瞄了一眼,沒接。
蔣會長笑著說,我的確沒什么能耐,不過,我現(xiàn)在倒要看看,你這個有能耐的人,能不能不被我這個沒能耐的人解雇。
修文也是微微一笑,說,你沒看新的股東構(gòu)成吧?你到底是不是董事長還不一定呢,怎么就那么心急?
修文說著將新股東資料文件的復(fù)印件遞給蔣會長。
蔣會長描了一眼也是愣住了,不過姜還是老的辣,他很快沉住氣,又從包里拿出一份委托書,說不管最后我是不是董事長,但這里有馬總的委托書,在新董事會重新改選前,我暫代董事長一職。
修文本就有心理準(zhǔn)備,所以也清楚今天肯定是要走的,于是拿起電話撥給了文婷。
文婷手機關(guān)機。
修文發(fā)了微信給文婷,說你爸已董事長的名譽在我辦公室跟我談話。
蔣會長也猜出修文是在聯(lián)絡(luò)文婷,于是說,你不用找婷婷了,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修文沒理會蔣會長,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說:“這是令狐家的明前西湖龍井,新品種,水是虎跑水,前兩天才快遞過來?!?p> 蔣會長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畢竟,他并沒有辨茶和辨水能力,只所以那么說,只是推測修文辦公室不可能有好水。不過,他當(dāng)然懂得該怎么說話:“你也不用等文婷回話了,她不會理你的。小孩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居然還有臉找她。”
修文其實并沒有要文婷幫忙的意思,他只是想知道文婷的態(tài)度而已。至此,他知道了文婷的態(tài)度,也就沒有再留的必要了。于是他站起來說:“我同意解聘,但你還要支付我三個月的解聘費?!?p> 蔣會長冷笑了一聲:“你受賄的東西遠(yuǎn)不止三個月的解聘費吧?”
修文終于火了:“你現(xiàn)在是董事長,我是不是受賄你可以直接去法院起訴。不過文婷的孩子倒是蔣家行賄的證據(jù)!”
蔣會長也火了:“你個小赤佬,害我們家婷婷懷孕并墮胎,還敢信口雌黃!”
修文說:“真是頭豬!如果孩子是我的,她完全可以保留打下的胎兒呀,好做DNA鑒定,干嘛急沖沖扔到濃硫酸里?”
“你……”蔣會長氣得說不出話來,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錯誤。如果之前修文還要考慮跟文婷的情分的話,現(xiàn)在可以不管了。也就是說,修文完全有可能直接拿文婷孩子一事做文章。
“別你了,”修文恢復(fù)了微笑,“說吧,給還是不給?”
“給什么給,你都說了,放假了,財務(wù)也沒在?!笔Y會長居然開始耍賴。
“很簡單,你在解聘書上補充一點就行了,到時我跟財務(wù)說?!毙尬恼f,“別擔(dān)心,趙、孫兩家五千萬剛進(jìn)賬,公司有得是錢?!?p> 蔣會長終于知道,20出頭的修文,早已不是小孩子了,他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將他送走。
一式兩份的解聘書,上面補充了遣散費的金額,補蓋了章,還補了蔣會長的簽名。
恰好這時錢總來了,修文讓他看過解聘書,吩咐他立刻去轉(zhuǎn)賬,如果還需要打稅,可以先扣除,日后幫忙補稅。
錢總已知道公司的情況,毫不猶豫地表示立刻去辦。
蔣會長看著錢總,本想說什么,但看看修文沒吭聲。
剛才本已站起來準(zhǔn)備離開的修文突然不急著走了,跟蔣會長說,這么好的茶和水,還是喝完再走吧。
蔣會長無奈,只好坐在那陪修文喝茶。
修文介紹說,這是在我的指導(dǎo)下令狐家新研發(fā)的品種,里面不僅有茶葉的香味,還有一些其它香味,但卻不是加香精的結(jié)果。
蔣會長經(jīng)修文這么一提醒,才發(fā)現(xiàn)的確如此。
修文說,這就是為什么人家要截胡我的原因,豬腦袋!
蔣會長又要發(fā)火,修文的手機來短信了。修文一看,三個月的遣散費到了。
修文毫不猶豫地起身告辭。
蔣會長說了句你等等,然后從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遞給修文,說這是按國家各項法律法規(guī)條文得出的一些提醒事項,不需要你簽字,只是告知而已。
修文接過一看,第一條就是三年內(nèi)不得從事相似專業(yè)技術(shù)工作。
修文頓時崩潰!
道理很簡單,他有絕技,走到哪都能混口飯吃,唯一的區(qū)別可能只是工資的多少而已??涩F(xiàn)在,如果不能從事相關(guān)專業(yè)技術(shù),就等于他三年內(nèi)無法工作!
不過事已至此,修文也沒有任何回旋余地了。不過修文實在是心有不甘,便往蔣會長身邊靠了一步。
蔣會長嚇了一跳,以為修文想要動手打他,邊后退邊說:“你想干什么,你可別亂來啊,現(xiàn)在可是法制社會?!?p> 修文見此覺得好笑,又前進(jìn)了幾步,把蔣會長逼到了死角,然后才說:“知道嗎,那天我去醫(yī)院看文婷,結(jié)果看到一個人,當(dāng)時不認(rèn)識,可事后發(fā)現(xiàn)那人經(jīng)常在上海電視臺的新聞欄目里出現(xiàn)?!?p> 蔣會長聽了先是一陣緊張,最后終于冷靜下來,說:“小伙子,有些話可別亂說,那是會死人的。”
修文說:“你剛才不是還在說,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嗎?”
“……”蔣會長不敢再說什么。
修文往外走,臨走撂了句狠話:“記住了,再要請我,你得親自來道歉,年薪翻番?!?p> 見修文頭走出公司,蔣會長也毫不示弱地說了句:“走好,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