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這會兒不是很有耐心,他已經(jīng)開始想念陽光了,而且氣喘,只想盡快帶著絕緣油離開這里。
雖然房間不多,三個人一間間地查看也著實很耗時間,只能自己先進來看看,至于會遇到什么,就聽天由命去吧。
第一間是辦公室,被燒空的辦公室。
本應帶著玻璃的門上沒有玻璃,門體也被燒得變形。墻邊鐵皮柜應該是被固定上墻了的,柜門奄奄一息地還扒在門軸上。
房間內(nèi)高起的幾座方形小山丘,是一觸即崩的辦公桌,這才讓讓吳遠勉強辨認出這是一件辦公室。
房間里焦燼如海,鋪天蓋地,沒有一處可以放腳的地方。
而吳遠看得真切,在厚厚的燼墟下,隱約的人形輪廓姿態(tài)可怖,張牙舞爪,極盡扭曲,回放出這里曾如地獄般的一幕。
“地獄的入口”就已經(jīng)是地獄了。
吳遠閃身來到桌邊,用手中的鋼筋,撥開上面堆滿的燼塵,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被燒得透透的。
桌下的抽屜也只剩一個門面,整張桌子被燒得中空。
他又打開柜子翻找著,柜門焦糊但結(jié)構(gòu)完整,里面有幾盒被熏壞的鐵皮盒,盒蓋與盒身已經(jīng)死死地銹在一起。
吳遠將盒子晃晃,覺得里面有東西,可能是文件。
便拿出帶著沖擊頭手電筒猛力砸著縫,砸到印聲在門外傳來試探性的喊聲:“吳遠吶?”
他們還是耐不住等待,走進了鋼板通道,來到這件無處落腳的辦公室外,門口被鋼架擋住了,進不來。
“砸東西呢!”
縫被砸開了,里面是一份四邊熏黑的文件,滿滿的俄文,但只能看到居中的部分。
吳遠閃到門口,把文件遞給印聲:“看看寫了什么。”
“我來瞅瞅。”印聲說著拿起文件,用頭燈照著,不過很快變了臉色,“這……怎么?我、我看不懂。”
“嗯?”吳遠和唐可可同時皺起眉頭。
“我只能看懂一半,你瞧這句,前面是‘在戈爾巴喬夫總統(tǒng)的……’,后面我就看不懂了?!?p> “你的能力也受到限制了嗎?”唐可可問,“那我的會不會也……”
她說著就要伸出手開始法功,又被吳遠按下:“別試了!只剩三次機會,不管被限制成什么樣子都不能浪費,等用上了自然就知道。”
“那好的吧。”
“既然絕緣油可以穩(wěn)定分子,保護住小氣場,那也肯定會限制它的流動。”吳遠說,“你還記得嗎?小氣場的運動狀態(tài)?”
印聲點頭。
“鄒小說油脂是從穴壁上滲出的,那它穩(wěn)定的范圍肯定覆蓋了整個洞穴。沒辦法,只能看懂多少算多少,找找有么有針對絕緣油的關(guān)鍵詞?!?p> “我盡力。”印聲又埋下頭,快速挑揀著自己能看懂的部分,篩選出有效信息,邊翻頁邊說:
“這油應該是在距洞口五公里的地方發(fā)現(xiàn)的……然后……嗯……的確提到了科拉深井,一百公里?不會吧……”
“怎么了?”
“這幾句拼起來的意思,大概是他們沿著下坡的隧道,往里走了一百公里,還沒有到頭。”
“有絕緣油的信息嗎?”
吳遠對這隧道通向何處不太感興趣,也不想去打探別國的秘密,只想知道絕緣油在哪兒。
印聲連著翻了好幾頁,直到這份文件靠后的部分,才停了下來,“呃,實驗室?!?p> “這不就是實驗室嗎?”
“應該是指具體的那個做研究的房間吧……這里,密封桶!”印聲終于找到一個有效信息,“運氣不錯,這個詞還能看懂?!?p> “說不定被燒光了,”吳遠沒有松氣,“有沒有說是怎么采集的?”
如果實驗室里的絕緣油因為自燃而燒盡,那就真得去穴壁上采集了。
印聲凝緊著眉頭,努力再去多認幾個詞,卻再也看不下去了,無奈地搖搖頭。
吳遠嘆了口氣跟他們說:“還是在這里等我。”
他又依次連續(xù)閃了好幾個房間,分別是地獄宿舍、地獄通訊室、地獄儲藏室、還有地獄不知道什么室。
最后,來到了地獄實驗室。
三座巨型金屬儀器接滿半半拉拉的管道,踩之即碎的外殼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
吳遠只能通過燒禿的框架看出這儀器大致的形狀,不過它核心的部分除了被燎得炭黑,卻還保持著原本的結(jié)構(gòu)。
這里是鋼板通道最里面的一間,也是氣味兒最大的一間,吳遠拉上面罩都擋不住它的侵襲。
消防員可以通過火災現(xiàn)場的痕跡來判定起火點,而吳遠只能靠瞎猜。
他判定這里就是三十年前那場燒光實驗室的大火的火源,因為他看到了桶。
五個空桶七倒八歪地靠在墻邊,就像半人高的易拉罐,不知道是用什么厲害的材料制成的。
如果這里曾裝著絕緣油,那一定是起火點中的起火點,可居然還能保持得這么完整,好像擦擦干凈,還能繼續(xù)派上用場似的。
“印聲!唐可可!快過來!”他朝外喊著,沒有人回應。
“印聲?”又喊第二遍。
依然沒有人回應。
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難道洞里真有什么其他東西?
吳遠此時也不敢貿(mào)然閃出,他怕看見詭異的東西,更怕看見倒下的同伴。
他穩(wěn)了穩(wěn)情緒,提高音量,扯開嗓子大吼:“印——聲——”
“誒!來了來了!”
門外響起印聲由遠及近的回應,和兩人匆匆忙忙的腳步聲,來到實驗室的房門外。
“你們?nèi)ツ膬毫??”吳遠責怪道,瞎擔心一場。
“那邊有個門?!庇÷暢瘉淼姆较蛑钢浮?p> “這邊全是門。”
“不是這種帶玻璃的鐵門,是一個小小的人防門,門上也有手輪?!?p> 難怪,吳遠直接在房間里穿來穿去,根本就沒在意鋼板通道里的樣子,也只有站在房間外面的人才能發(fā)現(xiàn)。
“打開的嗎?”他問。
“關(guān)得死死的,開不動。”
“那你們剛剛上哪兒去啦?”
“那扇門里啊。”
“不是打不開嗎?”
“我把那扇門打開啦!”唐可可張著雙手,幸哉幸哉地喊道。
“又瞎用能力,這下只剩兩次機會了?!眳沁h可惜道。
“不用的異能等于沒用,省著它干嘛?又不會升值?!碧瓶煽傻故强吹煤荛_。
“你用的時候有什么感覺嗎?”
“挺好的啊,手輪只是銹死,我控著它稍稍轉(zhuǎn)一下,就把門打開了,沒什么限制?!?p> “那行吧,門里是什么?”吳遠覺得可能不會這么簡單。
“完好如初?!庇÷曊f著轉(zhuǎn)身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