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門牌換成了高二(1)班,陸笙旁邊的位子空蕩蕩的,小居半天沒見到人影了,不知道去了哪兒。
秦二叔拿著課本進了(1)班的大門,一亮相就把同學們給逗樂了,秦二叔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搭錯了,或者是故意耍寶。他給自己剃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平頭,看上去那叫一個傻。
“二叔!你的新頭型,是學校園丁給你剪的嗎?”班上同學起哄的說。
秦二叔摸了摸頭發(fā),不好意思的笑著,眼睛瞇成了彎彎的一條縫說“哎呀,我昨天開教職工大會,校長批評我頭發(fā)長了。我不為了圖方便嗎?馬上就去學校門口那家理發(fā)店,剪頭發(fā)了。我剛一進去,一個小黃毛就過來問我,要減5塊錢的頭,還是減3塊錢的頭?”
秦二叔一開口,班上的同學就笑死了一大半。二叔看到孩子們高興,說得更來勁了。
“我就問那個小黃毛,5塊和3塊,有什么區(qū)別沒有?他說給5塊錢剪的好一點。我又問他,3塊錢的剪得不好嗎?那小黃毛說,3塊錢也剪的好。”秦二叔把手往講臺一拍,義正言辭的說“那既然3塊錢和5塊錢都剪得好!我又不傻,我當然就剪3塊錢的啊!哎……”
秦二叔摸了摸自己的小平頭,樣子委屈極了,1班的孩子們,全都被二叔逗死了。
“算了算了!不說了!不說了!把書翻到‘多聚酶鏈式反應(yīng)擴增DNA片段’……”
1班的班主任小姜老師,趴在教室的后門外,跟孩子們一起笑著。朱小老師從旁邊經(jīng)過,拍了拍小姜老師。
“又監(jiān)視孩子們呢?”朱小老師溫柔的說“1班的孩子可乖了,不會搗亂的,你就放心吧!”
小姜老師收起笑容,失落的扶了扶眼鏡說“我不擔心他們,我是來偷師學藝的。”
“偷師學藝?”朱小老師好奇的問著他說“你們又不教一門課,你學什么???”
“同學們都說,秦老師上課比較好玩?!毙〗蠋焸牡恼f“我來學他講笑話的?!?p> “哈哈哈哈哈?!敝煨±蠋煱参恐〗蠋煛安灰欢ǚ堑媒o孩子們講笑話啊,你也有自己的風格也挺好啊?!?p> 小姜老師扶了扶眼鏡,看了朱小老師一眼說“朱小老師,我們班同學說你老哭。你先控制控制自己吧,多大人了,天天當著學生面哭,不太好吧?!?p> “我……呃呃呃?!敝煨±蠋熡忠煅柿耍〗蠋熯@個傻缺直男,朱小老師好心安慰他,他反倒把一個小女生氣哭了“我我我……沒哭!”
“你看看看!還說沒哭!又要哭了!”小姜老師不依不饒的指著朱小老師。
朱小老師把眼淚一抹,奶兇奶兇的吵小姜老師吼到“我沒哭!你是個壞人!”
說完朱小老師就轉(zhuǎn)身跑了,秦二叔聽到動靜,出來看了一眼。小姜老師無辜的朝他聳了聳肩。
高二第一節(jié)生物課,就這么坎坷的結(jié)束了。
窗臺上轉(zhuǎn)來了,嘰嘰喳喳的吵鬧聲,陸笙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他的麻大爺,帶了一群小麻雀過來,找陸笙喂食。
陸笙趴到窗臺上,其他麻雀全都嚇得飛走了。只有他的麻大爺,歪著小腦袋看著他。
“麻大爺,今天麗春院的富貴兒媽媽不在!小翠兒我,沒東西‘伺候’你啊!”陸笙笑著對麻雀說,小麻雀又嘰嘰喳喳的吵了兩句。陸笙不高興的說“你咋還罵人呢?”
小麻雀又跳起來嘰嘰喳喳了兩句,然后飛走了。
陸笙把頭探出窗戶外,對著小麻雀說“你個殺千刀的!每次都點我,一次都不給錢!還有臉發(fā)脾氣!”
“陸笙,你干嘛呢?”秦瑟在自己班的窗戶外,探著頭問陸笙。
陸笙這才發(fā)現(xiàn),秦瑟的窗臺外,是他的麻大爺。陸笙驚喜的說“它怎么知道去找你啊?”
“我喂它一年了啊!怎么?怕我搶了你‘麗春院’的生意?”秦瑟把面包屑撒在小麻雀的面前,小麻雀熟練的吃著。秦瑟壞笑著喊了一聲“小翠兒?”
陸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撓了撓頭說“我跟它鬧著玩兒呢!我也常常喂它,沒想到這麻雀雖小,鳥品堪憂!還劈腿了!”
秦瑟咯咯的笑著,她墊腳往陸笙這邊望了望“小居呢?”
“半天沒見人了。”陸笙說“估計跑哪兒吃東西去了!”
開學以后,陳妍果然沒有再來上課了,聽說全家一起移民去了國外,估計再也不會回來了。秦瑟心里都不好受,更何況小居呢。
“一會兒下課,去找找他吧?!鼻厣獡牡恼f。
陸笙小小的嘆了一口氣,他其實知道小居在哪里。但可能他現(xiàn)在,不太想見自己吧……
下課后,陸笙帶著秦瑟來了體育館,他們往那間空置的畫室走著,以前陳妍帶秦瑟來過這里。那時她說,她天天在這里看陸笙踢球。
陸笙輕輕推開畫室的門,小居果然站在窗邊。神情看上去,十分落寞的樣子。
陸笙和小居,從小學開始,就廝混在一起。他們一起長大,一起念書,一起進了足球隊。小居是個十足的樂天派,性格特別好,處處讓著陸笙……陸笙從沒見過,他如此郁悶的樣子。
“哎——”陸笙嘆了一口氣。
“你還不快去勸勸?。 鼻厣钡恼f。
陸笙為難的撓了撓頭說“我只有輸球的經(jīng)驗,又沒被女生甩的經(jīng)驗,怎么勸嘛?”
秦瑟轉(zhuǎn)頭瞪了陸笙一眼“要我?guī)兔?,給你創(chuàng)造點經(jīng)驗嗎?”
陸笙看著秦瑟,恐懼的咽了口口水“不不不……不用了。這么點兒小事兒,哪兒勞您操心啊!”
陸笙說完就一溜煙兒的跑到了小居身邊,拍拍小居的肩膀說“哥們兒快回去吧!你再不回去我也要過來了!”
小居轉(zhuǎn)過身來,看了陸笙一眼,面無表情。
陸笙尷尬的干咳了兩聲,說“你別這樣,怪嚇人的!”
陸笙說完這話,小居更是狠狠的瞪著他了。
“你別……別……這樣看我?!标戵险f著打了一個寒顫。
小居在自己的校服兜里掏著什么,陸笙抬著手防著小居,怕他殺人滅口什么的。
最后小居掏了一盤磁帶給陸笙,陸笙接過磁帶,好奇的問“什么???”
小居雙手搭在窗臺上,看著遠處落下的夕陽,落寞的說“她每天都在這里看你,還說給你唱《白樺林》,是她青春的遺愿……你說她傻不傻?。俊?p> 原來這磁帶,是陳妍錄的音。
“這么邪乎?”陸笙故作輕松的開著玩笑。
“初中兩年,高中一年……她喜歡了你整整三年。你是她的整個青春,她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可不就是青春的遺愿嗎。”小居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秦瑟,問陸笙“如果你沒有遇見秦瑟,你會喜歡她嗎?”
陸笙收起了吊兒郎當?shù)臉幼?,看著眼前的綠茵場,真摯的說了一聲“不會?!?p> 小居倒吸一口涼氣,憋著眼淚,接著問“為什么?因為我?”
陸笙驚訝的看了小居一眼,又掛上了他招牌式的壞笑,拍拍胸脯說“可不是因為你嘛!兄弟!”
小居也拍了拍胸脯,感動的應(yīng)了一聲“兄弟!”
然后小居和陸笙,像慶祝贏球那樣,擊掌擁抱。擁抱的時候,小居伏在陸笙的耳后,小聲的說“兄弟待我情深義重啊!那我不妨告訴你!我覺得秦姑娘也挺……?。。。。。 ?p> 小居話還沒說完,陸笙就一膝蓋,頂上了小居的下盤,真是碎了一地,悲傷的蛋啊……
小居捂著褲子,疼得齜牙咧嘴的蹲到了地上。眨眼的功夫眼睛里就充滿了血絲,他雙膝跪地,深厚的喊了一句“陸笙——你個王!八!蛋!”
陸笙得意的朝秦瑟走去,秦瑟捂著嘴被嚇得夠嗆。
“叫你去勸他!你怎么踢他啊!”秦瑟生氣的說。
陸笙自信的說“我這招??!叫釜底抽薪!斷了他的根兒,他以后看見漂亮小姑娘,就不會想七想八,尋死覓活了!”
秦瑟瞪了陸笙一眼,擔心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居。陸笙拉著秦瑟走了。
他們的影子在夕陽里,被拉得很長很長……
青春是什么?青春是一場球賽?一個姑娘?一地碎了的蛋?還是一首,非要唱給他聽的歌……
青春可以是一切,沒有年限。
只要你還滿懷熱情,只要你還不顧一切。
可現(xiàn)實殘酷,當時光流逝,一去不回,心中銘記的還是那些遺憾。
你為青春留了遺言,未可知你覬覦的“青春”,確是別人的“華年”。
星辰93
只要那顆砰砰跳動的心臟還在,青春就永遠都在的。