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怎么我成了劊子手
“太子殿下,很閑?”時童沒好口氣,云領(lǐng)頭再低就要低到地里去了,“下去吧。”
最終,彌家的這場晚宴,成了彌家“顯擺”的盛宴,連著暮云洲的皇帝都被驚愕了一番,而原本在這宴會之上想弄出點事故來的葛馨憐母女倆,有因為計劃沒成的遺憾,也有因為彌家最后沒有正式宣布時童將成為彌家媳婦這件事的高興。
“娘,不論怎么說,只要彌家沒有宣布,正妻之位我必然是要爭取的。”時盼說的信心十足,可她心里也清楚,以彌嘉譽如今對她的態(tài)度而言,其實很難。
葛馨憐沉著思緒,昨晚在她眼里,看到的不僅僅是彌家有多么受九門的擁護,她同樣看到了京中貴女和貴婦們的風(fēng)采?!芭蝺海锵胫o你尋個好的嬤嬤,教導(dǎo)一下京中禮儀?!?p> 時盼眉頭一簇,“娘是覺得…”
“不是,不是覺得你不夠好,是你要更好,只有這樣,你才能夠脫穎而出。你沒有看到么?昨天晚上那些形形色色的女子,盼兒,你不得不承認(rèn),比起他們來,在禮儀和氣度方面我們確實有欠缺。”
時盼沒有去立刻回駁,因為她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
“娘,只要能讓我更好,我都聽您的,可您若是單獨為我尋來嬤嬤,爹那里…”
“哼,那就給時童找。這樣他也無話可說?!?p> 時童不知道這對母女已經(jīng)算計上了自己,可是她不需要知道,在時童的記憶里,前世這對母女入京后作的妖只多不少,如今在她的“欺壓”之下,也許數(shù)量上會有所降低,但質(zhì)量上…雖然有待商榷,但應(yīng)當(dāng)不會差如從前便是。
彌嘉譽沒有立刻來登門造訪,時童的日子又如同初入京都時那般清閑了下來。
“小徒徒~師叔又來找你了。”夜半,時童無心睡眠,但寒夜之下也只能窩在被子里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誰又能夠想到這么個大寒天,還有人撬門溜鎖?
紅酥兒吐著蛇信子就朝那黑影方向“呲溜”滑去,窗外之人先是壓著嗓子一聲驚呼,隨后一條小蛇就被可憐巴巴地拎在他手里把玩了起來。
“嘿,小癟犢子,你別以為你爺爺我平日里讓著你是真怕了你…”大巫祝堂而皇之地推門而入,驚醒的小寶出來時看到來人,扭頭就想回自己屋子。
“小寶,跑什么,回來。”
“師叔,我雖然年紀(jì)小,可你這般行經(jīng)…不覺得猥瑣了些?”時童抱著被子下床,小寶連忙給炭爐加炭,屋內(nèi)溫度慢慢地升高了些。
大巫祝略微有些尷尬,“今日有要事…”
“外頭冷,確實應(yīng)該讓師叔先入屋的。”時童笑語。
“額咳咳,這個,童兒啊,這你跟那個嶸鳳太子爺是何關(guān)系?”話題太尷尬,大巫祝選擇了單刀直入今日主題。
時童搖搖頭,“一面之交。”
“昨日之景你也瞧見了…這不像是一面之交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光是百草三枚歸元丹,便已經(jīng)是天價,墨旸此子…唯你師父了解頗多,他的意思是,暫不要交涉過深?!?p> 這番話被暗中的云領(lǐng)聽得,當(dāng)即心里不悅。
“說是為了阻止彌少護提親一事?!睍r童不著痕跡地透露出來這么個訊息。
大巫祝察覺不妙,“怎么…那小子?”
“嗯,在銅洪之時就已經(jīng)盯上我了,五弦近日有大動靜?”
“暫且沒有,但若說沒有,找如今形式看來…似乎又不大對,看來我得回百草一趟了?!闭f著大巫祝就起身欲走,“師叔啊。”時童懶洋洋地道,“我既然身為下任少巫祝,可這百草行事風(fēng)格卻也該改改。”
眼前的背影沒有多做停留,也沒有給時童一個回話。
改改,確實需要改,百草倨傲慣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小姐,您這最后一句話是什么意思啊?!毙殦现^不解的問道。
“睡吧。”時童不說,小寶自己也不會亂猜,這樣反而舒坦,最怕就是某些喜歡亂猜的,比如云領(lǐng)。
他想破頭也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就是彌少護之所以要和自家時童小主成婚,就是因為時童是下任百草少巫祝。百草的幾位理事有這么精貴?雖說各國都巴不得有位百草理事常任神醫(yī),但若非緊急情況,這個神醫(yī)當(dāng)真就是個吃喝混日子的。
至于其他…云領(lǐng)不明。
“云領(lǐng)?!睍r童沒有立刻回床上睡去。
“屬下在。”
“你說…彌嘉譽這個五弦少護,跟墨旸太子的魄脈少主比…”
云領(lǐng)一抖,“小主,斷沒有可比性?!?p> “嗯?怎么說?”
“您也知道,太子總歸是太子…彌公子不過是…”
時童笑了,“也難怪墨旸肯把你留在我這里,你留他那,怕也是五大用處。”
“小…小主此言差矣!屬下?!?p> “論說能打能抗,他墨旸手下暗衛(wèi)千千萬,缺你一個不缺…不是么?”
云領(lǐng)不解,但是他很是不喜歡時童的說辭。
“屬下雖在小主這兒無大用。”
“是了,你既然知道,那便請命回吧,告訴墨旸,我不殺無辜之人,但若是非要逼我殺人,我會最先對付那個逼迫我的人。”
“小主!”
時童沒有多少情緒,可往往是這般,云領(lǐng)才會恐懼,“太子爺當(dāng)真以為自己手握天下,可以為所欲為了?”
想派人過來監(jiān)視,就派人過來,想給自己身邊塞個人就塞個人,時童最是不喜歡這種強硬目中無人的手段,如同世間其他人都是玩物一般。
“小主,還請饒…”
“要你死的,不是我?!睍r童坐在位子上,微微俯身下來,“怎么如今反倒是我成了劊子手一般?”
云領(lǐng)一寒…默默退下。
時童說的沒錯,讓人來送死的,一直都是墨旸,而墨旸更是利用了時童這樣的脾性,算準(zhǔn)了她能夠留下這些人,可他沒算準(zhǔn),時童是個極為聰慧的孩子。
是的,僅僅只是個孩子,墨旸也好,時童也罷,如今這世道的孩子們,怎么都這般恐怖。
墨旸要他來時童身邊,要么回去受死,要么在這里興許時童還能夠饒自己一命,最后時童確實饒了自己一命,可如今,墨旸做了她不喜歡的事情,似乎也攪亂了她的計劃,時童便要自己回去領(lǐng)死。
這個說法不全對,因為從頭到尾讓自己生死徘徊的一直都是太子爺。
云領(lǐng)頹然地回了住處,今日之后,他們再不能以護衛(wèi)的身份,留在這個孩子身邊,若留,那么時童此人便是將來太子爺?shù)牡溁肌?p> 更可恨的是,他們之中無一人可以對付這個殺人于無形的丫頭,連近身都不易,談何殺?
“墨旸…”人都散盡之后,時童抱著被子又回了床上,墨旸二字,嚼在嘴里,這滋味也就她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